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晨的面前是兩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長得水靈靈的,穿著桃紅色衣衫。
其中一個丫頭不滿地問道:「你這什麼神情,我們長得很嚇人嗎?」
楚晨咽了口唾沫,這兩個丫頭並不嚇人,嚇人的是她們身後的婦人,那可是許久未見的周貴妃啊!
雖然他每次出門前,都會簡單易容一番,這樣旁人就不會輕易把他認出來,可他一看到周貴妃的臉,心臟就會忍不住怦怦直跳。
他用手遮住半邊臉,支支吾吾道:「你們走錯了,這裡不是容月閣。」
小丫頭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頭頂的匾額,「你這傢伙好生過分,上面明明寫著容月閣,你卻說不是。」
「你安的是什麼心!」
楚晨不服氣地回懟道:「你知道還問我?沒事找事!」
說罷,他抱著小馬扎一溜煙地跑進了月芳樓。
小丫頭氣得跺腳,「娘娘,您看到了嗎?這人忒過分了!」
聲音引得路人側目,周貴妃柳眉微蹙,「別跟這種潑皮計較,先進去再說。」
六麓守在樓下,看見周貴妃走進來後,趕緊吹了一聲口哨,提醒樓上的人。
小丫頭又要生氣,「你吹什麼口哨?你是不是看見我們家主子長得好看,所以調戲她!」
六麓有些懵,撓頭道:「啊?」
「這小丫頭第一次離開家,防備心有些重。」周貴妃拍了拍小丫頭的肩膀,讓她站到後面去。
六麓道:「哦哦,可以理解。」
周貴妃淡淡道:「江歲歡在嗎?」
「在的。」
樓梯上傳來江歲歡的聲音,幾人扭頭看去,看見江歲歡的身影出現在樓梯拐角處。
江歲歡一手放在扶手上,腳步不快不慢,語氣恭敬卻不顯得諂媚,「不知娘娘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還請娘娘恕罪。」
她穿著一身青綠衣衫,眉目如畫,顧盼生姿,在這冬末的日子裡,讓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周貴妃眼中划過一抹欣賞,道:「是本宮來得匆忙,沒有提前告知於你。」
江歲歡走到她面前,欠身行禮,含笑道:「娘娘前來有何貴幹?」
「實不相瞞,本宮聽說你這裡能夠讓女子重獲青春,特來見識一下。」周貴妃說話的同時,暗自打量著江歲歡的臉。
江歲歡也在打量她,心中驚嘆道:不愧是宮裡的娘娘,這周身氣度雍容華貴,和普通人截然不同。
怪不得人們都說紫氣養人。
「原來如此,娘娘跟我來吧。」江歲歡帶著周貴妃往樓上走去。
留下兩個小丫頭,兇巴巴地瞪著六麓,六麓聳了聳肩,站在櫃檯後面不吭聲。
半個時辰後,江歲歡送周貴妃下樓,「娘娘小心樓梯。」
周貴妃手中拿著鏡子,滿意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本宮感覺重新回到了十八歲。」
「江太醫,你這醫術當真不錯,堪比神醫。」
江歲歡謙虛地說道:「都是娘娘底子好。」
周貴妃道:「不如你跟本宮進宮去吧,當本宮的私人御醫,本宮絕對不會虧待你。」
「多謝娘娘看得起我,只是我自由慣了,不適合在宮裡久待。」江歲歡拱手回絕。
周貴妃也不惱,反而笑了起來,「你這丫頭的性子倒是獨特,和楚訣和離,和永寧侯斷絕關係,現在又拒絕了本宮。」
「其他人求都求不來的,你卻不要。」
「若不是你醫術好,這樣的性子,恐怕早就在京城待不下去了。」
江歲歡嘴角微彎,「娘娘說的是。」
正巧這時江昱走了進來,他手中拿著一幅捲軸,對著江歲歡喊了一聲,「妹妹!」
江歲歡和周貴妃一起轉過頭,江昱這才發現周貴妃也在這裡,連忙拱手行禮,「見過娘娘。」
「岐遠將軍?你來這裡做什麼?」周貴妃問道。
江昱低聲說道:「臣來給歲歡送生辰禮物。」
周貴妃有些驚訝地挑眉,「本宮記得你們已經斷絕了關係,難不成是和好了?」
還沒等江歲歡說話,江昱沉聲道:「侯府當初虧待妹妹良多,只有補齊了,才好與妹妹相認。」
「既然如此,本宮就不打擾你們了。」周貴妃看了一眼小丫頭,小丫頭趕忙掏出一個盒子遞給江歲歡。
江歲歡客氣地推了回去,「不用了,能夠讓娘娘變得更加美麗,是我的榮幸。」
「這是本宮給你的酬勞,收下吧。」
周貴妃轉身往外走,小丫頭見狀,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急忙和另一個丫頭跟了上去。
江歲歡拿起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枚綠寶石戒指,倒是和今天穿的衣服很搭。
她把戒指戴在手指上,抬頭問道:「你手裡拿著什麼?」
江昱把手中的捲軸遞給她,緊張地說道:「這是我用一下午時間完成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她打開捲軸,發現這是一幅畫,上面畫著她的模樣。
不是十歲,而是現在。
江昱對畫畫不算擅長,線條有些粗糙,顏色也暈染得不太好,不過畫得很像,可以看出是用心畫的。
「多謝,畫得很好。」她收起捲軸,道:「你有心了。」
江昱心中很高興,他馬上就要離開京城,能夠在這之前聽到妹妹的誇獎,實在是意外之喜。
門口,楚晨鬼鬼祟祟地探頭問道:「她走了嗎?」
不用問,江歲歡也知道他說的是周貴妃,道:「早走了。」
「太好了,我和張若若在月芳樓等你。」他抹了把汗,腦袋消失在門框後面。
江歲歡看向江昱,「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