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廚沒有注意到嚴老伯的動作,他把鹽罐子拿了過來,舀了一勺鹽灑進鍋里。
嚴老伯表現得很淡定,「還得多久才好?」
「快了。」大廚頭也不抬地說道。
「嗯,那我就放心了。」嚴老伯往外走去。
廚房本來就熱,多一個人就多一絲熱氣,所以大廚巴不得他趕緊走,連忙說道:「好嘞。」
嚴老伯走到廚房門口,忽然聞到一陣淡淡的香氣,他停下腳步,鼻子微微聳動。
小二抱著一壇酒從他身邊過去,「來來來,上酒了。」
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
他隨意瞥了一眼四周,抬腳走開了。
須臾,江歲歡從旁邊的酒櫃後面走出來,冷冷地看著嚴老伯的背影。
這個嚴老伯,不對勁。
江歲歡走進廚房,看見剛才跟嚴老伯說話的大廚,正低著頭把紅燒肉裝盤。
滿滿一鍋紅燒肉,足夠裝滿八九個盤子。
她走過去,拿起一盤紅燒肉嗅了嗅,除了濃郁的肉香,沒有別的味道。
儘管如此,這些肉還是不能吃了。
「可惜了。」江歲歡搖了搖頭,把手中盤子裡的紅燒肉倒進了垃圾桶里。
大廚傻眼了,「你在幹什麼!」
她把一錠金子放在大廚面前,「剛才那鍋紅燒肉不能要了,你以最快的速度再做一鍋。」
「為什麼啊?」大廚心疼地看著剩下的紅燒肉,「這滿滿一鍋紅燒肉,全都倒了多可惜。」
江歲歡淡淡道:「我剛才看見一隻蒼蠅掉進去了,今天是薛將軍的喜宴,若是吃出了蒼蠅,太晦氣。」
大廚一陣後怕,「是我沒注意,還好你看到了。」
「沒事,快點再做一鍋,還來得及。」江歲歡把其他盤子裡的紅燒肉往垃圾桶里倒。
趁著大廚去準備香料的時候,她偷偷把其中一盤紅燒肉放進了實驗室。
處理掉紅燒肉以後,江歲歡離開了廚房。
她回到二樓,把六麓從包廂里叫了出來。
六麓問道:「主子,發生什麼事了?」
她看了一眼樓下,吩咐道:「六麓,你去嚴老伯所在的桌子吃飯,就說包廂位置不夠了。」
「怎麼了?」六麓一下子警覺起來。
主子不會無緣無故讓他去其他包廂,一定是有事發生。
「嚴老伯有問題。」江歲歡眼神暗了暗,「我親眼看見他往鍋里下藥。」
六麓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這麼吃驚是有原因的,嚴老伯雖然脾氣古怪,可面相看著挺慈祥的。
剛開始的時候,薛令派人觀察過嚴老伯,觀察了好幾天,發現嚴老伯每天除了在北城四處溜達外,什麼都不干。
後來,薛令就對嚴老伯放下了戒心。
如今他們都要離開這裡了,卻突然得知,嚴老伯要給他們下藥,這豈能不驚訝?
江歲歡的心情也很複雜,她讓蒼一幫忙調查嚴老伯的身份,這麼久了都沒有查出眉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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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不以為然,直到剛才她突然反應過來,不是蒼一查不出來,而是嚴老伯的身份有問題。
她對六麓使了個眼色,「去吧,盯緊點。」
六麓點點頭,轉身去了樓下。
江歲歡回到包廂里,楚晨好奇地問道:「你怎麼才回來?菜都快吃完了。」
「客官,紅燒肉來了!」小二走進來,把一盤紅燒肉放在桌子中間,順便把空盤子都收走了。
楚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紅燒肉上,對小二吩咐道:「再給我拿一碗米飯,我拌著肉汁吃。」
「好嘞。」小二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江歲歡沒有說話,今夜是薛令和萬夢煙的喜宴,她不想破壞大家的心情。
她打算等其他人散去以後,再把這件事說出來。
吃到一半時,秦副將走了進來,「將軍,南疆族長又回來了。」
薛令目露驚訝,「我已經和他談好了,他又過來做甚?」
老黃喝得醉醺醺的,一拍桌子站起來說道:「南疆人是不是想反悔!」
「看洒家挖個地道過去,把他們家給抄……嗝!」
他打了個長長的嗝,一屁股坐回凳子上,睡著了。
楚晨一邊啃著排骨,一邊把凳子往旁邊挪了挪,「我不認識這個人。」
薛令看著秦副將問道:「南疆族長是怎麼進來的?」
「他說有要事告訴你,讓你務必見他一面,我只好把他放進來了。」秦副將答道。
「好吧。」薛令站起身,溫柔地對萬夢煙說道:「你慢慢吃,我下去看看。」
萬夢煙抓住他的袖子,「我吃飽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也好。」他輕柔地握住萬夢煙的手,「我們等會兒一起回府。」
聽到這句話,江歲歡站了起來,「我跟你們一起去,正好我也有事要說。」
見他們都要去,楚晨連忙擦了擦嘴,「我也去!」
……
幾人一同走了出去,只剩下老黃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八方本想把他扛到馬車上,可他睡得太沉,只好放棄了。
樓下,將士們吃得興起,觥籌交錯,十分熱鬧。
江歲歡下意識看向嚴老伯。
嚴老伯坐在最裡面的桌子,心不在焉地舉著酒杯,暗中觀察著周圍人的反應,見周圍人都沒有反應,他眼神里透露出一抹疑惑。
六麓坐在他旁邊,故意笑容滿面地給他敬酒,都被他給拒絕了。
江歲歡移開視線,看見南疆族長和大祭司就站在門口。
南疆族長表情凝重,仔細一看,他的身體竟然微微顫抖著,眼神也止不住地往嚴老伯身上瞟去。
江歲歡的呼吸一滯,剎那間,過去幾天的種種湧入腦海。
她明白南疆族長是為何而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