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刷」的一下站起來,宮女紫盈連忙走上前扶著她,她緊緊抓著紫盈的胳膊,問道:「劉公公,你說這屍體是誰?」
劉公公俯身在地,頭埋在地上答道:「皇后娘娘,這屍體的臉和錦萱公主生得極像,興許是老奴看錯了。」
身為在宮裡待了多年的老公公,劉公公已經逼著自己冷靜了下來,為了避免不被怪罪,劉公公甚至把剛才的話做了一番解釋。
紫盈的表情微微猙獰,她偷偷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見皇后長長的指甲越掐越緊,幾乎陷進了她的肉里,她死死咬住嘴唇才忍住了沒有喊出聲。
「不可能是錦萱。」皇后臉色蒼白,語氣十分篤定,「錦萱明明就在宮中,本宮昨日還看見她了,這地上的屍體絕對不是錦萱。」
皇上用手扶著額頭,掩住了眼底的漠然。
皇后總共生了太子和錦萱兩人,太子是個不中用的廢物,錦萱也是如此,琴棋書畫不懂,詩詞歌賦不會,還經常酗酒,喝醉了就在公主殿發酒瘋,完全沒有公主的樣子。
至於被皇后扶養長大的錦煦,雖然性情嬌縱任性,但好在腦子聰明,相貌也生得不錯,所以皇上對錦煦還是不錯的。
總而言之,皇上對皇后生的這一兒一女沒有絲毫感情,就算地上的屍體真的是錦萱,皇上也不會覺得傷心,最多覺得麻煩罷了。
「皇后。」
皇上露出疲倦的神色,開口說道:「劉公公年紀大了老眼昏花,有時候難免會看錯,你是錦萱的母后,不妨親自下去看一看。」
「這地上的屍體是不是錦萱,你肯定一看便知。」
皇后把手放在紫盈的胳膊上,一步步走了下去。
越往下走,皇后的心情越是慌亂,直到她徹底看清楚屍體的臉後,一顆心猛地沉入了深淵。
地上的屍體,確確實實就是錦萱。
然而她還是不敢相信,扭頭問紫盈,「那是錦萱嗎?」
紫盈低著頭,「娘娘,也許只是長得像。」
「你跟在本宮身邊這麼多年,連錦萱都認不出來嗎?」皇后用力推開紫盈,朝著屍體小跑過去,「那就是錦萱啊!是我的錦萱!」
皇后抱著錦萱的屍體哭天喊地,「錦萱,我可憐的女兒,你哥哥前不久剛走,如今你又出事,這是想要了母后的命啊!」
她顧不得維持自己一國之母的形象,放聲哀嚎著,「從你們出世以後,母后就處處護著你們,生怕你們過得不如意,如今你們年紀尚小,就讓母后白髮人送黑髮人,母后不甘心啊!」
一炷香的時間後,皇后的哭聲漸小,她鬆開錦萱的屍體,面朝皇上跪了下來,「陛下,妾身只有太子和錦萱兩個孩子,太子已經病死,錦萱又死的不明不白,還請陛下找出兇手,為錦萱報仇!」
皇上肅聲道:「錦萱是朕的女兒,朕當然會查出兇手,不過此事太過離奇,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查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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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將錦萱的屍體送到大理寺,由大理寺卿來調查此事。」
「臣遵旨。」大理寺卿拱手答應下來,又說道:「此事與殺害那些嬰兒的兇手有關,還請陛下暫時不要將他問斬。」
皇上一揮手,「允。」
幾個宮女圍上來,想要把跪在地上的皇后攙扶起來,皇后小聲啜泣著,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眼神中卻閃過一道戾氣。
等抓到了兇手後,她一定會將其狠狠折磨一番,讓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時,顧錦走到皇后的身後,問道:「皇嫂,你剛才說昨日曾見過錦萱?」
皇后點頭道:「是啊,本宮昨日路過御花園,看見錦萱在涼亭里喝茶。」
旁邊的紫盈補充道:「奴婢也連著好幾日看見錦萱公主在御花園裡喝茶,都是這個時辰。」
顧錦眉心緊蹙,「你們看到她的臉了嗎?」
皇后點頭,「看見了,是錦萱的臉,不過本宮當時離得有些遠,看得不太仔細。」
「你們看到的錦萱是假的。」顧錦盯著錦萱的屍體,緩緩說道:「屍體上泡了藥水,雖然看不出真正的死亡時間,但最少死了三天。」
這麼一來,皇后和紫盈在御花園裡看到的人,根本不可能是真正的錦萱。
皇后趔趄了兩步,「有人冒充錦萱混進了皇宮!」
「擺駕,去御花園!」皇上站起身,憤怒地說道:「朕倒要親眼看看,是什麼人敢混進皇宮冒充公主!」
皇上這一去,大殿裡的其他人紛紛跟了過去,眾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御花園。
紫盈領著他們走到一個涼亭附近的草叢旁邊,停下腳步說道:「前面那個涼亭就是了,奴婢連著幾日都看見錦萱公主在那裡喝茶。」
眾人抬頭看去,涼亭裡頭確實坐著一個人,身上的衣著和髮飾看起來同錦萱的屍體一模一樣。
容貌也一樣。
顧錦對著錦衣衛做了個手勢,錦衣衛悄無聲息地往涼亭跑去。
皇上看見錦衣衛如此聽顧錦的話,眼底划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怒意。
數十個錦衣衛把涼亭給圍了起來,坐在涼亭里的假錦萱卻無動於衷,繼續喝著手中的茶。
「呦,這麼大的動靜,看來你們已經發現錦萱公主的屍體了。」
假錦萱微微一笑,說話的聲音很粗,是個男子的聲音。
顧錦站出來,冷靜地質問道:「你是誰?混進宮裡有什麼目的?是不是你把錦萱的屍體易容後放進了農莊?」
「等你們抓到了我,再來問我這些問題吧。」
假錦萱把手中的茶杯從手中扔了出去,茶杯穩穩地落在桌子上。
一眨眼的功夫,他倏地朝錦衣衛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