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消磨殆盡(求票票、求催更)

  江昭榮微怔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因著杜月蘭一事,自己將她帶來的那個大夫打死扔了出去,連帶著府上的府醫,也一併遣散了。

  江昭榮看她面色蒼白,眼角泛紅,身子被衣物包裹著,腰身只堪一握,越發顯得可憐,心中的怒火瞬間便像被水澆滅了一般。

  「派人去請大夫便是,你既身子不爽利,作何還要跑出府去。」

  他聲音輕柔地責怪了一句,桃紅也知道他這是再像自己低頭了,順勢遞過台階:「老爺說的是,妾身記下了。」

  她這麼善解人意,江昭榮輕咳了一聲:「是我考慮不周,你如今剛生產完,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今日我便派人,再請一位大夫候在府中。」

  桃紅輕笑著回了幾句,江昭榮看著她的目光儘是憐愛,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狀似不經意問道:「去的哪家醫館?」

  問話時卻不看桃紅,而是看向陪桃紅同去的那個侍女。

  桃紅的手緊抓著衣角。

  侍女猶豫著看向桃紅,聽到江昭榮不耐煩嗯了一聲後,連忙道:「是、是江小姐的醫館。」

  底下跪著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桃紅身體也僵硬著,偷偷抬眼看江昭榮的臉色。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江昭榮卻不見多麼生氣的樣子,只淡淡道:「稚魚的醫館啊,她醫術高超,有她看過,我也放心,她可說了什麼?」

  這句,便是問桃紅的了。

  桃紅舔了舔乾澀的唇畔,拿捏不准他的心思,柔聲道:「沒什麼大事,只是這幾日憂思過重,再加上變了天,身子受了寒罷了。」

  江昭榮點了點頭,擺擺手示意跪著的人下去,又同桃紅說了幾句寬慰的話。

  見他心情不錯,桃紅小心翼翼道:「老爺,妾身還是想搬回原來的院子,」她看著江昭榮的眼神,輕聲道:「這夢華苑雖好,可離老爺終究是遠了些,妾身想離老爺近點。」

  這話當然是假的,江昭榮如今喜怒無常,指不定什麼時候,便會如先前一般發作,住在夢華苑裡,只能讓江昭榮同先前一樣,聯想到許悠然。

  這屋子雖好,她現在卻是無福消受的。

  江昭榮沉默地看著她,半晌沒說話,片刻後,才道:「你有這份心,自是好的,想搬便搬吧。」

  兩件事都已解決,桃紅一直堵在心間的一口氣也像是順了出來,眼底終於帶了些許笑意。

  兩人溫存了一陣,江昭榮起身去書房處理公務,進了書房,便吩咐道:「多盯著些,往後她送過來的東西,都要嚴加檢查。」

  小廝低聲應了句是。

  江昭榮坐在案前,案上放著的,儘是女子的畫像,旁邊還標註了身份。

  他不能再這般被動了,江昭榮如是想,短時間內,自己從宋時微身上是得不到寶藏的線索了,現在的他,必須先想辦法,穩住自己的地位。

  ……

  宮裡,宋時微剛伺候著太后閉了眼,便見秋憶拉著霜凝正要出去。

  看見她,秋憶壓低聲音招呼道:「快來。」

  宋時微滿頭霧水著跟著她出了殿。

  因著宋時微在太后心裡的地位提高,再加上宋時微刻意討好下,秋憶和霜凝對她的態度也有了極大的轉變。

  「你們這是要去哪?」

  出了殿門,宋時微看到還有許多宮女太監也在走,方向出奇地一致。

  「江稚魚你們都知道吧,」秋憶笑道:「南蠱不是來人了嗎,據說哪怕中了他們的蠱,你也毫無知覺,只有在他們驅動蠱蟲時,才會發現自己原來中了蠱。」

  「所以,她今天是來教太醫們,如何避免的,我們也可以去聽。」

  雖說因著南蠱使團的特殊性,皇帝並沒有將他們安置在宮裡,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更何況,如此千載難逢的摸魚機會,她們怎麼會錯過。

  早在秋憶說起江稚魚的名字時,宋時微的笑容便僵硬了起來,聽她說完,更是咬著牙,狠狠絞了衣角幾圈。

  又是她!

  為什麼每一次,她都要在自己最高興的時候,來給她添堵?!

  自獵場開始,自己好像變被她克住了一樣,無論做什麼事,都不順心!

  她的表情實在是猙獰,秋憶微愣著看她:「宋小姐,你沒事吧?」

  宋時微將心中翻湧的情緒強壓了下去,輕笑道:「無礙,方才只是走了神,走吧。」

  霜凝探究的目光掃視著她,宋時微任由她打量。

  幾人到了太醫院,人已將太醫院圍得水泄不通,宋時微聽見讓自己恨得牙痒痒的聲音高聲道:「蠱蟲最怕的,便是火,其次……」

  之後的話,宋時微已然聽不進去了,她看似聽著認真,實則已經眼底已猩紅一片,借著人群的縫隙,緊盯著江稚魚,衣袖下的手狠狠握拳,哪怕感受到了痛意,也未曾鬆開。

  江稚魚講著話,便感到了一陣殺意,她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宋時微。

  【以女主的本事,現在肯定吃得開了,也不知道太后有沒有開口讓她做催情香。】

  江稚魚看她一眼,便挪開了視線。

  宋時微猝不及防和她對視,眼神慌亂了一下,便見江稚魚挪開了視線。

  宋時微:「……」

  怪異的感覺從心中湧上來,宋時微眨眨眼,鬆開了手。

  待她搞定了太后,大事成了,就算江稚魚有一身武功和醫術又如何,她也只能像小時候一樣,處處被自己踩在腳下!

  想到自己的計劃,宋時微舔了舔唇。

  還有六皇子,雖然自己打聽了好幾個人,都說六皇子是因著求婚才被皇帝杖責,但她的心中,總有違和感。

  依她對蕭晏禮的了解,他絕不會是因為愛情,便被沖昏頭腦,做出衝動之事的人。

  除非賜婚一事對蕭晏禮有利,否則他絕不可能頂著被皇帝厭棄的風險,魯莽去求賜婚。

  不過是他收買了人,想搏回自己的信任罷了。

  刨析得這般透徹,宋時微心中升起了幾分苦澀。

  她對蕭晏禮,不是沒有過期待,只是那份期待,在一次次的失望下,已經消磨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