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太醫湊上前,「誰啊?」
江歲歡緊緊盯著男子的臉,眉心緊皺,「大理寺卿的兒子,薛令。」
薛令相貌俊朗,雖然臉上的傷口縫合得很好,但還是影響了本來的樣貌,她不敢想像薛母知道了會怎麼樣。
江歲歡深吸了一口氣,又拿出一片消毒濕巾擦了擦手,走出去對錦衣衛說道:「傷者的身份是薛令,勞煩你去請薛令的爹娘過來。」
她回到帳篷里,孟太醫擔憂地看著她:「這下糟了,薛令的母親是皇后娘娘的妹妹,皇后娘娘有意讓薛令迎娶錦玉公主,這萬一留了疤,那就是毀容啊,皇后娘娘不會放過我們的。」
江歲歡一怔,錦玉公主是周貴妃的女兒,皇后為什麼要讓薛令和錦玉在一起呢?
萬一薛令和錦玉在一起了,萬夢煙怎麼辦?
江歲歡捂著額頭,不禁覺得有些頭疼。
不過眼下萬夢煙的事情得先放一放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解決呢。
正想著,薛母和大理寺卿匆匆忙忙走進了帳篷,薛母著急地問道:「薛令呢?薛令在哪裡?」
當薛母看到病床上渾身是血的薛令和地上帶血的濕巾後,臉上的血色幾乎一下子被抽走,差點倒在了地上。
大理寺卿則冷靜多了,他攙扶著薛母,對著孟太醫問道:「薛令怎麼樣?有生命危險嗎?」
孟太醫艱難開口,「沒有生命危險,只是……」
江歲歡見他如此為難,開口說道:「薛公子臉上受了傷,我已經為他縫合好了,因為之前看不清楚他的樣貌,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沒有提前徵得你們同意,很抱歉。」
「臉受了傷?」薛母臉色更加難看,跌跌撞撞地朝著病床跑了過去,當她看到薛令臉上的三道傷口後,瞬間哭了出來,「我可憐的兒啊,為何傷成了這樣!」
孟太醫說道:「薛公子應該是被野獸傷到了。」
江歲歡想說那傷口看起來不像是野獸傷的,張了張嘴巴,又把話咽了下去,她沒有證據,僅僅憑著她的猜測,是不會有人相信她的。
大理寺卿皺眉地看向江歲歡,「是你給薛令縫合的傷口?」
「是。」江歲歡點頭承認。
薛母又急又怒,伸手要去推江歲歡,「為何要在我兒臉上縫線!讓傷口自己癒合不行嗎?我兒的臉變成這樣,以後還怎麼娶媳生子?」
大理寺卿拉住薛母,「夫人,你冷靜一下。」
「你讓我怎麼冷靜?」薛母滿臉淚痕,「這是我唯一的兒子啊!」
薛母傷心無比,甚至忘記了江歲歡還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指著江歲歡罵道:「我兒若是毀了容,我定要你好看!」
江歲歡理解她愛子心切,但對於這樣的威脅還是覺得心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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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歲歡沉下了臉,冷聲說道:「夫人!薛公子臉上的傷口太深,止不住血,若是不縫合傷口,流血太多的話將會危及生命,是皮囊重要,還是生命重要,希望您能想清楚。」
她本可以告訴薛母,如果薛令臉上的傷恢復得好,再配上她特製的藥物,是不會留疤的,但是聽到薛母這麼威脅她,她便不想說了。
薛母一怔,嘴唇顫抖著說道:「真的嗎?」
孟太醫在旁邊幫江歲歡說話,「是啊夫人,薛公子的傷太過嚴重,不及時縫合會危及生命,江太醫擔心薛公子的生命,才會自作主張縫合傷口。」
薛母看著病床上的薛令,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夫人她心疼孩子,情緒難免有些失控,望理解。「大理寺卿情緒穩定多了,看著江歲歡問道:「薛令大概多久會醒?」
江歲歡答道:「多則四五天,少則一兩天,不過他流血太多,得好好修養一段時間,不能再進叢林了。」
「我明白。」大理寺卿點了點頭,「今天多謝你了,聽說我夫人的病也是你治好的,等秋獮結束後,我們會好好感謝你。」
「不用了。」江歲歡扯了扯嘴角,「只要你們不埋怨我就行。」
薛母聽到這話有些難堪,她此刻已經冷靜了下來,囁嚅道:「江太醫,剛才是我太激動了,希望你能理解我作為母親的心情。」
「我實在是太擔心薛令了,所以才會失去理智。」薛母說著,捂住臉又哭了起來。
大理寺卿摟住薛母的肩膀,安撫了幾句,「夫人不要擔心,薛令是個男子,臉上就算留了疤也不礙事的。」
薛母哭泣著說道:「你懂什麼,男子要是毀了容貌,也會受影響的,姐姐想把錦玉嫁進咱家,若是薛令毀了容,錦玉不願意了怎麼辦?」
「不願意就不願意吧,我也不想要這樣的女子嫁給薛令。」
大理寺卿搖了搖頭,看向江歲歡問道:「江太醫,我們現在可以帶薛令回去了嗎?」
「可以了。」江歲歡點頭,「你們先等我一下。」
她轉身回到桌邊,提筆寫了滿滿一頁紙的字,然後將紙遞給了大理寺卿,「這上面寫的是注意事項,嚴格按照上面寫的照顧薛公子,是有可能不會留疤的。」
「真的嗎?」薛母一把將紙抱在懷裡,「真是太好了!」
江歲歡面無表情地說道:「明日我讓人給你們再送一包藥粉,你們把藥粉用水調成糊狀,抹在薛令臉上,會加快傷口的癒合。」
薛母連連點頭,見江歲歡神情冷淡,有些尷尬地問道:「江太醫,你是不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