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天生一刀命(求月票)

  無論再完美的計劃,都有它的破綻,當初李奇布局讓王黼下台,也並非絕對的完美,最終還是被蔡京、白夫人等人看出了破綻,但是沒有關係,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即便宋徽宗知道,那也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那扇門的確存在,不是他臨時挖出來的。

  王黼此計同樣如此,他的破綻就是在這封信上,但是沒有辦法,都說富貴險中求,他太需要趙楷的幫忙了,他不可能完全隱藏自己的身份,否則,這麼敏感的事,趙楷豈會輕信,若是不信的話,那麼他這一計又如何成功,故此,他只能親手書信一封給趙楷。

  不過,話又說回來,假如宋徽宗進門的那一剎那,李奇是與李師師躺在床上的話,那麼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李奇絕對是百口莫辯,難逃這一劫,不管怎麼樣,宋徽宗絕不會留一個給自己帶綠帽子的人在身邊。即便那封信還是讓宋徽宗發現,那又怎麼樣,這本就事實,王黼大可以說,我是告密者,我應該有功勞才是啊!你們若說是我布的局,那你們就拿出證據來,難道僅憑一封告密信?

  當然,即便是現在,也沒有絕對證據可以控告這一切都是王黼在從中作祟,只能說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他。但是,這不重要了,因為王黼信中所說之事並沒有發生,但是這很明顯是有人在幕後操縱,而王黼為什麼能夠預測一件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整件事是他設計的,不僅如此,王黼也有足夠的理由設計陷害李奇,這對於宋徽宗而言就已經足夠了。

  整件事的關鍵,就是在於李奇是否與李師師有染。

  這大臣之間的爭爭鬥斗,向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宋徽宗看都看厭了,什麼陰毒的招數沒有見過,但是針不扎到肉,就不知道疼,這一次可是牽扯到了他的女人,而且對方還欲用他的女人還陷害如今他喜愛的臣子,這一怒非同小可呀。

  從宋徽宗方才那句話,基本上可以肯定王黼的一隻腳已經踏入了棺材。

  李奇還故作驚訝的叫道:「啊喲!是他?」

  宋徽宗沒有理他,目光卻瞥向趙楷,道:「楷兒,你一次真是太令為父失望了,為父自問沒有對不起你,從小到大都是給你最好的,甚至優於你大哥,然而,你卻如此回報為父,很好,很好。」

  「父皇,孩兒知錯了,孩兒知錯了,還請父皇責罰。」

  趙楷一邊磕頭一邊說道,聲淚俱下,悔不當初。

  趙桓眼眸轉動了下,忽然也跪了下來,道:「父皇,兒臣請父皇饒三弟這一回,他也是被人利用了,好在如今什麼都沒有發生。」

  宋徽宗如今可還在氣頭上,怒哼一聲,不發一語。

  趙桓又將目光瞥向李奇。

  看來這太子在置身事外的時候,腦子還是非常清醒的,知道即便他不求情,宋徽宗怎麼也不可能因此將趙楷定罪,但是,過了今晚,趙楷將再無翻身之本,留在世上與否,對他都構成不了什麼威脅,還不如做個好人,這就是所謂的利益最大化。→

  李奇先是皺了皺眉,猶豫了一會,才點了點頭,道:「皇上,太子殿下說的不錯,鄆王並未參與真正的布局當中,他也只是被人利用了,但是話又說回來,這封信即便是落在太子殿下手上,他同樣也會向皇上稟告的。」

  宋徽宗皺眉道:「你又怎地知道,他事先不知曉。」

  李奇道:「很簡單,若是他事先就知道,那麼這封信也就不會存在了。」

  宋徽宗微微一愣,想想也是,若是趙楷事先就與王黼密謀好了,那麼王黼根本不需那麼寫這封信,隨便派個人知會一聲就行了,或許連人都不用派,臉上出現一絲動容,道:「其實朕氣的並非於此,而是方才他竟然還想著包庇真兇,這真是令朕寒心啊!」

