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站在門口,手中端著一碗銀耳羹,苦苦勸道:「兒啊,你今天回來以後什麼都沒吃,你聽為娘的稍微吃點東西吧,萬一餓壞了身子怎麼辦?」
薛令頭也不抬地說道:「娘,你不要再勸了,孩兒現在沒胃口,吃不下任何東西。」
薛母長嘆了一口氣,語氣裡帶著哭腔,「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之前你遭了那麼大的罪,好不容易恢復了過來,若是再餓出了問題,你讓娘怎麼活啊!」
話音剛落,薛令打開門走了出來,他面無表情地說道:「若是讓孩兒娶了不愛的人,這輩子都吃不下飯了。」
「你這……」薛母啞然,沉痛地說道:「皇命難違啊!皇上下旨把錦玉公主許配給你,你若是抗旨,那是要砍頭的!」
「孩兒已經寫下奏摺,上面表明了孩兒有深愛之人,明日就要去她家提親,除了她再也無法愛上任何人。」薛令斬釘截鐵地說道。
「萬萬不可!」薛母急忙攔下薛令,道:「這奏摺萬萬不可以拿給皇上看。」
「如今皇后和錦萱公主被關了起來,錦煦公主雖然得皇上寵愛,但到底不是親生的,只有錦玉公主身份最為高貴,你若是把這奏摺拿給皇上看,皇上會覺得你不識好歹,故意跟他作對!」
薛母並不知道皇后和錦萱公主已經死了的事實,不過在她眼中,被關進冷宮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薛令緊緊攥著手中的奏摺,他脾性向來溫和,從來不曾跟薛母大聲說話,此時卻忍不住低吼道:「那我該怎麼辦啊?娘!」
薛母囁嚅著說不出話,她很不喜歡錦玉公主,不過皇上已經下了聖旨,這怎麼還能辦呢?
一時間,薛府好像被愁雲慘霧籠罩了起來,薛令和薛母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薛令,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大理寺卿從外面走了進來。
「爹。」薛令猶豫了一下,把手中的奏摺收了起來,「沒什麼,孩兒隨便寫的東西。」
大理寺卿看著母子二人的臉色,心中也明白這是為什麼,他說道:「薛令啊,你知道皇上為什麼突然賜婚嗎?」
薛令搖頭,「不知道。」
「是錦玉公主主動找到皇上,請求皇上賜婚的。」大理寺卿走到薛令旁邊,「你這兩日是不是見過錦玉公主?」
薛令臉色鐵青,咬著牙說道:「是!」
他當時對錦玉公主態度那麼冷淡,本以為以後再無瓜葛,誰知錦玉公主居然會主動請求皇上賜婚!
「我這就去找她!讓她去求皇上取消賜婚!」
薛令大步朝外走去,卻被大理寺卿一把拉住,「慢著,錦玉公主已經看上了你,就算你去找她,她也不會取消。」
「何況現在天都黑了,你這時候去找她,如果傳了出去,皇上更加不可能取消賜婚!」
薛令急得大腦一片混亂,聽了大理寺卿的話才意識到自己的行動有多麼愚蠢,他焦急地說道:「爹,那我該怎麼辦?」
「解鈴還需系鈴人,你想取消婚約還是得靠錦玉公主,不過不能現在去找她。」
大理寺卿捋著鬍子,慢慢說道:「你和她曾經有過一次婚約,你出事後,她就迫不及待地找皇后取消了婚約。」
「而現在她看到你安然無恙,又去找到皇上賜婚,你自己想想該怎麼辦吧。」
薛令眼睛一亮,「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可以假裝生病,讓錦玉公主再取消一次婚約!」
「是這個道理。」大理寺卿緩緩點頭,「當你成為了錦玉公主討厭的人,她自然會去取消婚約。」
「好!」薛令點了點頭,大步走回了臥房。
薛母一臉懵地看了看大理寺卿,又看了看薛令,最後一跺腳,「這叫個什麼事兒啊!」
次日清晨,薛府收到了宮裡人送來的帖子,錦玉公主邀請薛令去三清山上賞雪。
薛府的趙叔拿著帖子,為難地說道:「恐怕我們家公子不能赴約啊。」
宮裡來的人是錦玉公主的貼身宮女麥冬,錦玉公主看上去溫溫柔柔,這麥冬看著可是脾氣很大。
她雙手掐著腰,生氣地問道:「你們家公子為何不能赴約?難道是看不起公主嗎!」
「不不不。」趙叔連忙擺手,「您誤會了,我們家公子絕不是這個意思。」
「他得知了皇上賜婚的消息後,激動得昨夜一宿沒睡好,這不,今天一早就倒下來了。」
趙叔唉聲嘆氣地說道:「您也知道我們家公子前些日子出了事,不僅容貌毀了,還神志不清跟得了瘋病一樣,不吃不喝還自虐。」
說起這些,趙叔就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我們家公子太慘了,那段時間瘦成了皮包骨頭,變得不人不鬼也就罷了,身體虛弱的甚至站不起來,還沒我這個老頭子強壯。」
「你家公子現在不都好了嗎?你哭什麼?」麥冬問道。
「唉!」趙叔嘆了口氣,「只是外面看上去好了,里子還沒完全補回來呢。」
「這不今早這一病,把之前的病根又給牽扯了出來,實在是太慘了。」
趙叔說得聲淚俱下,聽得麥冬心裡直犯嘀咕,「行吧行吧,我回去跟公主說一聲。」
麥冬來到宮裡,把趙叔的話複述一遍給錦玉聽。
錦玉正坐在桌邊喝茶,剛泡好的茶水冒著熱氣,她用杯蓋把茶葉推開,輕輕吹著茶水。
聽完麥冬的話,她用力把茶杯放在桌上,茶水濺出來了一大半。
錦玉絲毫不見平日裡溫柔嫻靜的模樣,反而冷笑著說道:「我前天看他還好好的,今天就病了,當我那麼好騙嗎?」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我去找父皇賜婚以後病,分明是不想娶我!枉我求了父皇那麼久!」
「薛令公子會不會和下人說的一樣,是聽到賜婚的消息後激動的病了?」麥冬用帕子擦拭著桌上的水漬,說道:「聽說他前陣子病得非常重,身體還沒養好也是有可能的。」
「是與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錦玉一把打掉麥冬的手,「別擦了,隨我去薛府看一看!」
「哼,如果是裝病,看本公主日後怎麼折磨他,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錦玉大步走出了宮殿,麥冬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