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江歲歡閉著眼睛小憩,她一宿沒睡,眼下泛著淡淡烏青,再加上她皮膚白,這顏色就更加明顯了。
她不想引人注目,因此只帶了白梨一人隨行。
白梨此時坐在對面,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吵醒了她。
她並未睡著,一晚上翻看了幾十本醫書,雖然沒有從書中找到姬貴妃的病因,但也有收穫,正好趁著這個時候在腦海里迅速消化書中的內容。
下了馬車,江歲歡抱著懷裡的藥箱,帶著白梨一路疾行,很快就走到了姬貴妃的寢宮門口。
阿香在門口守著,右半邊臉腫得老高,紅得像是抹了厚厚一層胭脂。
她嘴巴抿得很緊,看見江歲歡後,眼睛裡呈現出笑意,快步迎了上來。
「江太醫,您知道如何治好娘娘的臉了嗎?」
江歲歡道:「我心中有了一個猜測,專門過來驗證一下。」
儘管如此,阿香還是很開心,抬手說道:「奴婢帶您進去。」
江歲歡帶著白梨,跟在阿香身後。
她隨口問道:「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阿香捂住右邊的臉頰,低聲說道:「娘娘這幾日心情不好,奴婢又總是做錯事惹她生氣。」
想來也是如此,姬貴妃的臉變成那副模樣,心情一定很差,於是就衝著阿香撒氣。
江歲歡打開藥箱,從裡面拿出一盒藥膏給她,「把這個抹在臉上,很快就會消腫。」
她緊緊握著藥膏,臉上的神情不知是哭是笑,說道:「江太醫,您給了奴婢好幾次藥膏。」
「您的恩情,奴婢實在還不起。」
江歲歡說道:「無妨,儘管拿去用。」
姬貴妃躺在貴妃椅上,偌大的寢宮裡只有她一個人,可她卻帶著一張面具,把臉遮得嚴嚴實實。
似乎是她自己都無法面對自己的臉。
走進寢宮,阿香對著白梨說道:「娘娘不想見生人,你在門邊等著即可。」
白梨看向江歲歡,見她點頭後才聽話地站在了門邊。
江歲歡剛走進內室,就聽見腳下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她看向腳下,發現地上散落一地碎片。
有青花瓷的碗碟,水晶的杯子,琉璃的花瓶,還有幾個和田玉的飾品。
還有好幾個鑲著金邊的銅鏡。
乖乖,可是砸了不少好東西呢。
江歲歡心疼地皺起眉頭,心想這宮裡的人不開心了都喜歡砸東西麼?
乾脆她再開一家店,裡面擺一些廉價的瓷器,專供有錢人生氣的時候砸著玩。
她想了想決定可行,十兩銀子砸一個便宜的瓷器,日積月累下來,能賺不少錢呢。
「江太醫,本宮沒料到你會來得這麼快。」姬貴妃的聲音打斷了江歲歡的胡思亂想,「可是查到本宮生的是什麼病了?」
江歲歡搖了搖頭,說道:「根據微臣的猜測,娘娘並不是生病了。」
姬貴妃坐直了身子,由於她臉上戴了面具,因此江歲歡只能看到她的一雙眼睛,眼神中沒了以往的嫵媚,多了一絲焦急。
「本宮沒有生病?那是怎麼回事?」
江歲歡說道:「微臣只是猜測,具體原因還得經過驗證才能確定。」
「你要如何驗證?」姬貴妃把手放在面具上,「不管怎樣,本宮都會配合你。」
江歲歡說道:「那就請娘娘把面具摘下來,讓微臣再看一眼吧。」
姬貴妃摘下臉上的面具,她臉上的紫色斑塊更多了,有些斑塊甚至連在了一起,若是再這麼下去,她的整張臉都會變成紫色。
她給江歲歡看了一眼,迅速把面具戴在了臉上,痛苦地說道:「本宮今日起床,發現臉上又長了許多紫色斑塊。」
「如此可怖的臉,本宮自己都不願看到,這和那個小怪胎有什麼區別?」
她說完一愣,猛地盯著江歲歡問道:「會不會是那個小怪胎在報複本宮?」
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一定就是這樣!該死的,本宮要請大師來做法,讓那個小怪胎永不得超生!」
江歲歡凝眉道:「娘娘,您冷靜一下。」
那小怪胎根本不是人,哪來超生一說。
姬貴妃漸漸冷靜下來,捂著額頭說道:「是本宮失態了,江太醫,你到底想怎麼驗證?」
江歲歡指著床頭柱子上放的夜明珠,緩緩說道:「微臣想要這個。」
姬貴妃以為她是在提前索要獎賞,心中生出一絲鄙夷來,對這行為頗看不上眼。
「阿香,把夜明珠包起來送給江太醫。」
「是,娘娘。」
阿香走到床頭,想要將夜明珠抱起來放進盒子裡。
江歲歡喝道,「別用手碰!」
阿香停下來,雙手不知所措地放在空中,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我自己來拿就行。」江歲歡走過去,從袖子裡掏出一塊絲帕蓋在夜明珠上面。
她隔著絲帕把夜明珠拿起來,然後高高地舉在了頭頂。
「江太醫,你在幹什麼?」姬貴妃對她的舉動有些不滿,「本宮已經將夜明珠送給了你,難道還會奪走不成!」
她沒有回答,雙臂用力一甩,把夜明珠狠狠砸到了地上。
夜明珠發出沉悶的重響,碎裂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