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陽只覺得心煩意亂。
「老爺,衛公子在內堂等候。」胡管家又提醒了一句。
秦牧陽皺皺眉,忍著頭痛,去見了衛彥華。
「舅舅!」衛彥華見秦牧陽進來,連忙站了起來。
畢竟關係還沒挑明,衛彥華也只得稱秦牧陽為舅舅。
就這麼一聲『舅舅』,秦牧陽也覺著炸耳。
方才,林婉親口說出秦妤月不是他女兒時,他心裡就堵。
只是忘了問,衛彥華到底是不是他兒子了。
或許,也不是?
越想越堵。
秦牧陽抓緊了茶盞。
衛彥華不明所以:「舅舅,您這是?」
秦牧陽回過神:「哦,你做什麼來了?」
「哦,我是想過來問問,阿妤表姐的事,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她畢竟年輕。」
衛彥華想起了秦妤月,不禁紅了眼眶。
畢竟是親姐弟,想起她要上斷頭台,心裡也是難受。
他想疏通關係,給秦妤月謀份生路。
暗中謀了關係,無果。他不好再繼續了。
外人看來,表弟為表姐的事奔波,想起來還是挺怪的。
於是,便等秦牧陽的消息。
畢竟父親為女兒奔波,正常多了。
然而,今天秦牧陽卻沒有任何動作。
秦牧陽心底更難受。
難受自己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兒不是自己親生。
秦牧陽看著衛彥華的相貌。
忽然覺得,他也不太像自己了。
「舅舅?」衛彥華喚了一聲。
秦牧陽回過神:「阿妤的事,我也心痛,但也是她自己,一步步走到了現在,誰也幫不了她。更何況,現在秦府的狀況也不容樂觀。」
「或許,可以求求謹王呢?」衛彥華試探道。
他先後兩次,看到謹王君祁銘和秦牧陽從燕子樓出來。
秦牧陽狐疑: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曾和謹王交往過?
難道他一直在暗中盯著自己?
他為什麼要盯著自己呢?
衛彥華看出秦牧陽心中的疑惑。
他清了清嗓子:「宸王殿下和宸王妃不指望了,也就謹王能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了。」
秦牧陽不悅:「說得上話,我也指望不上。謹王何許人?怎會應了我的請求?與其礙了他的眼,還不如識趣躲遠些。」
說話時看著衛彥華這張臉,越來越覺得陌生了。
在福安寺的時候,他應該向林婉問個清楚。
如今,卻是再也不想看到林婉了。
或許,林婉再說什麼,自己也不會信了。
衛彥華也疑惑地看了秦牧陽一眼:今天是怎麼了?情緒不大對勁呢?
秦牧陽在衛彥華眼中得到的信息卻是:他表面是為了阿妤,但實際上,卻是想從我這裡套話吧?
於是,二人就這麼在猜疑中,結束了對話。
衛彥華離開秦府,上了馬車。
隨從衛林也覺得奇怪:「公子,今天,秦老爺的情緒好生奇怪啊!」
馬車穩穩起步,衛彥華掀開車窗子,看著秦府離自己越來越遠。
直到再也看不見了,衛彥華才合上窗子。
「衛林,明天你幫我去福安寺進香......」
月上中梢,晚風襲過,吹得樹木沙沙作響。
「吱呀!」一聲,一道小門,在地面劃出一道淡淡的殘影。
馮嬤嬤背著包裹,悄悄地走出了王府。
「深更半夜的,馮嬤嬤這是要去哪裡?」
周圍的光線忽然亮起來,馮嬤嬤下意識地用手擋了一下。
「王妃?」
馮嬤嬤緩過神,才發現面前之人居然是秦時月。
其身邊還有吳管家和沈家帶來的護衛。
「馮嬤嬤選擇在深更半夜出門,想來是有什麼急事吧?」
今日從福安寺回來後,秦時月就假裝向王府內傳出消息,說秦妤月為求活命,主動說出了是誰給她傳遞的消息,招來了刺客。
然後,馮嬤嬤便上當了。
馮嬤嬤自然不會主動承認:「家裡忽然來信,說有急事。老奴一著急,便連夜起程。」
秦時月似笑非笑:「是嗎?」
馮嬤嬤梗起脖子:「當然,老奴還能欺騙王妃不成?」
秦時月將馮嬤嬤面上閃過的一絲慌亂,盡收眼底:「把她拿下!」
話音落地,沈七和沈立當即上前,將人押住。
「王妃,您這是何意?」馮嬤嬤掙扎。
「讓你當面跟王爺,好好告個假。」
下一刻,馮嬤嬤就被按跪在了君祁燁面前。
朝夕堂燈火明亮。
秦時月覺得亮得刺眼,便讓吳管家滅了一盞燈。
「王爺,老奴家中有急事,故而走得急,未曾告假,王妃卻當抓賊一樣,將老奴抓來,老奴冤枉啊!」
「是本王請王妃將你拿下的,你有意見?」
馮嬤嬤眼眸轉得飛快,嘴上卻強裝鎮定:「王爺,老奴不知犯了何錯。」
「你在王府吃裡扒外,出賣本王和王妃的行蹤,你真當本王不知道?」
「王爺!老奴只是一心幹活,怎會吃裡扒外?」
君祁燁冷笑:「你散播王府謠言,說本王未曾和王妃圓房,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
馮嬤嬤微微一怔。
秦時月看了君祁燁一眼。
【其實,有些話可以不用說的,直接說散播謠言就好。】
君祁燁咳嗽了兩聲:「夏日宴前夕,你將王妃連夜夢魘的消息傳了出去,讓秦妤月有機會準備陷害王妃。」
「若非我事先察覺不對勁,怕是如今在伏青山上修行的就是我了,宸王府和鎮國將軍府沈家,也會因此失了臉面。」秦時月接過話。
「馮嬤嬤你說我說得對嗎?」秦時月似笑非笑。
馮嬤嬤目光閃爍,緊閉嘴巴。
秦時月接著說道:「還有我們去福安寺進香時遇襲,也有你的功勞吧?」
馮嬤嬤心口突突直跳:「空口無憑,王妃怎可誣陷老奴?」
秦時月搖搖頭:「馮嬤嬤,前天晚上,你往外傳遞消息用的絹帕,我們也已經找到了。」
「不是絹帕。」馮嬤嬤急著辯解,「我明明用的是普通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