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江歲歡一直站在原地,手心裡攥著楚秋塞給她的東西。
她眼睜睜看著楚秋倒在地上,而幾個士兵無措地站在旁邊,不知該如何是好。
有士兵問,「江姑娘,九皇子還沒有沒有救?」
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兒,秦副將匆匆趕來了。
秦副將把手放在楚秋鼻子下面探了探,怔愣道:「死了。」
江歲歡這才開口說道:「他服下了鶴頂紅。」
「江姑娘,你親眼看見的嗎?」秦副將問道。
「不是。」江歲歡搖頭否認,「他與我說話的時候,突然開始吐血,我詢問後才得知他吃了鶴頂紅。」
「這幾個士兵都在旁邊看著,你可以問問他們。」
旁邊的士兵說道:「江姑娘說得沒錯,九皇子的確是說話的時候,毫無徵兆地吐血了。」
「他吐血以後,我們連忙跑了過來,誰知他把我們推開,說他不想苟活於世,讓我們不要管他。」
「短短一瞬間的功夫,他就沒氣了。」
聽完士兵的話,秦副將頭都大了,他看向江歲歡問道:「江姑娘,你是神醫,能不能試著救一救?」
「雖然九皇子現在是囚犯,可他到底是個皇子,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不好向皇上交代啊!」
江歲歡搖頭道:「太遲了,他服下鶴頂紅的時間太長,並且劑量太大,發作後轉瞬間就沒了呼吸。」
一個士兵突然想起來什麼,小聲說道:「九皇子讓我去叫江姑娘之前,我無意間看見他吃了什麼東西。」
「我離得遠沒有看清,因此沒有在意,現在想來,或許他那個時候吃下的就是鶴頂紅。」
「唉!」秦副將重重嘆了口氣,「罷了,先把他抬進房間裡吧,等薛將軍醒了再做定奪。」
他威脅旁邊的幾個士兵,「不准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聽見沒有!」
「是!」士兵們答應了一聲,把楚秋抬進了屋子裡。
槐樹下只剩下秦副將和江歲歡,江歲歡雙手背在身後,腰背挺得筆直。
秦副將搓了搓手,問道:「江姑娘,九皇子都跟你說什麼了?」
江歲歡淡淡道:「他說他終於明白了,他之所以斗不贏八皇子,是因為八皇子的背後有皇上撐腰。」
「!」秦副將的心都停跳了一拍,他趕緊扭頭看了看四周,見四周沒其他人才鬆了口氣。
「江姑娘,這話可不敢亂說啊!」
「我沒有亂說,九皇子就是這麼跟我說的。」江歲歡從容不迫地說道。
「行,我知道了。」秦副將跺了跺腳,急匆匆往外走,「我得去看看薛將軍醒了沒有。」
「哎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秦副將唉聲嘆氣地離開了。
江歲歡伸出手,在她的掌心裡,靜靜地躺著一瓶鶴頂紅。
又死了一個皇子。
如今,皇上只剩下四個皇子,分別是楚晨、楚訣、楚煉、楚逸四個人。
在楚秋心中,楚煉沒有了生育能力,楚晨離家出走,生死未卜。
所以只要除掉楚訣和他的子嗣,楚逸就一定可以當上儲君。
到了那個時候,再讓皇上知道楚逸的身份,皇上必然懊悔至極。
這是楚秋想看到的,也是江歲歡想要看到的。
可是,要不要讓楚訣死得這麼容易呢?
江歲歡有些猶豫,給楚訣餵下鶴頂紅,未免太便宜他了,有點違背初衷啊!
「小姐!」瑩桃站在門外,朝她招了招手。
她走出去問道:「怎麼了?」
瑩桃說道:「薛將軍醒了,讓我叫您過去。」
「這麼快?」江歲歡皺起眉頭,「不會是被秦副將叫醒的吧?」
「算是吧。」瑩桃趴在江歲歡耳邊,「秦副將在薛將軍的床頭一陣痛哭,把薛將軍吵醒了。」
「……」江歲歡很無奈,說道:「走吧,我現在過去。」
她來到薛令的房間,看見秦副將坐在薛令的床頭,身高八尺的大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萬一皇上怪罪下來,可怎麼辦啊?」
「我還想立個軍功,回去領個賞,然後去心儀的姑娘家提親呢,這下倒好,又出了這種麻煩事。」
「這是想讓我孤獨終老啊!」
薛令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秦副將哭。
他虛弱地安撫道:「別擔心,我是將軍,出了事有我扛著。」
「不行,那我成什麼人了,我好歹是個副將。」秦副將從懷裡掏出一條繡著牡丹花的帕子,用力地擤了一下鼻子。
江歲歡站在門口,「咳!」
秦副將一臉尷尬地收起帕子,「江姑娘你別誤會,我是看見將軍醒了,所以太高興了。」
「我明白。」江歲歡面帶微笑地走了進去。
薛令看著她,「江姑娘,謝謝你救了我和夢煙。」
「舉手之勞。」她走過去,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關於九皇子的死,你打算怎麼辦?」
「秦副將說得沒錯,雖然九皇子是個囚犯,可皇上把他送過來,是打算把他送到南疆當人質的。」
「即使沒當上人質,也不應該落得一個服毒自盡的死法。」
「萬一皇上不相信九皇子是自己服毒,以為是有人故意給九皇子下毒,目的是挑釁皇室,那少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對啊!跟我想到一處去了!」秦副將拍了一下大腿。
薛令虛弱得說話都費勁,「得知九皇子服毒自盡的人多嗎?」
「不多,加上我和江姑娘,也才七八個。」秦副將答道。
「那就把此事掩蓋起來。」薛令停頓了一會兒,又說道:「我會告訴皇上,九皇子是水土不服,得了重病而死。」
「至於九皇子的屍體,就掩埋在這裡吧。」
秦副將小心翼翼地問道:「埋在這裡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