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緩慢,日頭一點一點向西偏移,山洞裡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宰相漸漸有些坐不住了,他在山洞的入口來回踱步,口中念叨著:「這都多久了?怎麼還沒出來!莫不是偷偷跑了?」
江歲歡和顧錦並肩坐在樹下,一邊小聲說著悄悄話,一邊看著宰相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直到天邊布滿紅霞,宰相終於忍不下去了,他指著千箏說道:「你!進去看看!」
千箏站著不動,雙眸冰冷如霜,「我憑什麼聽你的?」
宰相有些驚訝,「你這小丫鬟敢跟我這麼說話,不怕死麼?」
「我早已經死了很多回了,不差這一次。」千箏直勾勾地盯著宰相,說話的語氣意味深長,似乎蘊含著別的意思。
宰相聽不懂,也懶得去細想,對著車夫說道:「把這個小丫鬟扔進山洞裡。」
「慢著。」江歲歡出聲制止,似笑非笑地問道:「這是我的丫鬟,你憑什麼把她扔進山洞裡?」
宰相不屑地說道:「我身為當朝宰相,難道連一個下人都處置不得?」
「別說是一個下人,就算是你死在我手裡,都不會有人敢治我的罪!」
他心中焦急,本性暴露得愈發明顯,「不過是個小小的太醫,我之前敬你醫術好,才給你幾分薄面。」
「如今你對我而言已經沒了利用的價值,更何況你曾是楚訣的正妃,你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已經是我對你莫大的恩賜!」
宰相說完這番話,車夫已經離千箏只有一步之遙,正伸長了雙手朝千箏抓過去。
千箏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雙手放在身後,右手一點點伸進左手的袖子裡,好似要掏出什麼東西出來。
這時,一塊小石子劃破空氣,朝著車夫的左眼飛了過來。
不得不說車夫的反應極快,他迅速出手抓住了小石子,朝著石子飛來的方向瞪了過去。
江歲歡起身拍了拍手,聳肩道:「哎呀,失手了。」
車夫把小石子丟在地上,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你會武功。」
「什麼!」宰相大驚失色,質疑道:「她一個女流之輩,怎麼可能會武功?」
江歲歡勾唇笑了笑,「女流之輩怎麼了?你一個男子,不還得需要旁人保護嗎?」
宰相又羞又惱,「我是文臣,不用學武!」
「嘖……」江歲歡拉長了語調,譏諷道:「你除了能拿動筆桿子,還能拿得動什麼?不僅滿口謊言,還心腸陰險。」
「更可惡的是,你竟然還讓一個女子替你探路,實在是丟人至極。」
宰相惱羞成怒,指著江歲歡說道:「我,我,我只用筆桿子就能讓你遭受萬人唾罵!一人一口唾罵將你淹死!」
江歲歡攤開雙手,「既然你這麼厲害,還帶著護衛幹什麼?只靠一根筆就能防身保命了。」
「……」宰相氣得失語,乾脆對車夫喊道:「別管那丫鬟了,先把這個太醫扔進山洞裡!」
「她會武功又如何,反正打不過你!」
「是,大人!」車夫朝著江歲歡撲了過來。
顧錦漫不經心地揮出一片樹葉,只見綠光一閃,車夫的臉上瞬間多出了一道紅痕,鮮紅的血液慢慢滲了出來。
車夫停住腳步,用手背擦去傷口的鮮血,眼神變得驚疑不定。
他很久沒有受過傷了,哪怕是在機關重重的山洞裡,他也能全身而退。
而現在,他竟然被一片樹葉所傷,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宰相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催促道:「你怎麼不動了?快點上啊!」
車夫遲疑道:「大人,他……」
江歲歡打斷了車夫,聲音清脆地開口道:「宰相,還記得你爹嗎?」
「我爹?他老人家早就嫁鶴西歸了,你提他做什麼?」宰相吼道。
「我說的是你親爹。」江歲歡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關於你的身世,我早已一清二楚。」
宰相的神色一陣慌亂,聲音發顫道:「簡直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