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南蠱,要亡了(求票票、求催更)

  尤古尤力不約而同垂下了眸,兩雙眼眼神清澈,好似裝滿了對貢塔的感激之情。

  貢塔心中暗喜,面上卻不顯:「我有一件事,要交給你們。」

  一聽是恩人的事,尤古尤力面色皆嚴肅了幾分:「長老儘管吩咐。」

  貢塔笑得和藹:「不必一口應下,聽完再說。」

  他攤開桌上的地圖,手指著地圖上做好標記的地方:「我需要你們蹲守在這個地方,接應大長老和阿繆沙。」

  尤古尤力對視一眼。

  「你們識得他們的樣子,待接應後,便立刻帶著他們從這條路撤離,穿過密林,逃出南蠱。」

  尤古微微皺眉:「我方才聽說大長老他……」

  他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尤力拽了拽他的衣角。

  他朝尤力看去,尤力把他拉到身後,上前一步:「事成後,我們……」

  「你們自然也不用在回來,當然,想回來我也不攔著,只是,日後怕是沒有南蠱了。」

  他聲音輕得像是在嘆息。

  尤古還沒反應過來,尤力已經道:「是,我們這就出發。」

  貢塔滿意地看他一眼,贊道:「好孩子。」

  ……

  尤古滿心的疑問都憋死在了尤力陰氣沉沉的臉上。

  直到他們收拾好東西離開了軍帳,看到尤力面色稍有緩和,尤古才問道:「哥,剛才為什麼不讓我接著問?」

  「大長老刺殺王上都傳遍了,我們為什麼要去接應他?」

  尤力深吸一口氣:「你聽別人說話,都是只聽一半的嗎?」

  「除了大長老,我們還要去接應誰?」

  「阿繆沙?」

  「對,阿繆沙在王上手上,大長老刺殺王上,貢塔又讓我們去接應他,說明,一切都在貢塔的計劃之中。」

  尤古恍然大悟。

  「那等把他們送出去後,咱還回來嗎?」

  「不回來了,」尤力沒有一絲猶豫:「南蠱,要亡了。」

  尤古沉默著。

  畢竟是他們自小生長的地方,若沒有半分留戀,是不可能的,但也僅限於此了。

  心中傷感了一瞬,尤古駕馬和尤力並肩:「那我們之後去哪?」

  「出了南蠱再說吧,只是可惜,你那一刀的仇怕是報不了了。」

  ……

  夜間微涼,胡任禮坐在桌前,披著披風。

  胡月躡手躡腳地靠近,在門口徘徊。

  進還是不進,這是個問題。

  進去了說什麼,又是個問題。

  她沒有稚魚那麼好的口才,要是說錯什麼惹怒了父親,那稚魚給自己鋪的路,不是白瞎了?

  她在門外陷入糾結的同時,並沒有意識到,這帳篷,是透光的。

  不止門口站崗的士兵看她的眼神充滿異樣,就連帳篷內端坐著等她的胡任禮,也不禁扶額。

  「咳咳,進來!」

  胡月好似炸毛般哆嗦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小碎步挪了進去。

  「爹,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的啊?」

  「啊!」

  胡月一拍手,胡任禮被她嚇得一愣。

  「這就是我們父女心有靈犀啊!」

  胡任禮:「……」

  無視她諂媚的笑,胡任禮語氣冷淡:「你轉頭。」

  胡月聽話地轉了過去,然後……

  她的臉騰的爆紅!

  她剛從主帳過來的!那也沒這麼透啊!

  胡任禮看著自己快碎了的女兒,終於大發善心轉移話題:「這麼晚,不好好休息,尋我做什麼?」

  胡月手背貼著發燙的臉,幽幽道:「你不同意我上戰場,除了怕我受傷外,最主要的,是不是因為我是女子?」

  「你也知道你是女子,」胡任禮輕哼了一聲:「女子就應該老老實實待在家中,等著日後成了親,相夫教子!」

  「你再看看你,身上哪有一點女子的樣子!」

  胡月心頭火起,怒瞪著胡任禮:「女子的樣子?什麼是女子的樣子?我們都是人,相夫教子或是在外闖蕩,都是自己的選擇,都是自己的樣子,憑什麼要由你來定義?」

  胡任禮深吸一口氣,看著她與妻子酷似的面容,剛升起的怒火瞬間被冷水澆滅:「我知你有這個野心,也有這個能力,可你要讓我如何放心?」

  「軍營里都是男人,女子對男子,天生就有弱勢,我清清白白一個姑娘,你有想過,此事傳出去,天下人對你會如何非議嗎?!」

  「如今是還有幾個人與你一同,之後呢?你孤身一人在軍中,你要如何自處?!」

  如果只是擔心她的清白……

  胡月也冷靜下來:「今時不同往日了爹,等你回天啟再看,絕不會是你想的這般。」

  胡任禮冷哼幾聲,並不言語。

  「不信?那我們來賭一下,若是回了天啟,迎接我的是滿城謾罵,我就聽你的,再不談此事,但若是反之,日後我做任何決定,你也不能反對!」

  「行。」

  擊掌為誓,契約已成。

  胡月揚起嘴角:「您就瞧好了吧。」

  她蹦蹦跳跳著出去,腳步中都透著輕快。

  胡任禮輕笑著搖頭,視線落在案上。

  是他已經寫好的奏摺,向皇帝表明他要告老還鄉。

  白日裡江稚魚說得一切,他知道他無權阻止,但也不是沒有規避的法子。

  只要他先一步辭官,京中一切暗潮便與他無關,辭官後,他有能力確保任何一人都尋不到他,也能護住自己的女兒。

  但……

  胡任禮伸手將寫好的奏摺撕碎。

  全城謾罵,四個字說起來簡單,但其中蘊含的惡意,不落在自己身上,是誰都體會不到的。

  他的女兒怎能受那樣的羞辱!

  既然勸不住,那他就想辦法,成為女兒最堅強的後盾!

  胡任禮眼眸逐漸幽深了起來。

  ……

  南蠱。

  寢殿內,南蠱王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今日驚懼交加,他躺在床上,一時間並沒有睡意。

  屋裡越來越燥熱,南蠱王掀開錦被,奪過侍從手中已經冷了的茶,大口灌了下去:「怎麼這麼憋悶,都去把窗子打開。」

  可窗子打開,他卻覺得越發燥熱,穿好鞋,一起身只覺一陣暈眩。

  周圍人看他的眼神滿是異樣,南蠱王渾然不覺,只覺自己燥熱無比,踉蹌著往門口走,沒走幾步,就趴在了地上。

  像是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