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天色昏黃。
幽深的巷子裡,停著一輛空空如也的馬車,旁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個暗衛,個個都是披頭散髮、眼睛通紅的模樣,渾身濕漉漉的。
江歲歡站在牆邊,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她進了藥房沒多久,突然有暗衛來稟報,說公孫胥在門外被人迷暈後綁走了,蒼一帶人追了過去。
得知此事,她忙不迭地脫下防護服,疾步如飛地離開藥房,帶上了白梨等人追蹤著蒼一留下的標記,一路尋到了這裡。
只見空氣里漂浮著淡淡的霧氣,十幾個暗衛做著令她匪夷所思的動作,有人在撞牆;有人在跟空氣打架;還有人手中舉著佩劍,一劍一劍地往牆上刺去。
當看到蒼一時,江歲歡陡然瞪大了眼睛,他半跪在地上,雙手用力掐著自己的脖子,臉都憋成了豬肝色。
江歲歡當即明白,霧氣之中有毒,這些暗衛是中了幻象。
她讓白梨等人去尋幾桶井水來,自己則走到蒼一身邊,趁他不備,迅速擰住了他的兩條胳膊。
只聽輕微的「咯噔」兩聲,他的胳膊無力地垂了下來,整個人虛脫了似的,跪在地上大口地呼吸著。
白梨他們很快就拎來了幾桶水,江歲歡使了個眼色,他們便舉起水桶朝著陷入幻象的暗衛們潑了過去。
秋天的井水寒冷如冰,當頭澆在這些人身上,瞬間如同上萬根寒針刺入體內,將他們腦海里的幻象全部逼了出去。
江歲歡不清楚這霧氣到底是什麼東西,所以只能採用最簡單粗暴的辦法。
很快,這些人一個接著一個清醒了過來,虛弱地癱在了地上。
江歲歡無奈地蹲下來,挨個為他們把脈,發現他們是因為幻象引起了驚懼,導致身心俱疲,並無其他大礙。
白梨等人坐下來,幫助他們運行內力,慢慢催干他們身上的衣物。
江歲歡走到蒼一身邊,把他脫臼的胳膊給復位了,皺眉道:「沒事吧?」
蒼一已經知道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象,他自責道:「是屬下一時大意,不僅沒有救下公孫胥少爺,還中了綁匪的詭計。」
「先別急著謝罪。」江歲歡搖了搖頭,「你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這霧氣又是什麼東西?」
蒼一詳細地說了剛才的事情,最後說道:「那車夫扔的東西像是霧球,是比奇風香還要稀有的東西,屬下從前在黑市上得到了兩個,逃跑時將其扔在地上,便能借著霧氣逃脫。」
「可是…普通的霧球並不會讓人眼前出現幻象,屬下也說不清那車夫扔的到底是什麼。」蒼一嘆了口氣,「所以才會著了他的道。」
江歲歡低下頭沉思片刻,問道:「你剛才說,你在霧氣之中看到了一抹紅色衣角?」
「是啊,十分鮮艷的紅色,像血一樣,在濃霧之中非常顯眼。」蒼一嘟噥道:「不過我現在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幻覺了。」
「不是幻覺。」江歲歡神色凝重,沉聲道:「紅色的衣角……我知道綁走公孫胥的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