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太醫無可奈何地抖落著醫書,「古人云,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黃金屋,可我不求那千鍾粟,也不求那黃金屋。」
「我只求一個能治病救人的藥方子,為何就這麼難?唉!」
茯苓快把腦袋埋進了書里,悶悶不樂道:「為了這件事,我都好久沒見過春桃了。」
「你小子是不是就只惦記著這件事呢?」孟太醫恨鐵不成鋼地用醫書敲了一下茯苓的腦袋,「如今大難臨頭,要是不早點想出法子來,等時疫傳到宮中,太醫院所有人都得掉腦袋!」
茯苓捂著頭,一臉委屈地說道:「當然不是,我每日廢寢忘食地翻閱醫書,可書中找不到法子,我又有什麼辦法?」
孟太醫本就心煩,聽他這麼一說,氣得將手中醫書捲起來打他,「讓你看幾天醫書,你就生出這麼多抱怨來,你這樣如何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太醫?」
「孟太醫,您老消消氣。」江歲歡上前攔住孟太醫,順手把茯苓扯到了一邊,對其說道:「就算你不用翻閱醫書,春桃也沒空見你。」
茯苓揉著腦袋,著急地說道:「江太醫,我知道她在你府上的藥房給人看病,可你不能不讓她休息啊!」
孟太醫更生氣了,「你還管上別人家的事了,人家春桃是江丫頭的徒弟,跟你有何干係?」
「你個臭小子,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茯苓躲在江歲歡身後,辯駁道:「當然跟我有關係了,我和她情投意合、心心相印,等我攢夠了銀子,就要娶她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嘴,吵得江歲歡頭都大了,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安靜!」
孟太醫收了聲,若無其事地翻開醫書坐下來。
茯苓把掉落在地的醫書撿了回來,老老實實坐在了孟太醫身邊。
不知為何,江歲歡平日裡看著溫和,這一大聲說話,氣勢瞬間就壓下來了。
見二人安靜了下來,江歲歡便輕咳一聲,回答了茯苓剛才的問題,「藥房已經關了,春桃這幾日在訓練喜之的野外生存能力,所以沒空見你。」
「不好意思啊江太醫,誤會你了。」茯苓連連彎腰道歉。
江歲歡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意味深長地說道:「想要娶春桃過門,光攢夠銀子可不行,還得看你的表現。」
茯苓肩頭一沉,感覺有座山壓著,頓感壓力。
江歲歡收回手,把藥方子放在了桌上,「好了,說正事。」
「這是預防時疫的藥方子,你們看一看。」
「什麼?」孟太醫一激動,直接把醫書給扔飛了,慌張地拿起藥方子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念,「甘草、貝母、麥冬、檀香……」
看完這個藥方子後,孟太醫手都在顫抖,「這些藥大多都是用來治療肺病的,江太醫,你是不是已經知道百姓們得的是什麼病了?」
江歲歡點頭,「是,經過我的診斷,京城流傳的咳疾其實是肺病引起的時疫,它起初沒有症狀,等開始咳嗽以後,就已經很嚴重了,最嚴重時會吐血,到那時基本無藥可救。」
她詳細地講了時疫是從何處出現,又是如何傳播的,聽得孟太醫和茯苓表情甚是凝重。
最後,她看著孟太醫手中的藥方子說道:「我想的這個藥方子,只能用於預防,你們把它配出來,煎成藥湯,發給宮裡的所有人喝。」
「雖然不能讓時疫消失,但可以起到一個預防的作用。」
「好,太好了!」孟太醫如獲至寶地捧起藥方子,「只要喝了這藥,時疫就不會在宮裡傳來,太醫院也不會被降罪。」
「江丫頭,你可真是雪中送炭,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孟太醫雙手舉起,就要對江歲歡行大禮,江歲歡阻止了她,「別,您是長輩,怎能對我行大禮?」
「咱們太醫院的長輩之分,不按年齡,按醫術!」孟太醫義正辭嚴道。
茯苓連忙湊過來,笑道:「你們別爭了,我來!」
說著,他對江歲歡行了個大禮,「多謝江太醫配出藥方子,救了太醫院所有人一命。」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江太醫救命之恩,茯苓沒齒難忘,甘願以身相抵,成為您的徒婿!」
江歲歡本來還面帶微笑,聽著聽著就有些不對勁了,連忙往旁邊走了一步,躲開茯苓的行禮,「差點被你給繞進去了。」
孟太醫撫著鬍子哈哈大笑,「你小子還想當上門徒婿,可惜人家不要你,哈哈!」
茯苓訕笑著站了起來,「我並不是真的想當上門徒婿,只是那麼一說罷了。」
「不管江太醫有什麼要求,我都會儘量滿足的。」
江歲歡問道:「此話當真?」
「再真不過!」茯苓一本正經地點頭。
「那好,太醫院近來得到了什麼珍稀藥材?每樣都給我拿來一點。」江歲歡說道。
茯苓毫不猶豫地往庫房走去,「一點夠嗎?我給你多拿點。」
「哎呦喂,你小子真是傻到家了!尋常的藥材拿了也就罷了,那些珍稀藥材的數量都是記錄在冊的,哪能隨便拿?」孟太醫一把抓住茯苓的胳膊,扭頭對江歲歡說道:「江丫頭,你再換個條件,這種掉腦袋的事情他不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