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顯然並不合南蠱王的心意,他冷哼一聲:「行了,朕把你留下,不是為了聽這些冠冕堂皇的說辭的。」
「朕看最近大祭司,似乎越來越放肆了。」
對他這個王已經毫無畏懼之意了。
大長老也知道大祭司三番五次的拒絕,已經惹惱了南蠱王,更何況南蠱王早先便存了廢了大祭司的心思,如今更是忍耐不住了。
但大長老並不想摻和進去。
「大祭司一心為了南蠱,如今也到了祭祀之時,許是在祭祀一事上,太過勞累了心神,又念及不是致命之傷,這才……」
「阿繆沙都那般樣子了,大祭司不是也不曾出手嗎?」
大長老簡單開脫了幾句,便不再作聲。
南蠱王眼神沉沉的看著他,直看得大長老背脊有些發寒,才開口讓他下去。
踏出殿門的下一瞬,大長老便聽見了裡面傳來碎裂的聲音。
他輕嘆了一口氣。
……
盛京,六皇子府內。
季童被帶到了蕭晏禮的書房。
「昨日你說,你記憶有損?」
昨日不知蕭晏禮要幹什麼,季童便想以記憶有損的藉口回絕他的話,話出了口,便沒有收回的道理,季童應了一聲:「是,初開始連江將軍都不記得了,不過現在好多了。」
蕭晏禮「哦」了一聲:「你有傷在身,便坐下談話吧,昨日看你精神的樣子,著實不像個病人,府醫稍後就到,我的人下手不知深淺,讓府醫再給你瞧瞧。」
他知道了自己昨日吐血一事。
季童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緊接著,他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多謝殿下體恤,那就有勞了。」
兩人對坐片刻,府醫便來了,檢查了一番,府醫道:「公子內傷嚴重,需好生調養,這段時日絕不能動用內力。」
季童輕笑頷首。
府醫走後,談話才算是正式開始,至少昨日匆匆幾句話中,季童都沒騙自己,蕭晏禮如今對他的語氣也柔和了些。
「季公子想來應是深受江小將軍看重,不然他也不會只帶你回京。」
季童淡笑:「將軍對我恩重如山,但帶我回京,主要是我有事相求。」
「哦?何事?」
季童遲疑地看著他,好似在猶豫什麼,蕭晏禮耐心地等著,好半天,季童才開口道:「……是為了尋我的弟弟。」
弟弟……
蕭晏禮眼眸幽深。
話開了頭,便好說多了。
「先前便告知了殿下,我父母均被漠北人殺害,有個弟弟,因其還小,我便將其藏在了菜缸中,自己將那些漠北人引開。」
「本要被那些人殺死時,將軍救下了我,等我再回去,弟弟卻已不知所蹤。」
「一夕之間無家可歸,我便求將軍收留了我,邊報仇,邊尋弟弟的下落。」
提起往事,季童的眼眸憂愁,嘴角的笑也變成了苦笑。
「原來如此,季公子放心,你可還記得弟弟的一些特徵?我派人去為你尋。」
季童眼神滿是受寵若驚。
「這、這怎勞煩殿下……」
「不必多禮,你們乃是我天啟子民,更何況你還為天啟征戰,尋人何談得上勞煩。」
季童感動得無以復加,跪地行禮:「多謝殿下!」
蕭晏禮親自將他扶起:「不必多禮,你且說你弟弟的特徵。」
「弟弟的後脖上有一顆紅痣,到現在,應該也是束髮之年了。」
蕭晏禮點了點頭,記下,等了半天,沒等到下一句話。
「沒了?」
「……沒了,」季童有些羞赫,「實在是太久了,只記得這些……」
蕭晏禮點頭,心裡也暗暗放鬆了些。
這麼久,若他還能清晰地記得,自己反而要起疑。
只記得這些特徵,倒是合乎常理。
更何況,特徵越少,也越容易他作假。
蕭晏禮不動聲色地想著,又寬慰了季童幾句,這才讓他下去。
「先去查一下,江聞璟這些年來有沒有找人,季童的身份調查清楚了嗎?」
「回主子,還沒傳回消息,但江聞璟身邊確實有個叫季童的人,三皇子也見過。」
蕭晏禮頷首,將手中的紙遞給下屬:「去找這個特徵的人,越多越好。」
……
想著從季童手中套取線索,蕭晏禮只派人暗中監視,明面上,並沒有拘束他的行動。
季童一邊熟悉著六皇子府,走著走著,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宋小姐?」
宋時微身體一僵。
她轉過身,看著眼前的人:「季公子?你怎會在此?」
季童不是江聞璟身邊的人嗎?怎麼會在六皇子府?
季童的消息在江聞璟走後已經更新了,所以知道宋時微已經是蕭晏禮的側妃,也知道她身上有前朝寶藏的線索。
只是此刻,他裝作不知:「六皇子有事問我,宋小姐呢?為何在此?」
宋時微狐疑地看著他,見他並沒有詢問自己臉上的傷疤,也沒露出半分驚訝或厭惡的神情,心底的牴觸這才少了些,開口道:「我已是六皇子的側妃。」
季童恍然:「我不知,冒犯夫人了。」
宋時微輕擺了擺手:「無礙。」
她並沒有與眼前人繼續聊下去的熱情,冷淡地應了幾聲後,便道:「季公子慢慢逛,我先走了。」
季童微頷首。
他也無意一開始就與宋時微接觸過密,容易引得蕭晏禮生疑。
過來打個招呼,也不過是提醒蕭晏禮,他之前還在相府住過一段時日,宋時微見過他,也能確認他的身份。
聽屬下匯報完季童行蹤的蕭晏禮微頓了一下。
這幾日光想著如何冷落宋時微,倒是忘了還有這一茬了。
照這樣看來,季童的身份便是板上釘釘了。
蕭晏禮這般想著,看外邊天色已晚,起身。
他這幾日來宋時微院中,都是深夜趁她睡下,照例看過宋時微的後背,依舊是光潔如玉。
他出了房門,問侍女道:「這幾日,她可說過什麼?」
侍女搖了搖頭,遲疑道:「主子,宋小姐好像看過那一幕後,就徹底死心了一樣,這幾日不僅不讓我再繼續跟著您,都沒提過您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