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伸手將賀言庭抱在了懷裡，賀言庭對她本就沒有防備，下意識身子彎曲，正好埋在她的頸窩處。
這一副大鳥依人的模樣讓眾人都不禁目移，挪開了視線。
聞著她身上特有的草木清香，賀言庭激動的心情也逐漸緩和了下來。
江稚魚輕拍著他的背，嘴裡還輕輕哼著，那旋律讓賀言庭有一瞬的熟悉，但一閃而過。
他也學著江稚魚輕拍著她的背。
過往的經歷，稚魚顯然已經遺忘，也不是什麼值得想起來的事情，便讓它封存著吧。
這邊氣氛纏綿悱惻，另一邊的少年狠掐著景教授的人中，終於把他掐醒了。
「咳咳咳咳咳，」伴隨著一陣強烈的咳嗽聲，景教授緩慢爬起，吐了幾口血，等意識稍微恢復了些，驚恐地看著他們。
他沒想到，他們竟然會真的下狠手。
從日記里知曉了一切，眾人看景教授的眼神不再是初時的嫌惡，而是變成了憎恨。
少年直接將日記扔在了他臉上：「我們都看過了，你還要狡辯嗎？」
景教授將日記拿起來，頓時面色煞白。
這怎麼，會掉出來？
少年聲音冰冷：「行啊孫子，裝得夠像的啊，其實一見面，你就把他們都認出來了吧。」
知道他們已經清楚了全部，景教授唇角微勾，全身酸痛的他也不打算站起來，直接原地躺下，語氣漫不經心：「那倒不至於，看看日期也知道，我見他們的時候，他們都還是小孩子呢，再者說，那個不是都變成喪屍了嗎，我可沒有天大的本事，能透過身體去認人。」
他的氣質仿佛陡然間變了，難以形容，但少年無端覺得，現在的景教授才符合他心中研究人員的樣子。
冷漠無情，為了達成實驗目的，什麼都不在乎。
「那現在可以說了吧，你究竟是什麼人，當初又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初……」他聲音飄忽，眼神里透著懷念，但轉瞬，那懷念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問點具體的，我想你們不會願意聽我長篇大論地講述我的生平。」
這倒是。
少年撓了撓頭髮：「你是怎麼碰到他們的？」
「就在這所實驗室里，他們是被人帶來的，畢竟研究嘛，總需要幾個小白鼠，老鼠的身體構造，自然比不上活生生的人。」
景教授看著雙眼似在冒火的少年，身上的酸痛感仿佛更重了，他深吸一口氣：「克制一點，我現在已經很配合了，要是再有一次，哪怕你們殺了我，我也不會再說一個字。」
……
「還沒有線索？」
從福平那裡聽說阿依朵被賊人救走的消息，皇帝便派錦衣衛千戶開始尋人，聽到皇帝的問話，錦衣衛千戶搖了搖頭：「回聖上，還沒有。」
皇帝看著千戶的眼神分外幽深。
千戶拿捏不准，跪在地上戰戰兢兢時，聽到頭頂傳來的聲音：「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
千戶微怔。
「朕拿那麼多錢養著你們，不是讓你們來跟朕搖頭的。」
千戶登時汗如雨下，聲音都哆嗦了起來。
「聖、聖上放心，我們這就去盤查近日進城之人，挨家挨戶地查定能查出線索！」
「挨家挨戶？那朕要等到什麼時候？」
千戶小心翼翼抬頭看著他的臉色：「十……」
皇帝挑眉。
「三日！三日內臣定查出線索！」
千戶大聲道。
「去辦吧，若是三日後還是毫無進展，你這個錦衣衛千戶，也就不必當了。」
「是……是……」
等千戶退了出去，皇帝才將手中的筆狠狠擱在案上。
他心內抱怨。
也不知別人是怎麼養的人，辦起事來乾淨利落，還快。
按理來說，吃著皇家飯，吃穿不愁，旁人也不可能阻攔著，做事不該比那些有一頓沒一頓的亡命之徒更好些嗎？
怎麼這還反過來了？
還是說，讓他們吃得太飽了呢？
絲毫不知道皇帝再打什麼恐怖心思的千戶，一出了殿就瘋狂跑著召集下屬，兩行清淚迎風落下。
三日，三日他們能找出個什麼來啊！
聽完頂頭上司的話，每個人都是一副天塌了的表情，一片愁雲慘澹中，有人大聲道：「說起來，追查的也不是只有我們，不如兵分兩路，一路按千戶大人說的走街串巷，挨家挨戶徹查，一路就跟著那些人，若是他們發現了什麼，聽著就及時回來跟聖上匯報！」
確實不失為一個辦法，但是……
眾人僅有的尊嚴在抵抗著。
他們是什麼人，他們可是錦衣衛啊！這般做派，豈不是抄答案，吃現成的？
但除了這個，好似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眾人的視線齊齊落在千戶身上。
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也為了能留下這世代相傳的錦衣衛，千戶終於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就、就依他的法子吧，那誰去盤查城門？」
鴉雀無聲。
千戶雙眼危險地眯起：「那誰去跟……」
話還沒說完，千戶已經看見眾人垂在身旁的手躍躍欲試了。
好好好，好小子們。
一個個的，現實的可怕！
此番雖有危機，但也代表著莫大的機遇。
誰能第一個將消息帶回來，誰就能在聖上跟前露臉。
畢竟消息緊急，事急從權。否則等一層層通報上去，那賊人早跑得無影無蹤了。
相比跟在旁人之後吃現成的，走街串巷發現情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想清楚了一切後，千戶冷笑連連，這波啊，這波是沖他來的！
一個個的，都在盯著自己的位置！
「不然，也別分組了，大家各憑本事去找人，誰先找到了，就直接回稟聖上如何？」
眾人雙眼頓時發亮。
千戶盯著他們心裡嗤笑，這一次他非得把他們整服了，讓他們知道，自己憑什麼能當千戶！
「好啊，出發！我肯定能第一個偷聽到！」
有人聲音沒控制住，旁側的人頓時來捂他的嘴：「小聲些，這難道光彩嗎？！」
眾人：「……」
不過這話倒是也提醒了他們，回來回稟時，一定要編個像樣的理由，不然等皇帝問起時，難不成要說是偷聽來的？
皇帝不臊他們自己也要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