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喜歡的理由,還挺別致。
眾人一時間有些忍俊不禁。
只有江昭榮一人,尷尬地站在原地。
【太尷尬了,代入一下,我的腳趾已經扣出三室一廳了。】
【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沒地方住了。】
「噗……」
蕭翎羽一口酒噴了出來,袖子死死掩著面,臉都憋紅了。
皇帝嘴角勾著,其餘人也是一樣,一時咳嗽聲四起,江稚魚護著雞腿,警惕地看著他們。
【咳歸咳,可別把口水噴上來啊。】
同江昭榮一般迷茫的還有太后,她看著臉通紅的蕭翎羽,輕斥道:「這般急做什麼,你是太子,這般失了禮數,豈不是丟了皇家顏面。」
蕭翎羽深呼吸了幾下,半晌才喘著氣道:「皇祖母教訓的是,孫兒一時被嗆到,是孫兒之過。」
其他桌的大臣們聞聲皆看了過來,太后也不便繼續說,收回了視線。
江昭榮見沒人搭理他,將錦盒合上,藏於袖中,向皇帝太后告了辭,便尋了個桌,自己坐下了。
要不說他能當丞相呢,若換了其他人,早便拿著東西走人了,江昭榮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坐在桌上,同桌上的其他人談笑風生。
不論其他人是否願意搭理他,他都輕笑著尋著話題。
院內歡聲笑語,賀聲不斷。
……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相府內,宋時微已收拾完畢,站在相府門口,等著太后。
與昨日在宮中等著相府的人的心情如出一轍。
她看著外面的天色,心中不斷安慰著自己。
這個時辰了,太后許是耽擱了……
從日中,一直等到天色微沉。
夜色如水,明月當空,如霜似雪的月輝鋪滿庭院,映照得亮如白晝。
今日大臣們因著太后和皇帝在此,都不免多飲了幾杯,每個人都面色潮紅。
太后按著頭,輕嘆了一口氣,見無人理她,輕咳了一聲,嘆息聲也大了幾分。
這次聲音大到無法無視,皇帝眼中不耐飛快閃過,看著她,眼中生出了幾分關切道:「母后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
身子不適便趕緊回宮吧,他這就派人把她送回去。
「老毛病了,夜間總是難以入睡,皇帝不必憂心,」太后按著眉心,突然看向江稚魚:「哀家聽說,稚魚醫術堪比神醫,不如給哀家瞧瞧?」
【生活索然無味,蛤蟆點評人類。】
【又想剜我眼,還給我打著賜婚的主意,這幾天光處理你的探子都處理三波了,還想讓我給你瞧瞧?】
【做夢去吧。】
【再說了,本來就是我下的藥,我還再給你解了,我圖個啥。】
皇帝:「……稚魚今日畢竟是壽星,母后便不必勞煩她了,回宮朕讓太醫給你瞧瞧。」
怕江稚魚直接拒絕,明面上太下不來台,皇帝打圓場道。
他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警告,太后若是清醒著聽,定會順著台階下,可今日她也多飲了幾杯酒,冷聲道:「給哀家瞧瞧能有多勞累,皇帝也莫要太寵著她了。」
皇帝臉上的笑容微凝,唇也輕微地抿了起來。
太后看著江稚魚,等她走過來。
然而江稚魚動也未動,「太后不用瞧,總是睡眠不好的話,建議你睡在八塊腹肌上,效果立竿見影。」
絲竹聲,奏樂聲一瞬間頓停,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眸看過來,瞳孔皆有輕微震顫。
氣氛一時間陷入死寂。
太后看著江稚魚的眼神也是不可置信,她正要發作,心中卻警鈴大作。
在她還是個秀女時,她的潛意識便救了她一命又一命。
太后眼睫垂下,細細思忱著。
江稚魚為何突然這麼說?難不成是在警告自己,她知道自己的秘密?
自己雖然是太后,可私下養著男寵的事一旦暴露出去,必遭天下人唾罵。
更何況,自己男寵的身份,都是那些個見不得光的。
自己若是現在揪著不放,皇帝嚴查起來,自己也很難瞞下。
今日便先忍著,待之後,再好好同她討回來也不遲。
日子還長著呢。
在心中寬慰了自己一番,太后吐出一口濁氣,迎著眾人驚異的目光,輕笑道:「稚魚只是說笑罷了,諸位不必當真,繼續。」
見太后面色如常,無論心中是信了還是沒信,眾人皆又重新揚起了笑顏。
接著奏樂接著舞了。
鬧了這麼一出,太后也不想繼續待了,可若是現在走了,旁人又難免多想。
太后只得繼續坐著。
如坐針氈、如芒在背。
突然間,焰火聲四起,噼啪聲起,不時有流星飄飛,明彈迸射、進而萬花破門而出,如龍飛躍,似鳳驚掠、最後電掣雷轟,天花爛漫。
眾人皆仰頭看著,映在眾人眼底,漫天的煙花璀璨又奪目。
江稚魚也仰頭看著,自末世後,她便再未看過煙花了。
聽到爆竹聲,也下意識地以為是槍聲或是炸彈聲。
方才也是,聲音響起的一刻,她的身體便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意識到現在並不是末世,才放鬆下來。
她收回視線,微微歪頭,正好撞到了賀言庭眼底。
沒想到她會突然移開視線,賀言庭瞳孔輕顫,但下一瞬,便又恢復了正常。
江稚魚看著他用口型問了句:如何?
江稚魚並未說話,只是輕笑了一聲,她指尖微動,梅花花瓣順著內力輕柔地飄到了賀言庭的面前。
一朵、兩朵、三朵……合成了一個笑臉,擺在賀言庭面前。
賀言庭眉眼間皆是笑意,手掌輕揮,桌上的笑臉便藏進了他的袖間。
兩人視線相撞又移開。
其餘人:「……」
不是,就真當他們不存在唄。
焰火足足放了半個時辰,待焰火散盡,眾人也相繼離席時,賀言庭突然起身朝院外走去。
不一會,便帶回了一人。
「都痴?!」
有認出那人的人驚呼一聲。
那可是都痴啊!
極擅畫人物,一畫萬金難求!
賀言庭走上前:「願君千萬歲,無歲不逢春,今日值得紀念,我想了許久,唯一能完整記下此刻的,便只有畫像了。」
他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都痴的畫技,能勉強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