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童垂下眼眸,看著江聞璟滿是敵意的眼神,心中嗤笑一聲,嘴裡卻道:「我既然也喚你一聲聞璟兄,那你的妹妹,自然也同我的妹妹一樣,作何這麼大反應?」
江聞璟皺眉看著他,季童本還笑著,也收斂起了笑意。
「成,那我不當了還不成嗎?」
江聞璟的臉色陡然間變得更差了。
季童眼中泛起淡淡疑惑,緊接著,他聽見江聞璟極為冷淡的聲音:「什麼叫不當了,你還敢嫌棄?!」
季童:「……」
「那我當?」
江聞璟頓時又變成了啞巴,隻眼神沉沉地看著他。
季童:「……」
當也不行,不當也不行,合著他就是給這對兄妹取樂的對吧?
啊呸!
本來重傷未愈的季童,嘴角緩緩流淌出鮮血。
【變成play里的一環了,哈哈哈哈哈。】
【氣到了嗎?真生氣了啊。】
一旁的侍從趕緊幫其擦去,江稚魚和江聞璟也退了出來。
路上,江聞璟疑惑開口:「你不會,真的只是想氣氣他吧。」
江稚魚不假思索地反駁:「怎麼會呢,我怎麼可能那麼無聊。」
【嘿嘿,我就是這麼無聊。】
江聞璟:「……」
江稚魚:「我來氣他,主要還是為了幫二哥你啊。」
「你看啊,離出征南蠱還有幾月時間,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難保這季童不會留有什麼後手,吃顆靈丹妙藥,或者如圖朵拉那般,有什麼巫醫呀什麼醫生給他治傷。」
「萬一正好就在出征前治好了,那不就難辦了?」
江聞璟雖然知道她在鬼扯,但細聽下來,確實也是有幾分邏輯在的。
但是——
「這和你來這裡氣他有什麼關係?有你在,可以隨時看出來季童有沒有吃藥?」
江稚魚肯定地點了點頭:「這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二哥應該也聽過一句話:氣大傷身。」
「每日氣一氣他,他的身體恢復也會慢。」
江聞璟:「……」
這是有醫理支撐的嗎?
【心情確實是會影響身體恢復的,不過這只是一方面。】
【最重要的是,我就是想看個樂子。】
江聞璟:「……」
不愧是你。
「說起來,」江稚魚話鋒一轉,輕快的語氣轉為凝重:「他確實在偷偷吃藥,按理來說,那般重的傷,他現在應該連話都說不清才是,可現在,他竟然還有多餘的血可以吐。」
「簡直匪夷所思。」
江聞璟腳步一頓,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雖然但是,以自己淺薄的理解,那口『多餘的血,』可能正是季童補了好幾天,才補回來的。
……
端妃給了宋時微香囊後,一連在太醫院的牆角處頓了三天,才蹲到人。
宋時微正欲向她行禮,被她一把拉著蹲下:「長話短說,我只能待半個時辰。」
「我知道你和蕭晏禮的關係。」
端妃第一句話,就讓本來臉色平淡的宋時微陡然間睜大了雙眸。
「最初宮宴時,榆妃求旨賜婚,我便覺得不對,那人向來眼高於頂,哪會容忍他的兒子,去娶一個丞相義女。」
宋時微平生最在意被人提及她的身份,當下眼神便冷了下來。
只端妃心下著急,並沒有注意。
「你肯定有辦法聯繫到蕭晏禮,你告訴他,只要他幫我兒奪得兵權,我便讓我兒……」
「娘娘真是高看時微了,」宋時微沒等她說完,便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端妃眼神滿是疑惑。
「六皇子是何等人物,時微怎能高攀得起,五皇子乃是人中龍鳳,單憑自己,也定是能奪得兵權的,端妃娘娘不必費心。」
她這話的意思,便是拒絕了。
端妃愣了一瞬。
風聲吹得樹木葉子沙沙作響,端妃還能聽到遠處宮女們呼喚自己的聲音。
「皇后已死,現在正是蕭晏禮上位的大好時機,若是再得了我兒的支持,他離東宮那個位置便不遠了,而到了那時,幫他最多的你,何愁當不上太子妃。」
「你當真要拒絕?」
因著擔心宮女們找過來,她說話的語速飛快。
宋時微嘲弄般地看著她。
父母之愛,令人盲目。
就以蕭思遠那個智商,怕是也只能騙騙江素蘭了。
真要讓蕭思遠去幫蕭晏禮,那就等著把太子之位,拱手讓給蕭初霽吧。
呼喊聲越來越近,宋時微也無意再待下去,沒再說話,轉身便走。
端妃蹲在地上,緊盯著她的背影。
她本想叫住宋時微,但也礙于越來越近的呼喊聲,並沒有做聲。
從心裡有了拉攏宋時微這個想法後,端妃每日,便會空開一個時辰,和宮女太監們玩躲藏的遊戲。
若是他們提前找到了自己,自己便會發怒。
幾番下來,他們也只會在一個時辰後,才來找自己。
可現在明顯還沒到一個時辰,他們怎麼來得這般快?
端妃蹲在牆角,碎碎念著。
「找到了!在這裡!」
一宮女眼尖地看到端妃身上的衣裙,高喊一聲,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人越來越多。
端妃眼皮狂跳,嘴裡不停呢喃著:「我是蘑菇、我是蘑菇。」
「娘娘,跟雜家走一趟吧。」
端妃呢喃的聲音一頓,繼續默念著:「我是蘑菇、我是蘑菇。」
看她不配合,朝恩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咱們都看見了,娘娘還抵賴什麼呢?」
他一揮拂塵,幾個小太監一擁而上,將她壓得牢牢的。
端妃奮力掙扎著,長長的指甲在太監們身上留下細長的傷痕。
幾個太監腿倒騰得飛快,趕在面目全非前,終於把端妃送進了御書房。
端妃此刻也極為狼狽。
她的頭髮散亂在面前,衣襟也敞開了些,手背上有些青紫,跪趴在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
皇帝看見她這幅樣子,愣了幾秒。
等端妃緩過了神,才發現,御書房裡跪著的不止是她,還有——宋時微。
她心下一驚。
兩人方才才見過面,自己還威脅了她,難不成,是她告的密?
她走後過了大約三盞茶的時間,那些人才找到自己,若說是她告得密,也並非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