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我承認他還是有點東西的

  江歲歡雙眸微眯,認真地盯著龜殼上的裂紋。

  也許是楚晨的話給了她某種心理暗示,剛才還歪七扭八的裂紋,漸漸在她眼中組成了一幅圖案。

  硝煙瀰漫的戰場上橫屍遍野,血流成河,無數森森白骨堆在一起,在它們旁邊,是一個個抱著必死之心往前沖的士兵。

  她壓低聲音,把看到的圖案給楚晨說了出來,又問道:「師父你對這些略有研究,這龜殼上的圖案是不是意味著大淵要打仗了?」

  楚晨卻不可思議地看向她,驚訝地說道:「我和你看到的圖案不一樣!」

  「啊?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山洪暴發,瘟疫肆虐,無數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城外有許多大坑,坑裡堆滿了屍體。」

  江歲歡很快明白過來,她和楚晨看到的圖案,是二人在腦海里加工處理後得出來的結果。

  一千個人來看,可能會看到一千種圖案。

  她不禁有些好奇,國師看到的圖案會是什麼?

  應天台上,國師緩緩抬起雙手,他竟然不覺得燙,把火中的龜殼拿了下來,擺在了身前。

  他對著龜殼叩拜了三次,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念些什麼東西。

  楚晨嘀咕道:「裝神弄鬼的,有本事拿出點真本事瞧瞧。」

  只見國師把龜殼捧了起來,重新放回在火盆上,龜殼碰到火苗,轉瞬間化為灰燼。

  與此同時,火盆里仿佛加了油,火苗「轟」的一下爆發出來,把國師整個人籠罩了起來。

  百姓驚呼起來,還以為國師出事了,可等了一會兒才發現,國師非但在火里毫髮無損,反而雙手合十,看上去非常淡然。

  楚晨剛說完就被打臉,不甘心地說道:「行吧,我承認他還是有點東西的。」

  片刻後,火苗漸漸消失,國師一身白袍絲毫沒有被燒黑的痕跡,他揮了揮寬大的袖袍,指使宮人把火盆端走。

  皇上站在寶塔第十層的窗前,俯視著應天台上的國師問道:「國師,卦象上說了什麼?」

  寶塔是三角形狀,皇上所在的十層雖然地方小,但由於設計得巧妙,他說出來的話能讓下面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回皇上。」國師雙手相疊抵在額前,俯身對著皇上說道:「此次卦象結果,為凶!」

  應天台周圍的百姓們瞬間躁動起來,喧譁聲一波蓋過一波,每個人的神情都很慌張。

  一陣低沉渾厚的號角聲響了起來,把人群的聲音壓了下去。

  皇上臉色難看,自從他登基以來,每次祭祀大典上的卦象都是吉,這還是頭一次出現凶象。

  他雙手緊緊扶著窗框,「國師,你神通廣大,一定有解決之法的對不對?」

  這話的意思非常明確,就算是沒有,你也得說有,以此安撫民心!

  國師沉聲道:「有!請皇上給臣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臣必定解決這凶象。」

  皇上大手一揮,「准了。」

  百姓們聽到凶象可以解除,紛紛鬆了口氣,不再像剛才那樣慌亂。

  祭祀大典繼續進行著,國師走下應天台後,一眾僧人走上去誦經。

  天色越來越暗,天空被烏雲遮擋得嚴嚴實實,耳邊不停傳來僧人誦經的聲音,聽得江歲歡和楚晨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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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白梨拽了拽江歲歡的袖子,提醒道:「主子,到了八皇子跳祈福舞的時候了。」

  終於等到了,江歲歡打了個哈欠,抬頭看向應天台。

  只見楚逸穿著一身獸皮製成的衣裳,臉上戴著虎頭面具,赤腳站在應天台中央。

  隨著一聲號角聲響起,楚逸緩緩跳起了祈福舞。

  這舞與尋常的舞蹈不同,每一個動作都非常有力道,似人似獸,似神似仙,配合著陣陣鼓聲,每一步都仿佛跳到了眾人心中。

  江歲歡覺得,楚逸動作雖然不錯,但沒有跳出這舞的靈魂,如果是顧錦來跳,定好過楚逸數百倍。

  看著看著,她突然感覺楚逸的身影有些熟悉。

  明明剛才在街上看到楚逸時,還沒有這種感覺啊。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天上忽然飄起了雪花,一片一片的雪花落在眾人的身上,帶著微微的涼意。

  終究還是下雪了。

  眾人都知道,跳祈福舞的時候下大雪,乃是不祥之兆。

  百姓們沒什麼反應,他們認為這場大雪是凶象的預兆,既然國師說了一個月就會解除凶象,所以沒什麼值得擔心的。

  可寶塔里的人不是這麼想的。

  大淵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皇子跳祈福舞時若是下了雪,他將永遠不能成為皇帝,因為他會給大淵帶來不祥。

  寶塔的第十層內,皇上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劉公公扶著他走到椅子旁坐下,「皇上,這雪花小,興許一會兒就變成大雨了呢。」

  「劉公公,朕還沒糊塗。」皇上冷哼一聲。

  楚逸是他最看好的兒子,他本打算祭祀大典結束後就立楚逸為太子,現在看來,怕是不行了。

  姬貴妃瞥了一眼阿香,阿香會意,不動聲色地離開了。

  沒一會兒,劉公公彎腰說道:「皇上,宰相求見。」

  皇上煩悶地說道:「不見不見。」

  宰相向來老奸巨猾,心思縝密,怎麼今日這麼沒眼色,要在這個時候過來添亂。

  劉公公只好說道:「宰相說他是為了八皇子的事情而來。」

  皇上一聽,猶豫片刻說道:「罷了,讓他進來吧。」

  姬貴妃欠了欠身,「皇上,臣妾這就迴避。」

  「不用,宰相是你表哥,逸兒又是我們的兒子,你在這裡待著就行。」皇上抬手攔住她。

  看著她臉上的面紗,皇上皺眉道:「不過是臉上起了疹子,你為何蒙得這麼嚴實?」

  「臣妾愛美,不想讓皇上看到臣妾不好看的模樣。」姬貴妃委屈地低下頭,紅著眼眶道:「皇上莫要怪罪臣妾。」

  皇上心疼地拍了拍姬貴妃的手背,說道:「朕心疼你還來不及,怎可能會怪罪你呢?」

  「臣妾知道,皇上對臣妾最好了。」

  宰相走進來,「老臣參見皇上,參見貴妃娘娘。」

  阿香從他身後走過,回到了姬貴妃的身邊。

  皇上點頭,「起來吧。」

  宰相站起身子,「皇上,八皇子年少有為,德才兼備,這一場雪實在下的冤枉,老臣左思右想,想出了一個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