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帝看著,臉色愈發深沉。
百花宴上,對秦沐陽的所有控訴都是真的。
外室是他早在十五年前安置在秦家別院的,與其私生女抱回侯府記在主母沈氏名下。
尤其是他竟敢不顧廉恥,用墮胎藥害沈氏誕下死胎。
難怪沈老將軍會為女兒請旨和離,難怪沈氏態度如此堅決。
說到底,秦牧陽和沈氏的和睦,本就是假象!
北周帝想著,將摺子重重地摔在了書案上:「禾盛!」
禾盛上前一步弓身道:「皇上,老奴在。」
「即刻著尚書台擬旨……」
這兩天,秦時月時常在鎮國將軍府,為母親調理身子。
雖然體內的毒素清的差不多了,還後續調理還是要格外留心。
這時,門房來報,說秦牧陽又來了。
【我這渣爹,真的是臉面都不要了。】
【這次,大概是帶著先帝賜婚聖旨來的吧?若是沒猜錯,殷氏也一起來了。】
沈如玉拍拍女兒的手:「娘親出去應對。」
秦時月搖頭:「娘親,我們一起,這次,渣爹會當著百姓們的面,失了顏面。」
母女二人走出將軍府大門時,不如所料,發現秦牧陽、殷氏帶著燕北侯府的護衛來了。
這次,想看熱鬧的百姓,也都退得遠遠的,躲著看。
「你們這是做什麼?逼到將軍府門前了?」
沈如玉站在台階上,面如止水地看著秦牧陽和殷氏。
殷氏比較強勢,當即拿著先帝賜婚聖旨,上前一步:「無論如何,事情尚未定性,你沈如玉,就是我們秦家的兒媳。」
「見過不要臉的,還從未見過像你們秦家這般不要臉的!」沈煜興揚聲道。
「看來,你們沈家的家教,也不過如此。」
「老太太,你說誰家教不好?」沈煜興急了,「若論家教不好,你們秦家,當是數一數二!」
「看看,大名鼎鼎的鎮國將軍府,教出來的也都是粗蠻無禮之輩!」
沈煜興想上前教訓,被秦時月攔住。
「怎麼?你們是無話可說了?」
「原來,你們秦家的家教,就是堵在將軍府門前,頤指氣使?!」
沈如玉據理力爭。
殷氏啞口無言。
「你們還是離開吧!」
「好!老身倒是要看看,你們沈家是如何待人吧!」
秦時月正色:「祖母,現在離開,還能留幾分臉面。」
殷氏怒哼:「你一個出了嫁的女兒,兀自管起娘家的事,這是何規矩?!」
「秦老夫人當街對本王的王妃無禮,這又是何規矩?」
聞聲望去,只見君祁燁帶著宸王府的護衛來了。
眾人紛紛見禮。
秦牧陽頓時不敢說話了,就連方才一直強勢的殷氏,也都放低了聲音。
「宸王殿下,我們是來接沈氏回家的。還望宸王殿下行個方便。」
君祁燁不惱:「秦老夫人,今天這方便,本王怕是給不了你們。」
「宸王殿下,恕老身直言,您雖貴為王爺,怕是也不能插手王妃的家事。」
君祁燁掃了一圈:「今日,本王是奉旨前來。」
秦時月疑惑地看了過去。
難道,是帶著讓母親和渣爹和離的聖旨來的?
秦牧陽臉色微變。
君祁燁朝宮中傳旨的內侍遞了個眼神。
內侍朗聲道:「聖旨到,燕北侯秦牧陽,鎮國將軍府沈如玉接旨……」
沈如玉帶沈家眾人,當即跪地。
秦牧陽扶著殷氏,面對傳旨的內侍官而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先帝秉承天意,促成燕北侯府與沈家百年之好。」
「然,燕北侯秦牧陽有負先帝期盼,不修品行,自私薄情,辜負鎮國將軍府沈氏溫良賢德之才,有違夫妻和睦、相敬如賓之道。」
「朕心甚痛,今特旨准沈氏與秦沐陽和離,收回先帝賜婚聖旨,並責令燕北侯府於兩日之內,歸還沈氏所有嫁妝。」
「若有違抗怠慢,必嚴懲不貸!欽此……」
聽完聖旨,沈氏和秦時月,深深地鬆了口氣。
沈如玉鄭重其事地磕頭接旨,叩謝聖恩。
秦牧陽和殷氏傻了眼。
手裡的先帝賜婚聖旨,成了狠狠打他們臉的工具。
內侍官安頓完沈如玉,轉而又朝秦牧陽象徵性地弓了弓身子:「秦侯爺,還不接旨,莫非是對聖上旨意有意見?」
秦沐陽面紅耳赤,領旨謝恩,交回先帝賜婚聖旨。
站起身的那一剎那,秦牧陽覺得,周遭所有的眼神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嘲諷、鄙夷……
秦牧陽面紅耳赤。
沈如玉掠過秦沐陽,朝君祁燁福了福身子:「有勞王爺操心。」
君祁燁頷首回禮:「不必多禮。」
隨即,又犒勞了傳旨的內侍官。
內侍官臨走,朝沈如玉弓身見禮:
「皇上口諭,若是秦侯爺兩天之內未曾歸還嫁妝及沈家財物,您可當即進宮說明緣由,皇上會為您,為鎮國將軍府做主。」
沈如玉回禮:「有勞公公。」
寒暄了兩句後,客氣地送走了內侍官。
「母親,難得王爺上門,我們先回府說話吧!」
沈如玉輕笑:「瞧我,險些怠慢了,快進屋用些茶點吧!」
秦時月和君祁燁跟在沈如玉身側,以探親的名義,進了鎮國將軍。
少刻,鎮國將軍府大門緊閉,留下秦牧陽和殷氏在外,原地尷尬。
「這回,秦侯爺可是失了面子。」
「誰說不是呢!從前的威風凜凜都哪去了?」
聽著周圍的嘲笑聲,母子二人再也留不住了,皆紅著臉,上了回府的馬車。
回到燕北侯府後,秦牧陽還在想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且不說沈家嫁妝和財物是否能如數歸還,單就是還未得到想要的,便失去了沈家的助力。
就在他焦頭爛額的時候,又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