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微微皺眉,問道:「皇兄,太子的死因太過蹊蹺,難道你不再查一查嗎?怎能只憑國師的一面之詞就下定論?」
皇上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疲倦,「小錦啊,不是朕不願意查,而是這件事的真相就是如此。」
「太子是朕的兒子,朕比你們都要心痛,只是人已經死了,再怎麼調查,他都不能再活過來。」
皇上說完,捂著額頭緩緩躺了下來,「將太子的遺體送回宮裡去吧,傳令下去,太子是突發惡疾。」
「朕有些頭痛,你們先出去,留下國師一個人,朕還有事情要問他。」
顧錦向來聽皇上的話,雖然心中存疑,但還是帶著江歲歡和孟太醫走了出去。
龍床前只剩下國師和劉公公兩人,皇上對著劉公公滿意地說道:「你剛才的表現朕很滿意,賞。」
「謝皇上賞賜。」劉公公點頭哈腰地退到了一旁,他之所以能在皇上身邊待這麼多年,完全是因為他機靈反應快。
伴君如伴虎,但凡他笨一點,這會兒早就是黃土一堆了。
國師拱手說道:「皇上有先見之明,早在幾日前就想到這個應對之策。」
皇上嘆道:「朕這是沒辦法,小錦聰明,他身邊那個江太醫也厲害…」
「罷了,不說這些了。」皇上搖了搖頭,「國師,你今夜再夜觀天象,看看朕身上的血光之災解除了沒有。」
「是。」國師拱了拱手,「臣先告退了。」
「出去吧。」
國師走出臥龍殿,看見顧錦和江歲歡並排行走的背影后,他的眼神暗了暗,面無表情地換了個方向離開。
江歲歡和顧錦一起走著,此時是傍晚,山莊裡的大部分人還在營地沒有回來,所以他們並不怕被人看到。
顧錦眸色深沉,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歲歡說出了心中的感受,「我怎麼覺得皇上對於太子的死並不在意,居然這麼輕易就了結了。」
別說是皇上親生的兒子了,就算是大臣的兒子不明不白的死了,都得請大理寺來查一查呢。
江歲歡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越想越不對勁,皇上似乎並不在乎是誰殺了太子,只是敷衍地問了幾個人,像是在過家家。
看著顧錦意味不明的神色,江歲歡問道:「你一定也是這麼想的吧?」
顧錦低頭看她,說道:「其實我想的是另一件事,而你的問題,我恰好知道答案。」
「哦?答案是什麼?」江歲歡問道。
「你見過我對太子是什麼態度,皇兄對太子也是一樣。」
顧錦雙手背在身後,慢慢朝前走去,「太子是皇上的第一個兒子,從出生後就受盡了寵愛,皇后對他的溺愛,其他妃子對他的討好,讓他漸漸變成了一個廢物。」
「他對文學歷史,治國謀略一竅不通,整日只知道吃喝玩樂,皇兄對此十分頭痛。」
「皇兄對太子的討厭,不止是我,其他文武百官都知道,還好這幾日皇兄受傷臥床,誰也不見,不然一定會有人懷疑是皇兄對太子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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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顧錦的話,江歲歡的腦海里仿佛有什麼東西亮了起來,她試探著開口,「你說有沒有可能,真的是皇上……」
她這話只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顧錦的腳步微頓,剛想反駁又抿緊嘴唇,陷入了沉思。
二人沉默著走回院子,江歲歡打算回屋子,讓顧錦好好想一想。
她剛邁步朝房間走去,就被顧錦給叫住,「你知道我為什麼如此信任皇兄嗎?」
「不知道。」
顧錦說道:「我小時候很喜歡玩蹴鞠,有一天早晨我起床看見蹴鞠在湖裡,就趴在湖邊去撿蹴鞠,誰知一個不小心掉入湖裡。」
「是皇兄將我救了出來,而他自己卻差點淹死在湖裡。」
江歲歡眨了眨眼,說道:「怪不得你和皇上關係那麼好。」
「嗯,皇兄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才這麼信任他。」
顧錦沉聲說道:「你說的話我想了想,並不是沒有道理,但是站在我的立場,我不願意相信皇兄是兇手。」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萬一太子真的是自殺的呢?」江歲歡拍了拍顧錦的胳膊,「既然這事已經結束,你也別再多想了。」
「我先回去休息了。」江歲歡敲了敲酸痛的小腿,站了整整一天,這會兒兩條腿都隱隱發麻了。
「好。」
「對了,我下山的時候,能把春桃一起帶回去嗎?」江歲歡問道,她本想問問皇后,然而太子一死,皇后肯定沒心思管這種小事,不如問問顧錦。
顧錦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好,想帶幾個都行。」
「一個就夠了。」江歲歡擺了擺手,轉身回了屋子。
江歲歡離開後,顧錦在原地站了片刻,喊了聲「蒼一。」
蒼一從樹上跳下來,「屬下在。」
「你去調查一下此事,太子究竟是怎麼死的,本王要在三天之內知道真相。」顧錦厲聲說道。
「是!」
蒼一離開後,顧錦朝著臥龍殿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心道:皇兄,千萬不要是你。
太子這個廢物死不足惜,但若是兇手是皇兄的話,性質就變了……
江歲歡回到房間,看見桌子上擺了滿滿一桌子飯菜,春桃用手撐著下巴在桌旁打盹。
她推醒春桃,「困了去床上睡會兒。」
春桃身體一晃,清醒了過來,揉著眼睛說道:「江太醫,您回來了。」
「嗯。」
「您快吃飯吧,我從臥龍殿出來以後,就去御膳房打了這麼多吃的,我知道您一天沒吃飯,肯定很餓了。」春桃指著桌上的飯菜說道。
江歲歡拿起筷子,「一起吃吧。」
「好嘞。」春桃就等這句話了,笑嘻嘻地拿起了筷子。
江歲歡吃到一半,突然放下了筷子,說道:「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