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男子抬起手,放在於賈光的肩膀上,「你剛才說,你要娶誰?」
「容月閣的掌柜啊,就是那個姓江的女大夫,你不會沒有聽說過吧?」於賈光頭也不抬,緊緊盯著搖晃的篩盅。
「你是說江歲歡?」紅衣男子輕描淡寫地問道,手卻慢慢收緊。
於賈光疼得縮起肩膀,回頭一看,竟然是個俊美高挑的男子,心中火氣更盛,罵罵咧咧地說道:「關你什麼事?你個小白臉,再嫉妒我也沒有用!」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旁邊的小廝恭恭敬敬地彎下腰,「東家好!」
「嗯。」千京夷輕笑了一聲,對臉色青白的於賈光說道:「我陪你玩兩局,如何?」
於賈光僵硬地搖了搖頭,「不,不用了吧。」
千京夷仿佛沒聽到,接過桌上女子手中的篩盅,漫不經心地說道:「下注吧。」
周圍的人定在原地,沒一個人敢下注。
於賈光左右看了看,然後咽了口唾沫,悄悄把手伸向桌上的銀票。
下一秒,小廝用力按住他的手,「你幹什麼?」
他奮力掙紮起來,大喊道:「我不玩了,我要離開這裡!」
小廝面無表情地說道:「賭局已開,不能離席!」
「可我還沒有下注啊!」他急得滿頭大汗,「我去過那麼多家賭坊,從沒聽過這樣的規矩。」
「每家賭坊的規矩不一樣,你既然來了這裡,就得遵守這裡的規矩。」小廝眼神陰冷,「如果你非要離開,必須得留下一隻手。」
於賈光慌得不得了,這哪裡是普通的小廝,這分明是個殺手!
他欲哭無淚,道:「我不走了,不走了可以吧!」
小廝這才鬆開了手。
賭坊里安靜下來,千京夷搖晃著手中的篩盅,裡面的骰子發出「叮鈴咣當」的聲音,每一聲都聲若洪鐘,重重地撞在於賈光的心裡。
終於,千京夷停了下來,輕飄飄地說道:「下注。」
於賈光不敢猶豫,把銀票推到「小」字上面,「我選小!」
千京夷打開篩盅,輕聲說道:「嘖,錯了。」
「是大。」
於賈光抹了把汗,「我的錢都輸光了,我先走了。」
雖然心疼那張銀票,可相比之下,還是命更重要。
「慢著。」千京夷叫住他,「我可以借給你銀子,讓你再玩幾把。」
他有些心動,可還是搖頭道:「不了不了,今天手氣不好,改日我再來。」
千京夷勾起唇角,「一萬兩,贏的歸你,輸的歸我。」
於賈光愣在原地,當聽到一萬兩銀子的時候,他的心就動搖了。
再聽到後面那句話,他雙腿一軟,扶著桌子問道:「為,為什麼啊?」
「因為我有錢任性。」千京夷抬眸看他,「趕上我心情好的時候,路過一條狗,我都能給他扔幾萬兩。」
「而你在我眼裡,和一條狗沒什麼區別。」
儘管這話中滿滿的侮辱,可於賈光並不在乎,他激動地說道:「多謝東家!」
千京夷慢悠悠晃著手中的篩盅,接下來的幾局中,於賈光沒有贏過一次。
於賈光本來還能收得住,結果越玩越上癮,雙眼變得通紅,「來!繼續!再來!」
每次輸了以後,他便希望下次能贏回來,一局接著一局,越輸下去,他越渴望贏。
不知玩了多少局,千京夷放下手中的篩盅,說道:「行了,我看你今日是贏不了了。」
「不行,再給我一次機會,下一局我肯定能猜中!」於賈光滿面紅光,呼吸都變粗了。
「先把你欠的銀子還了吧。」千京夷微笑著說道:「總共十四萬兩,銀子和銀票都可以。」
於賈光臉上的紅光迅速消褪,不可置信地問道:「是你給我一萬兩銀子,讓我留下來玩的!」
「怎麼就變成我欠你十四萬兩了?」
千京夷挑眉,「一局五千兩,你總共玩了三十局,全都輸了,扣掉我給你那一萬兩,你可不就是欠了十四萬兩麼?」
於賈光面如土色,指著千京夷怒罵道:「我玩的分明是五十兩一局的,你坑我!」
「我親自坐莊,你還想玩五十兩一局的,可能麼?」千京夷嗤笑道。
周圍的人紛紛附和,「就是,來這裡的人都知道,千公子親自坐莊,最少也是五千兩銀子起步的。」
於賈光吵也吵不過,乾脆翻著白眼往地上倒去。
千京夷瞥了他一眼,「暈了?那正好。」
「我大哥最近想要個人彘放家裡觀賞,就他了。」
聽到這句話,於賈光嚇得從地上爬起來,屁滾尿流地朝外面跑去。
千京夷微笑著看他,並不出聲。
就在他快要跑到門口的時候,兩個身高兩米的壯漢出現在門口,他一腦袋撞在壯漢的肚子上,整個人被彈飛出去。
兩個壯漢架住他的胳膊,把他拖到千京夷面前。
千京夷垂眸看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再給一個機會。」
「只要你能在半個時辰里,跑到江歲歡面前,向她要來這十四萬兩,咱倆之間的帳一筆勾銷。」
他呆呆地問道:「那這十四萬兩怎麼辦?」
「任你處置。」千京夷拿出一個沙漏,反過來放在桌上,「你的時間不多了。」
於賈光從兩個壯漢手中掙脫出來,飛快地跑了出去。
千京夷則慢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容月閣門口,江歲歡拿著毛筆在招工告示上改動著。
突然,一個人從遠處跑來,繞過幾個護衛,跪倒在她腳邊,哭喊道:「小姐,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