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真的在為她找到了朋友而開心。
在這其樂融融的氛圍襯托下,一旁呆站著的爾朱化及,像個局外人一般格格不入。
他輕咳了幾聲,見沒人注意到他,沉下聲:「夠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府了。」
圖朵拉嘖了一聲,嫌棄的眼神十成十。
江稚魚拍拍她的手寬慰道:「罷了,今日確實有些晚,下次你偷偷來,不要帶他。」
圖朵拉點了點頭。
不情不願地走到爾朱化及旁邊,兩人轉身要走。
「等等,你們好像落了點東西。」
圖朵拉和爾朱化及同時回過頭,前者一臉疑惑,後者眼神閃爍,十足心虛。
江稚魚走到許謹辰旁邊,在他脖間捏了一下。
一條細小的黑蟲子在她指尖蠕動著。
!!!
眾人皆是一驚,許謹辰下意識捂向脖子,眼神緊盯著爾朱化及。
以圖朵拉方才的表現,眾人的第一懷疑對象,便是爾朱化及。
爾朱化及腦中瘋狂地想著對策,裝模作樣地從袖中拿出一個盒子,故作驚訝地『咦』了一聲:「我要餵蠱蟲的食物,怎麼跑到那邊去了。」
他盯著眾人疑惑的視線,乾笑了兩聲:「抱歉,是我大意,沒注意讓它跑出去了。」
他向前走了幾步,邊走邊道:「幾位不必擔心,只是普通的蟲子罷了,不是蠱蟲。」
他伸手欲從江稚魚手中拿過來,江稚魚閃手一躲,他撲了個空。
「既然是普通的蟲子,」江稚魚放柔聲音,看著爾朱化及略帶慍怒的臉色道:「那我直接捏死,也沒關係吧。」
爾朱化及雙眸猛地睜大,一個「不」字到了喉間,還沒說出來,就看見江稚魚指尖用力,本來在蠕動的蟲子頓時耷拉身子垂了下去,非但如此,江稚魚還動用了內力,將蟲子震碎。
死得不能再死了。
爾朱化及眼中滿滿的心疼,緊咬著牙,攥拳深呼吸幾口,迅速轉身道:「走!」
他轉身便走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
【小樣,心疼不死你。】
【正好閒著也沒事幹,還有人主動送上門來的呢。】
【不過,話再說回來,這幾個人,警惕心也太差了吧。】
江康安:「……」
許謹辰:「……」
【一個是去見蕭初霽,險些被下了毒,一個是險些被下了蠱,都什麼遭人恨的體質啊。】
【不行,得培育培育他們的警覺性了,我在的時候還能看著一二,我不在了,豈不是就讓別人得逞了。】
【要好好做些計劃才行。】
江康安和許謹辰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幾分如臨大敵的神情。
江聞璟看著他們眼神交匯,微微眯起雙眼。
……
回了府,圖朵拉屏退了眾人,將門關上,派人把守在門外後,才看著爾朱化及厲聲斥道:「沒腦子的蠢貨!」
爾朱化及:「……」
他跪在地上,垂著頭,沉默不語。
「明知還沒打聽清楚,為何要擅自用蠱!」圖朵拉冷笑道:「你這般行事,那江稚魚定是起了警惕之心!」
「下蠱也就罷了,還下了王蠱!你不是不知道培育一隻王蠱要多長時間、多少精力!」
圖朵拉越說越氣,揚手一巴掌便扇在了爾朱化及的臉上。
「……」垂下的頭髮遮蓋住了爾朱化及的面容,讓人看不清他的臉色,片刻後,爾朱化及才輕聲道:「此事,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圖朵拉深吸幾口氣,將心頭的怒火竭力往下壓:「先前便已經告訴了你,此次去許府,最終的目的,就是讓那江稚魚打消疑慮,願意同我做朋友,你非要節外生枝,若是影響到之後的計劃,便自行去領罰吧,莫要回南蠱了。」
爾朱化及打了一個激靈,沉聲道:「是。」
氣氛沉寂了下來,片刻後,圖朵拉才擺擺手:「也不知那江稚魚對我有沒有起疑心,你去派人打聽打聽她喜歡什麼,盡數報給我。」
爾朱化及點了點頭。
兩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未發現,他們的計劃,都已落入了另一人的眼底。
……
待爾朱化及將打聽來的江稚魚的喜好都報給圖朵拉後,圖朵拉記在心裡,第二日,便約江稚魚,去了清風館。
江稚魚:「……」
【也不知道是向誰打聽的,還怪準的嘞。】
她開心,圖朵拉自認江稚魚並未對她起疑心,她也開心。
兩人度過了賓主盡歡的一天,便開始頻繁相邀著出去。
一時間,倒是十分的『姐妹情深』。
聽千戶回稟的皇帝,拿著奏摺的手微微顫抖。
這條消息,有些太過令人震撼,皇帝一時間也是回不過神來。
「你可看清了她們的面容?當真是她們二人?那圖朵拉是自願的嗎?」
反正稚魚是絕對不可能是被迫的。
千戶無語地看著皇帝:「聖上,此事如今說是一句人盡皆知也不為過,且她們二人頻繁相聚,臣看錯一次也就罷了,這麼多次,還能都看錯了?」
不過剛開始的時候,他確實也以為他看錯了。
這兩個人哪怕不結仇,也不可能成為朋友吧。
「至於那圖朵拉是不是自願,臣就不得而知了。」
皇帝將奏摺放下,抿著唇,沉思不語。
難不成是稚魚強迫?可強迫她做什麼呢?那圖朵拉自己也見過,沒什麼特別的啊。
要說圖朵拉是自願的,那便更嚇人了。
南蠱之人常年與蠱蟲打交道,渾身上下皆是毒,哪有一個是真心待人的啊。
皇帝都不敢想,要是稚魚當真失去了一個朋友,盛京怕是要被她翻了天。
皇帝輕嘆了一口氣,看著千戶發著呆。
或者,還有一種可能,若是她們二人,皆心懷鬼胎呢?
這個思路一打開,皇帝兩眼皆是一亮。
要真是這樣,那他便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聖上,還有一件事,」千戶輕聲道:「許謹辰私下找過臣一趟,說南蠱二人初到許府時,那爾朱化及向他下過蠱,他當時與爾朱化及隔著不到五米的距離,爾朱化及下蠱時,他毫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