  趙楷匍匐在地,哽咽道:「兒臣知罪,兒臣願接受任何懲罰。」

  趙桓忙道:「父皇,三弟已經知錯了,還請父皇網開一面,若是父皇一定要懲罰三弟,兒臣願與三弟一同接受懲罰。」

  「大哥?」

  趙楷抬起頭驚訝的望了眼趙桓,而後再次匍匐在地,懊悔道:「大哥,弟真的錯了!」

  宋徽宗見他們兄弟情深,又聽得趙楷悔恨之語,嘆了口氣,道:「桓兒,你先起來。」

  「是。」

  趙桓站起身來。

  宋徽宗又朝著趙楷道:「楷兒,朕做了二十多年的慈父,但如今朕發覺朕真的做錯了,當初朕不應該常常慣著你,寵著你,以至於你今日發現恁地大錯,朕同樣也是責無旁貸,幸好如今大錯沒有釀成,不過朕這次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希望你能明白為父的苦心。」

  「兒臣明白。」

  宋徽宗點點頭,掃視幾人一眼,道:「今日之事,言盡於此,朕今後都不希望再聽到關於今晚的任何話題。」

  「兒臣(微臣、民女)遵命。」

  宋徽宗道:「你們先到門外候著,李奇留下。」

  「是。」

  封宜奴擔憂的瞧了眼李奇,李奇握住她的手,輕輕點了下頭,她這才與趙桓等人一同走了出去。

  待他們出去後,宋徽宗瞥了眼李奇,道:「你腿沒事吧?」

  李奇抱拳道:「皇上請放心,除了還在流血不止以外,其餘的都無大礙。→」

  宋徽宗一愣,隨即似笑非笑道:「你是在提醒朕早些放你走啊!」

  李奇訕訕一笑,倒也沒有否認。

  宋徽宗嘆了口氣,道:「這次的事,就屬你受到的傷害最大呀,幸虧是你,換做旁人,恐怕-——。」

  李奇道:「皇上,微臣只是受了一點皮外之傷,終會有痊癒的一日,但是心若受傷,那恐怕就難以痊癒了。微臣以為受到傷害最大的莫過於師師姑娘,被人利用暫且不說,甚至還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賣,這才是最令人心寒的。」

  宋徽宗瞥了眼角落的竹馨,雙目微合,感慨道:「是啊!難怪師師方才會說出那般令人心疼的話來。」說到這裡,他雙目突然布滿了殺氣,道:「李奇,朕要你替朕辦一件事。」

  李奇微微皺眉,謹慎道:「什麼事?」

  宋徽宗道:「竹馨已死,楷兒之言,還不能夠治王黼的罪,況且,這事也不宜讓更多的人知曉——。」

  李奇不等宋徽宗說完,就道:「皇上不會讓微臣去暗殺王黼吧,這-——這-——微臣殺過豬狗,可從未殺過人呀。」

  宋徽宗咬牙切齒道:「此人忘恩負義,簡直是豬狗不如。」

  「這倒也是。」李奇下意識的點點頭,道:「可他長得還是一個人樣啊!」

  宋徽宗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是真糊塗,還是在裝糊塗。」

  李奇如實道:「回稟皇上,微臣方才受驚過度,腦子真有些不好使。」

  「你——。」

  宋徽宗瞪了他一眼,無奈道:「罷了,罷了,朕就和你明言吧,朕只需要你的一份奏章。」

  就知道是這樣,MD,沒底蘊的我還真是難混呀,天生就一刀命呀,不是被這個當刀使,就是給那個使,好在刀下亡魂,都是老子最希望看到,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拿誰當刀使,哎呦,我都糊塗了。李奇道:「皇上的意思是——?」

  宋徽宗眉頭一皺,沉聲道:「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李奇不敢再裝了,點頭道:「微臣明白,微臣一定不辱使命。」

  宋徽宗點點頭道:「要快,朕不想多等了,最多兩日。」

  李奇驚訝道:「兩日?」

  「朕知你報仇心切,你若嫌多了,那就一日吧。」

  「一日?微臣——。」

  宋徽宗嗯了一聲。

  這不是為難我麼?李奇點頭道:「微臣遵命。」

  宋徽宗這才露出微笑,道:「你這麼聰明,朕相信你一定能夠辦好的。另外,你記住讓人盯著他,朕可不想讓他給跑了。」

  「是。」

  說到這裡,宋徽宗似乎感到有些疲憊,道:「好了,你先回去吧,哦,告訴封宜奴,讓她這段日子就住在這裡陪師師吧。」

  李奇唱喏,隨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來到門外,封宜奴趕緊上前扶著他,趙桓也關切道:「你沒事吧?」

