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姬貴妃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麻袋裡的人可是逸兒?」
「當時是半夜,草民看得不太清楚,只能看到那人身上穿的衣服,應該不是便宜貨。」
千京夷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矮個子在枯樹下挖了個大坑,把那人埋了進去。過了一會兒,他又扛來一個麻袋,這次的麻袋很小,裡面似乎是個嬰孩。」
「矮個子把嬰孩也扔了進去,用土把坑填了起來,就在草民以為他們要離開的時候,高個子動手殺掉了矮個子,把矮個子隨手扔在一旁,轉身離開了。」
「草民不想惹事,趁著天不亮趕緊離開了亂葬崗,本打算將此事埋在心底,可剛才仔細一想,昨夜那高個子的身影和南冥王極為相像。」
千京夷雙手放在身前,弓下身子說道:「草民不敢欺騙皇上,又不想看到八皇子這般厲害的人死得不明不白,因此斗膽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姬貴妃死死抓著皇上的胳膊,成真了!她的夢成真了!
楚逸死了,接下來徐年會不會拋棄她?
皇上疼得眼角抽搐了幾下,不動聲色地把胳膊抽了出來,說道:「愛妃別擔心,老八或許只是暈了過去。」
「就算只是暈了過去,在土裡埋一個晚上,那還能活嗎?」姬貴妃的眼眶變得通紅。
皇上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對錦衣衛首領吩咐道:「帶著人去找,不管是死是活,都得把老八找回來。」
接著又對千京夷說道:「你來帶路。」
千京夷點頭答應下來,「草民遵旨。」
「行了,今日的祭祀大典就到這裡,諸位都散了吧。」皇上嘆了口氣,對著百姓揮了揮手。
儘管今日百姓看到了皇室的笑話,可他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了,只想趕快回宮。
百姓發現沒熱鬧看了,只好散去,有幾個百姓非常好奇,故意放慢了腳步,打算等會兒跟著錦衣衛一起去亂葬崗看看。
江歲歡看了一眼應天台上的顧錦,依依不捨地帶著幾人轉身離開。
她難受地剝開一顆花生,把炒熟的花生豆放入口中,滿口咸香,心情這才稍稍好了一些。
還沒走出兩步,她忽然聽見千京夷說道:「皇上,草民有一個建議。」
不知怎的,她的心中湧上了一股不安的感覺,連忙說道:「快走快走!」
皇上問道:「什麼建議?」
「草民認為,應當帶一個大夫過去,若是八皇子還活著,方便當場展開救治。」
皇上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草民剛好看見一個厲害的大夫。」千京夷朝著人群中疾步行走的江歲歡招了招手,「江大夫!」
江歲歡起初想當作沒聽到,可千京夷衝著她大喊道:「那個披著披風,旁邊跟著一個醜陋男子的江大夫,你停一下!」
楚晨瞥了六麓一眼,「早說讓你抹個粉,你就是不抹。」
六麓看著他臉上醜陋的人皮面具,說道:「唔,好像說的是你。」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反應過來他出門前易了容。
江歲歡迫不得已停下了腳步,回頭問道:「是在叫我嗎?」
千京夷點了點頭,指著她對皇上說道:「江大夫醫術很好的,若是她去了,肯定能把八皇子救回來。」
姬貴妃看到江歲歡後,眼中升起了一絲希望,「原來江太醫也在這裡,讓江太醫跟著去!她醫術高明!」
江歲歡無可奈何,只好欠了欠身,「微臣遵旨。」
此時百姓已經散去了一大半,千京夷走到江歲歡身前,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跟頭狐狸似的。
「我就知道江大夫那麼好心,是不會拒絕的。」
江歲歡微微笑著,從嘴角擠出一句話,「為什麼讓我去!」
千京夷背對應天台,笑眯眯地低聲道:「我不喜歡亂葬崗那種地方,聽說江小姐覺得那裡是風水寶地,特地邀請江小姐一起去。」
他微微湊近江歲歡,「不僅可以增加我們的相處時間,還能給你添點功勞,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白梨憤怒地握住了劍把,江歲歡攔住她,在皇上面前動手,對他們沒有好處。
江歲歡眼眸微眯,「楚逸當初綁架楚晨,讓李力易容成楚晨的模樣,是不是想讓李力幹壞事,嫁禍到楚晨的頭上?」
「這樣一來,今日他就可以同時解決掉楚晨、楚訣和楚秋三個會跟他爭奪皇位的對手?」
千京夷笑道:「真聰明,你說得沒錯。」
「可惜後來你發現了李力的身份,不過沒關係,正好楚逸改變了主意。他跟楚晨接觸了一段時間後發現,楚晨這種人不可能成為皇上,沒必要對楚晨栽贓嫁禍。」
楚晨擼起袖子說道:「你瞧不起誰呢?」
「我就要跟楚逸競爭,我不僅要當皇上!我,我,我還要……」
楚晨語塞,他壓根不想當皇上,多累啊。
千京夷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又說道:「不過你後來逃出地牢這一招,著實讓我們有些刮目相看。」
楚晨得意地哼了一聲。
江歲歡問道:「所以李力真的和楚秋是遠房親戚?」
「那是自然,楚逸做事都會留兩手準備。」千京夷說道。
「是麼?」江歲歡皺起眉頭,「你不怕我現在告發你們?」
「木已成舟,你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改變不了的,他們不會相信你。」千京夷笑得一臉狡猾,「就算你提前說了也沒關係,我們有後招。」
二人看似談笑,實則之間暗流涌動,若不是皇上在場,恐怕已經打起來了。
應天台上的顧錦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他淡淡說道:「皇兄,臣弟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