公孫胥咬了一大口雞腿,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怕你們說我嘴饞。」
跟公孫胥狼吞虎咽的吃相比起來,顧錦就優雅了許多,還時不時給江歲歡夾菜,生怕江歲歡吃不飽似的。
江歲歡也樂得如此,吃得甚是開心。
江昱一邊夾菜,一邊觀察著兩人,終於忍不住問顧錦,「你接下來打算住在哪裡?」
顧錦淡淡道:「就住這裡。」
「那怎麼能行?」江昱把筷子放下來,反對道:「你們還沒成婚,不能住在一起。」
「不是同一個房間。」顧錦給江歲歡盛了一碗桂花酒釀,放在了她面前。
江歲歡沖顧錦彎了彎眉眼,端起桂花酒釀喝了一口,淡淡的酒香包裹著濃郁的桂花香味,十分好喝。
她一口氣喝完了碗裡的桂花酒釀,對顧錦說道:「我還想喝。」
「好。」顧錦又給她盛了一碗。
江昱見兩人都對他視而不見,氣得直呼大名,「顧錦,你在京城連一套宅子都沒有嗎?」
「有。」顧錦神情自若地說道:「但是我不想住。」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住在姑娘家裡?」江昱眯起眼睛,道:「還是說……你想要入贅?」
顧錦的動作頓了頓,說道:「阿歡若是想讓我入贅,我自然不會有異議。」
「那倒也不必。」江歲歡哈哈笑了兩聲,對江昱說道:「我這麼大的宅子,他當然可以住在這裡。」
江昱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過了一會兒,江昱悶悶地說道:「你之前提的要求,爹娘已經在照做了。」
「只是因為時疫嚴重,念經的僧人一時半會兒請不來,恐怕要等時疫消失以後才行。」
「嗯,不急。」江歲歡喝了一口羊湯,說道:「我相信侯爺和侯夫人不會把這件事給忘了的。」
顧錦問道:「什麼事?」
「侯爺和侯夫人對我心懷愧疚,我就讓他們找僧人念經為我祈福。」江歲歡沖他微微一笑。
顧錦點了點頭,繼續低頭吃菜。
江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發現江歲歡隱瞞了牌位的事情,讓事情聽上去變得十分合理。
可這是為什麼?
江昱猜想,江歲歡應該是怕顧錦不同意侯府為她立牌位,才故意隱瞞了此事。
他當時也很反對,要不是侯夫人堅持,他絕對不可能在祠堂立江歲歡的牌位。
唉,這丫頭!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吃到一半,公孫胥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對顧錦說道:「對了舅舅,你手下有那麼多暗衛,不如派幾個暗衛在京城搜尋一下延虛道長的身影。」
顧錦皺起眉頭,「延虛道長來京城了?」
「沒有。」江歲歡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說出了他們剛才的猜測。
顧錦聽後沉默了片刻,說道:「我知道了。」
「我會派人在京城以及附近尋找延虛道長,一旦找到他,就立刻將他帶來見你。」
「好。」江歲歡點頭。
幾個人像是變成了一家人,平淡溫馨地聊著京城裡的事情。
江昱一臉苦惱地說道:「經過了這次事件,皇上把我當成了唯一對他忠誠的臣子,把所有善後的事情都交給了我來做。」
「等吃完了這頓飯,我還得進宮去見他,恐怕在楚訣徹底恢復神智之前,我都不得安生了。」
說曹操,曹操到。
江昱抱怨的話還沒說完,宮裡就來人了。
江昱走出去後,那小太監兩眼放光地看著他,「岐遠將……不,護國將軍!皇上請您進宮一趟。」
「帶路吧。」江昱認命地抬起手。
那小太監沒有動,眼巴巴地看著他的身後,「皇上說了,要江太醫也進宮一趟。」
江昱疑惑道:「天都黑了,讓她進宮做甚?研究藥方子也不急於這一個晚上,讓她明日再去太醫院不行嗎?」
小太監諂媚地笑道:「太醫院倒是不著急,是皇上感到身體不適,其他太醫束手無策,所以要請江太醫進宮。」
他的聲音很大,江歲歡坐在膳廳里也聽到了,對顧錦和公孫胥說道:「看來我得進宮一趟了,你們繼續吃。」
顧錦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說道:「布穀讓皇上對一種草藥上癮,皇上現在身體不適,一定是藥癮發作了。」
江歲歡心裡大概有了數,說道:「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辦。」
顧錦這才鬆開了手。
公孫胥見江歲歡要走,趕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起身說道:「師姐,我跟你一起走。」
「坐下。」顧錦輕描淡寫地說了兩個字。
公孫胥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好的舅舅。」
他眼睜睜看著江歲歡離開,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顧錦輕哼一聲,「你怕什麼?」
「我怕您罵我。」公孫胥誠實地說道。
「我在你眼裡這麼凶?」顧錦沉著臉問道。
公孫胥訥訥道:「不是的,是我做錯事在先,怕您責備我。」
顧錦無奈道:「讓你留下,是我要傳授你幾招劍法,等日後上了戰場,也好多點防身的本領。」
公孫胥長舒了一口氣,又感到心中大喜,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好啊好啊!」
……
江歲歡和江昱一同來到了臥龍殿門口,小太監對江昱說道:「護國將軍,皇上請江太醫先進去,勞煩您在此等候片刻。」
江昱「嗯」了一聲,用低若蚊吟的聲音對江歲歡說道:「你小心些,有危險就喊我。」
「知道了。」江歲歡點了點頭,跟著小太監走進了臥龍殿。
臥龍殿裡十分昏暗,除了一盞長明燈,還有小太監手裡提著的燈籠,就沒有其他光亮了,江歲歡問道:「怎麼不多點幾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