  李奇鬱悶道:「倒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吃上一年鮑魚、人參基本上就能痊癒了,也不知道能否報工傷,唉。殿下,我就先告辭了。」

  趙桓道:「我送你下去吧。」

  李奇點點頭,目光忽然瞥向站在走廊盡頭,面向黑夜的趙楷。

  趙桓揮揮手,示意不要去打擾他。

  三人來到樓下,趙桓見馬橋還被押著,一揮手,那兩名侍衛立刻鬆開來。

  李奇翻了下白眼,小聲道:「其實殿下你可以晚點再放了那廝,讓他吃點苦頭,人家當護衛,他也當衛護,差別咋就這麼大咧。」

  趙桓笑一聲,道:「你還知道說笑話,想來也沒有什麼大礙。不過,今晚實在是夠危險的。王黼這一招是要讓你身敗名裂,置你於死地呀,好在你夠清醒,沒有讓他得逞。」

  李奇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嘆道:「人到了絕境,什麼事都做得出,王黼如此,我也是如此,就看誰比誰狠了。他沒有膽量自殘,而我有,所以我笑到了最後。」

  趙桓點點頭笑道:「有道理。」頓了頓,他又問道:「你道父皇會如何處置三弟?」

  李奇苦笑道:「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啊!殿下,你都不知道,這我怎麼知道,不過,不管怎麼樣,這都不重要了。」

  趙桓笑了笑,沒有再說了。

  這時,馬橋走了過來,道:「步帥,你沒事吧?」

  李奇哼道:「托你的福,暫時還沒有死,就是斷了一條腿罷了。」

  封宜奴聽得眼眶一紅,道:「不許你亂說話。」

  李奇立刻換上一副笑臉,唯有認錯的份了。

  趙桓送李奇到門口,便回去了。

  李奇在封宜奴和馬橋的攙扶下上了封宜奴的馬車,這一上車,他忽然疼的呻吟一聲。

  封宜奴見他臉都扭曲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淚水傾瀉而出,急忙問道:「你——你怎麼樣呢?」

  李奇咬著牙,擠出一絲笑容道:「若你能貢獻出你的懷抱,我想我會好很多。」

  這話都剛一說完,他就倒入封宜奴的懷中,雙目顯得極其空洞,臉上的疲憊之色盡顯無遺。

  封宜奴低頭望著懷中的李奇,淚眼婆娑道:「李奇,這官咱們不做了,你帶上我和紅奴他們離開京城吧,我實在是忍受不了這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李奇嘆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只不過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想要脫身,談何容易,再說,若非如此,當初我也不可能與你在一起,我們應該要學會感恩,只要我們能夠在一起,在哪裡不都一樣。」

  封宜奴緊緊握住他的手,道:「是啊,我真是太貪心了。只要能與你在一起,其實在哪裡又有何分別,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決計不會苟活於世上。」

  李奇心中大為感動,嘴上卻道:「你這人這麼這樣啊,老實搶我的話說,你知道你夫君嘴笨的很,哄女孩子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你這是要說盡夫君的甜言蜜語,讓夫君無話去哄妹子,真是高招啊!」

  封宜奴聽得噗嗤一笑,道:「你知道便好,今後我天天要與你說。」說到這裡,她忽然驚呼一聲,道:「哎呦,糟糕!」

  李奇道:「什麼事?」

  封宜奴道:「我忘了將那神秘人告訴皇上了。」

  李奇錯愕道:「神秘人?什麼神秘人?」

  封宜奴道:「方才忘了告訴你了,今日下午,那棲鳳樓的東主突然來找我敘舊,可就在不久前,一神秘人偷偷給我遞了一紙條,說你有難,讓我速去姐姐家。哎呦,難道那棲鳳樓東主也是——,豈有此理,她怎能如此對我。」

  李奇不自覺的皺了下眉頭,道:「人心險惡呀!你也用不著為了這種人生氣,她會得到懲罰的。至於那神秘人,既然他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那我們也沒有必要去深究,就讓今晚的事爛在肚子裡吧,我也不想因此再生波折了。」

  封宜奴點點頭道:「哦,我知道了。」言罷,她低頭一看,見李奇已經在她懷中沉沉睡去,不禁黛眉輕皺,目光中透著一絲疑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