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海生從鼻腔間冷哼一聲:「你又是何人,早上來沒有你吧?」
蕭明燁翻身下馬,抱拳拱手:「晚輩名喚蕭明燁,此番來此,是想請前輩將人還回來,那人對我們很重要。」
潮海生心中總有一股鬱結之氣,聽他這麼說,只覺心氣翻湧,嘲弄一笑。
緊接著,在眾人毫無防備間,他突然揮出一掌,掌心直抵蕭明燁的面門!
蕭明燁反應還算迅速,與他對掌,但到底敵不過,整個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了出去,撞斷了一棵樹,他也重重摔在地上。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等其他人反應過來,蕭明燁也強撐著爬了起來,吐出的血和嘴角的血簡直刺紅了眾人的雙眸。
眾人紛紛拔出劍,劍尖指著潮海生。
徐姓少年連滾帶爬跑到蕭明燁前面,雙臂張開:「前輩消消氣,消消氣,我們這就走,這人您是真不能動啊,這是當今三皇子殿下啊前輩!」
潮海生看著自己的手掌,喘著粗氣。
他方才沒想出手的。
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出手,豈不是與偷襲無異?
可,怎麼就打出去了呢?
心中好似有一股無名怒氣在增長,在聽到徐姓少年報出的身份後,更是達到了頂峰。
「皇子又如何,我怕他嗎?」
徐姓少年面色煞白,正提心弔膽地怕他再次出手,突然聽到周圍有了動靜。
「大人,這有聲音!」
馬蹄聲響起,陡然間出現了數十人。
三伙人對視著。
潮海生微皺著眉,這才發現蕭明燁撞斷的那棵樹,分明是陣眼
陣眼一毀,迷陣自然失效。
千戶的眼神也落在徐姓少年身後護著的人身上,頓時大驚失色:「殿下!」
他趕緊下馬跑了過去,檢查蕭明燁的傷勢。
所幸都是一些皮肉傷,沒有波及心脈。
他鬆了一口氣,徐姓少年也鬆了一口氣:「快,我們趕緊走……」
「走不了,」千戶打斷他,看向潮海生:「帶走賊人如今又重傷皇子,我要將此人,捉拿歸案!」
當然,占比最大的還是皇帝那句話。
抓不到人,他們也不用回去了。
千戶不傻,城外的密林他們都走了無數次了,只這次從進了密林中就開始打轉,到現在突然找到了人,想也知道是用了陣,如今陣法已破,一旦今天放走他,日後再抓可就難了。
無視徐姓少年看傻子的目光,千戶舉起劍,高聲道:「錦衣衛,列陣!」
……
賀言庭拖著人走到不遠處的廢墟里,冷聲道:「當初她不是失蹤,是你們做了什麼。」
是篤定的語氣。
景教授眼神閃躲著:「你們不是都看過日記了麼,誰會在日記中騙……啊!」
靈魂好似被火炙烤著,景教授發出了幾聲悽厲的慘叫。
「我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這種地方看似安全,實則我一呼喚,就會有喪屍過來,你想變成喪屍嗎?」
景教授目露驚恐。
「你一口一個喪屍與人類,心中將界限化得分明,不如就讓你變成你最厭惡的人如何?」
「而且,你也做了不少研究,知道剛變成喪屍時,有些人會保持意識,但你不知道的是,雖然保持著意識,但它們已經開始下意識歸順我了,也就是說,現在你抵死不說,變成喪屍後,怕是會主動告訴我,要試試嗎?」
景教授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你、你騙我。」
賀言庭眼神冷淡,不再開口,但沒過幾秒,景教授便看見遠處幾隻喪屍,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景教授:「!!!」
這些喪屍移動的速度很快,景教授開始還保持著僥倖心理,在看到喪屍直直朝著這裡走來時,終於崩潰了:「我說我說!」
賀言庭垂下眼瞼看他,並不答話。
景教授緊抓著他的衣角:「我說,是真的,不不,日記里是假的!快讓它們停下!」
「你在我這裡的信譽值,已經幾乎為零……」
沒等他說完,景教授歇斯底里道:「我保證我說的是真的,」說話間,喪屍們已經到了幾步遠的地方,景教授聲音都在顫抖:「真的,我全都告訴你!快讓它們停下!」
賀言庭仿佛施捨般地抬了手,喪屍們停在原地,景教授大氣都不敢喘,一迭聲道:「不是跑了也不是失蹤,當時她被喪屍咬得血肉淋漓的,拉出來時已經幾乎沒有氣了,救了幾天沒救過來,他們就把她扔出去了。」
賀言庭面色沉下,周身縈繞著肅殺之氣,額頭上青筋暴起,手指微動,像是隨時要動手掐上來一樣。
景教授害怕地鬆開手,往後挪了挪。
「還有呢?你日記中,還有什麼是假的?」
景教授不敢猶豫:「除了這一句,其它都是模稜兩可的記載,也不算假話,我後悔了,我早就後悔了,」他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但我上了這條船,我就下不去了!」
在他的哭訴聲中,賀言庭聽到了全部的真相。
他是高才生,又有天賦,末世爆發前,一個私人實驗室向他發出了邀請函,是關於研製細菌病毒的。
他本有些擔心,但奈何實驗室給的太多了,他當時已經結婚,育有一女,只是女兒患了白血病,這筆錢,簡直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等他意識到所謂細菌病毒,就是研製的喪屍病毒後,他已經無法抽身了。
為了早日研製成功,拿到錢,他主動提出了,用人體來做實驗,實驗室當然欣然應允。
他們早就有這個打算,只是其他人過不了心裡那道坎罷了。
自那以後,人體便陸續運了過來,大多是青壯年,有的是流浪漢,有的是被高利誘騙而來。
他同情他們,但下手也絲毫不手軟。
成功研製出喪屍病毒後,只隔了一年,喪屍便爆發了。
但他認為這與他無關了,因為他已經得到了足夠的錢,女兒的白血病也充分得到了控制,他早已脫離了實驗室。
直到後來,他才意識到脫離實驗室這個想法,蠢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