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生的壞種

  阿福拿出一個新的香爐,把江稚魚給他的薰香點上:「三小姐說此為惠安香,有通竅之效,還能暖體,對公子的恢復大有幫助。」

  江康安點頭,看著裊裊升起的白煙,突兀道:「你也看出來了?」

  阿福沉默,半晌後才道:「現在的性子,倒是有幾分之前的模樣了。」

  話題戛然而止。

  雲舒轉了一圈,什麼有用的東西也沒探到,她回話時小心翼翼地,生怕宋時微再次發難。

  不過宋時微的心情顯然比早先要好,只是點點頭,就擺手示意她出去。

  雲舒自是歡快得很,關門轉身一氣呵成。

  走出去後,她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為什麼剛剛小姐的屋子裡,好像有男子的聲音?

  「誰惹你生氣了?」蕭晏禮坐在床上,單手攬著她的腰。

  「還不是那江稚魚,我好不容易弄得他們兄弟姐妹離心,可最近不知怎麼,他們竟好似重新親密起來了。」

  宋時微嘟著嘴抱怨。

  「富貴人家哪有一個是真正子弟和睦的?恐怕是那江稚魚身上有什麼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罷了,你多注意些。」

  蕭晏禮捏捏她的臉,眼裡滿是寵溺。

  宋時微雙頰微紅,靠在他身上甜甜蜜蜜溫存了一番,才道:「藍煙那邊怎麼辦?」

  提起藍煙,蕭晏禮眼底一絲陰狠划過:「皇帝派了暗衛看著她,我的人根本靠近不了。」

  「那可如何是好?天牢的手段藍煙未必扛得住,萬一供出你……」

  「不必擔憂,藍煙那邊沒什麼問題,主要是你這邊,要加快進度了,就算神醫,也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內把江康安的腿治好,一個月後的仲秋節是最好的機會,你把江康安引去醉月籠,剩下的交由我來處理。」

  宋時微任由他親吻著,眼底划過一絲不甘。

  說來說去,不就是不想殺藍煙嗎?

  她等著他後悔的那天!

  ……

  第二天一大早,江稚魚還是在尖利的哭叫聲中被吵醒的,她半睜著眼,怨氣比死了十幾年的厲鬼還重:「他怎麼又來了?!」

  竹影醞釀著說辭,最後還是放棄了:「奴婢也不知道,恆哥早上一來,就坐在昨日摔倒的地方開始啼哭,奴婢們去找了二爺和老太太,都說、都說……」

  她說不出口,江稚魚也明白她的意思。

  不管是吧,好好好,熊孩子後面必有熊家長嘛,他們不管,那就不要怪她了!

  小胖墩吃得肥,遠看過去跟個球一樣,

  江稚魚披著披風,站在了恆哥面前,冷聲道:「誰讓你來的?」

  「我、我想去哪就去哪!這是我家!」

  恆哥氣勢囂張,伸手指著她。

  「這是我家~」江稚魚陰陽怪氣地學著他,然後半蹲下身,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清的語調,輕柔道:「你知道上一個用手指我的人怎麼樣了嗎?」

  「怎麼樣了?」

  「被我砍了手指,滿身血扔草叢裡了。」

  恆哥驚慌地眨著小眼:「你、你騙人!」

  嘴上這麼說,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把手指收了回去。

  江稚魚嗤笑一聲:「我才不騙小孩,是你宋姐姐讓你來的是不是?」

  恆哥錯愕地看著她,她怎麼知道的?

  江稚魚在心裡感慨了一下宋時微人見人愛的女主光環,然後繼續道:「那你宋姐姐有沒有告訴你,這裡其實,有很多鬼啊?」

  恆哥:!!!

  她這句話沒有壓低聲音,伺候恆哥的侍女連忙道:「三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

  江稚魚挑眉,無所謂地準備離開,剛轉身,就感覺有什麼力量拉扯著她。

  她揚唇一笑,低下頭,恆哥正死死抓著她的披風。

  「你、你接著說。」

  「小公子,這可使不得啊,聽這些,不是污了您的耳朵嗎?」

  「閉嘴,你再說就拖下去杖斃!」

  侍女一驚,不敢出聲了。

  果然是天生的壞種,江稚魚笑得更歡了:「好,你過來,我慢慢與你說。」

  恆哥聽話跑過去。

  「你爬的這假山,以前啊有許多侍女都在這自殺過,知道為什麼嗎?」

  恆哥搖搖頭。

  「因為自殺的人是會被地府厭棄的,她們沒法投胎,只能在這假山上日復一日的待著,直到某一天,她們想到了一個辦法——只要別人來當她們的替死鬼,她們不就能投胎了嗎?」

  「於是,她們就想盡辦法,引誘過路的人來爬山,然後,再把她們從山上推下去……」

  恆哥恍然大悟:「難怪我技術那麼好,昨天還從這山上摔了下來,原來是有人推我!」

  「對啊,你再想想,是誰讓你來爬山的呢?」

  「是宋姐姐!」恆哥興奮道,然後又反駁:「不可能!宋姐姐不會這樣的!」

  他警惕地看著江稚魚,江稚魚莞爾一笑:「你宋姐姐確實不會這樣,但你能確定,現在的宋姐姐,還是原來的宋姐姐嗎?」

  恰有一陣清風吹過,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以及穿過假山時的空洞聲,都令他們背脊一寒。

  以往十分熟悉的景色如今在他們眼裡莫名染上了幾分恐怖的氣息,恆哥越想越害怕,兩條小短腿慌不擇路地跑了出去。

  看他的樣子,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踏進院子了。

  江稚魚輕哼了一聲,回房間裡繼續補覺,下午的手術可是個體力活,要養好精神才行。

  ……

  江康安的雅庭院比較偏,一般人不會路過,就算如此,江稚魚還是讓阿福把雅庭院的下人全部清空。

  手術需要無菌環境,古代的醫療環境顯然撐不起來,阿福守在門口,防止任何人進來打擾。

  江稚魚趁江康安不注意,一個手刀把他劈暈,緊接著,一陣白光閃過,江稚魚扛著江康安把他放到了手術床上。

  在他的腰部間注射好麻藥,江稚魚拿著手術刀劃開他的皮膚,一邊電凝止血,一邊將他斷裂的跟腱重新縫合。

  手術對江稚魚來說不難,但要十分精細,因為江康安的體內還有蠱蟲,江稚魚怕下蠱的人覺察到什麼,所以一舉一動都十分謹慎。

  手術從下午做到了深夜,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戌時,一行人提著燈直奔院子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