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蒲團比我的軟!」張若若像是遭受到了極大的不公平對待,唉聲嘆氣道:「怪不得那僧人將你帶到這裡來,原來是為你準備了專門的蒲團。」
江歲歡低頭看了看,自己跪著的蒲團好像是比旁人的要厚一些。
張若若突然想到了什麼,小聲問道:「莫不是你和那僧人認識?」
「不認識,可能看我穿得薄,怕我凍著膝蓋吧。」江歲歡搖了搖頭,心想這應該是顧錦為自己準備的,與那僧人無關。
張若若摸了摸江歲歡的衣服,說道:「你這襖裙是比我的薄一點,這寶華殿這麼冷,你怎麼不穿件厚點的衣服?」
江歲歡剛要回答時,身後出現一位老僧,看身上穿著的袈裟應該是個住持。
住持對著她的肩膀輕拍三下,她還以為住持發現了她沒有在認真祈福,便對著住持尷尬地笑了笑,笑容裡帶著一絲歉意。
住持雙手合十彎了彎腰,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張若若瞪大了眼睛,拽了拽她的袖子想說些什麼,她對張若若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開始認真打坐起來,不過腦海里想的全是藥物研究。
讓她為太子祈福,那是不可能的,太子臨死前還想著對她圖謀不軌,她不罵上三天三夜就不錯了。
一個時辰後,僧人們念完經文,殿中的人紛紛起身離開,江歲歡懷有身孕,雖然穿得厚看不出來,但起身時還是要費些力氣的。
她揉了揉跪得發麻的雙腿,心想上次跪這麼久的時候,還是在侯府的祠堂里,若是再來這麼一次,她可吃不消了。
「跪了這麼久,我都餓了。」張若若挽著她的胳膊,「今天不用去狩獵,等會兒你要不要來我院子裡玩?我前天打了兩隻小野兔養在院子裡,可乖了。」
「好啊。」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幾天事情太多,是得放鬆一下了。
二人走到殿門處,江歲歡剛抬腳準備跨過門檻,卻聽到身後有人叫她,「江施主請留步。」
她回頭看去,發現是一個僧人,便指著自己問道:「你是在叫我嗎?」
「是的。」僧人點頭,「我們住持想要見您一面,不知您有沒有時間?」
身旁的張若若激動地問道:「你們住持可是慧通法師?」
「正是。」僧人說道。
江歲歡沒聽過什麼慧通法師,張若若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在她耳邊說道:「剛才拍你肩膀的那位老僧就是慧通法師。」
「慧通法師是明安寺的住持,非常厲害,可以看出人的一生,不過他只看有緣人,好多皇室的人去找他,他都不見。」
張若若說完,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江歲歡,「慧通法師一定是覺得與你有緣,你運氣也太好了,讓人好生羨慕。」
江歲歡有些半信半疑地跟著僧人走了。
不遠處,侯夫人一直盯著江歲歡看,看到江歲歡跟著僧人離開後,侯夫人焦急地對侯爺說道:「那丫頭被僧人帶走了,一定是慧通法師要見她!」
侯爺大步往外走著,聽到侯夫人的話不假思索地反駁道:「不可能!慧通法師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與江歲歡這個沒良心的丫頭有緣?」
「可能是這丫頭有佛緣?」侯夫人低聲猜測道:「說來也怪,這丫頭離開侯府後,竟變得越來厲害了,不但攀上了北漠王,還當上了御醫,現在連慧通法師都要見她……」
「你說我們當初是不是不應該和她斷絕關係?」
侯夫人心中湧上一絲後悔,近幾日聽說江歲歡在給女眷看病,每個被她看過的女眷都對她的醫術讚不絕口,而侯夫人身體雖然也有些不舒服,卻礙於面子不好意思找她看病。
侯爺臉色陰沉下來,斥責道:「當初我們已經說好了,把媚兒當成我們唯一的女兒,你這會兒又後悔了?」
「你說江歲歡這丫頭攀上了北漠王,現在還不是鬧得互相看不順眼?就算慧通法師跟她有緣,憑她不識好歹的性格,肯定抓不住這機緣!」
侯爺不是婦人,不需要找江歲歡看婦科病,自然不懂得侯夫人的感受。
從前侯爺每日忙著上朝,和江歲歡本就沒什麼父女之情,數月前江歲歡渾身是血從亂葬崗回來,侯爺看到她那副樣子,也是憤怒多於心疼。
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小狗送給別人看家,別人卻並不珍惜,糟蹋了自己的一番好意。
後來江歲歡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與侯爺斷絕關係,讓侯爺十分沒面子,對江歲歡僅剩的一點父女之情也沒了,所以說起話來十分不客氣,說完就大步離開了。
侯夫人嘆了口氣,無奈地跟了上去。
江歲歡跟著僧人穿過寶華殿,來到了寶華殿後面的院子裡,這院子裡只有一間房,僧人帶著江歲歡走到門口,說道:「住持就在裡面,江施主請進吧。」
江歲歡站在門口,忽然有些不想進去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昨天剛被太子用計謀騙到太子殿,差點被當成殺害太子的兇手,今天可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她把手術刀握在手中,扭頭對著僧人說道:「要不你跟我一起進去?」
話音剛落,面前的門被打開,慧通法師站在門內微笑著說道:「施主,這裡是佛門重地,不應該出現利器。」
江歲歡心中暗暗吃驚,這個慧通法師果然很厲害,看都不看就知道她手中有刀。
她不敢輕易收起刀子,裝傻道:「慧通法師,您找我過來有什麼事嗎?」
慧通法師笑而不語,只是盯著她的右手看了一眼。
她的右手被袖子擋得嚴嚴實實,手中握著一把手術刀。
江歲歡見瞞不過去,訕訕地將手術刀放回實驗室,正要將手伸出來給慧通法師看,慧通法師卻轉過了身,「江施主不用擔心,老衲沒有惡意,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