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說出主子是誰,病人的名字總能說吧。」江歲歡說道。
小廝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那人叫什麼,但是他昨日昏迷的時候,說過一句『我老黃今生只喜歡千箏姑娘一人』,所以我猜他應該姓黃吧。」
「……」
江歲歡捏了捏眉心,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老黃都變成那樣了,還不忘表明自己對千箏的真心。
實在是,令人唏噓。
「我可以破例一次,跟你去看看那個人。」江歲歡站了起來,「帶路吧。」
她本想會一會宰相,但是看小廝的反應,宰相今日是不可能出面了。
沒關係,老黃的傷一時半會好不了,她遲早能和宰相見上一面。
小廝抹了一把額頭的水,激動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馬車就在外面等著,江太醫請!」
恰好雨停了,江歲歡帶著幾個護衛坐上了馬車,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巷子口,這裡人煙稀少,很是僻靜。
天色慢慢黑了下來,巷子的入口像是野獸的喉嚨,令人有些頭皮發麻。
小廝站在馬車旁邊,不好意思地說道:「病人就在巷子的盡頭,馬車進不去,得勞煩您親自走一段路了。」
江歲歡坐著不動,白梨在她耳邊說道:「地址沒錯,老黃的確在這裡。」
她這才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巷子幽長狹窄,四周安靜得像是無人居住。
江歲歡漫不經心地問道:「這個地方怎麼這麼安靜?」
從小廝尷尬的神情可以看出來,他知道,但是他說不出口。
白梨低聲道:「這個巷子叫做鴛鴦巷。」
「鴛鴦巷。」江歲歡重複了一遍,問道:「為何起這個名字?」
「難不成這裡住的都是成雙成對的眷侶?」
「倒也不是…」白梨的臉色發綠,「這裡住的都是一些野鴛鴦。」
「因為這地方偏僻又安靜,所以那些人都喜歡把外室安置在這裡,久而久之,這裡就被人叫做鴛鴦巷。」
江歲歡沉默了,她就不該多問這麼一嘴。
走到巷子盡頭的宅院門口,小廝停下了腳步,「到了。」
他打開門,帶著江歲歡幾人進去,一直走到了其中一間臥房。
臥房的床上,躺著半死不活的老黃。
江歲歡給他吃的止痛藥失去了藥效,他疼得哼哼唧唧,嘴裡夾雜著一些胡話。
小廝道:「他傷得太重了,別的大夫都說他撐不了兩天,可如今是第三天了。」
「我家主子本來不想打擾您的,那些大夫太沒用,只能請您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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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歲歡走到床邊,大致檢查了一下老黃的身體,說道:「他的身體狀況太差了,你要是晚兩天再來找我,我也無能為力。」
小廝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高興地說道:「還好我家主子有遠見,及時讓我去找您。」
「等我回去就告訴他,您能夠治好他的朋友。」
江歲歡說道:「我能治好他,但一天兩天肯定不行,最少需要一個月,才能讓他勉強能站起來。」
「要想徹底恢復,少說得三四個月。」
小廝頭點得像是小雞啄米,「能治好就行。」
「嗯,你們先出去吧,不要影響到我。」
江歲歡說完以後,小廝和幾個護衛都走了出去。
她鎖上門,把老黃帶進實驗室里,先用儀器為他檢查了身體,接著動起了手術。
老黃的情況太糟糕,千京夷下了狠手,只給他留了一口氣。
要不是江歲歡的藥,他連兩天都撐不了。
半夜,幾個護衛蹲在院子裡,困得東倒西歪,而江歲歡還在屋子裡沒有出來。
再看一旁的小廝,早就靠著柱子睡著了,嘴裡還打著呼嚕。
六麓拍了拍八方的肩膀,「我睡一會兒,你守好夜,一個時辰以後叫醒我。」
他說完以後,倒頭就睡。
幾個人輪流守了一晚上,雞鳴響起的時候,元九從地上一躍而起,「主子出來了沒有?」
「還沒有。」六麓拉著他坐下來,「天剛蒙蒙亮,再坐會兒吧。」
他揉了揉眼睛,坐了下來。
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響,江歲歡精疲力盡地走出來,道:「好了。」
小廝還在熟睡,白梨推了他一把,把他叫醒了。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站起來問道:「江太醫,怎麼樣了?」
江歲歡疲憊地說道:「我把他的斷骨都接上了,三天後,我會過來給他複診。」
小廝千恩萬謝,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我家主子囑咐過,先給您這麼多,等到他的朋友可以下地走路之後,再給您剩下的銀票。」
江歲歡接過銀票,隨便看了一眼塞進了懷裡,「讓屋裡的人好好休息,沒事不要打擾他。」
「每日下午的時候,我會讓人把藥熬好送過來。」
小廝說道:「您把藥方子給我,我去抓藥熬藥就行,不用麻煩您再派人跑來跑去。」
江歲歡沉下臉,「不如這樣好了,接下來我什麼都不管,你來給他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