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李奇又和李察爾深入的探討了一下兩國合作的大概方案,就憑李奇那張無所不能的嘴,談的自然是不亦說乎,他還暗示李察爾該去如何忽悠他們的皇上。
李察爾自然全部笑納了,其實他也心知肚明,此事錯在他們,那一萬士兵也追討不回來了,他之所以前面還屢屢拿這一萬條性命說是,無非是想替自己洗白,等於就是解釋為何那一萬人會出現在那裡,雖然理由十分牽強,但是至少也給了他們繼續談下去的說辭。
而後,雙方又就撤軍一事商量了半天,李奇的意思很簡單,退兵,行,你先退,誰叫這事是你們弄出來的。
李察爾自知理虧,也就答應了。
李察爾在營中居住了一宿,第二日就趕回去復命了。
李奇送到他出了軍營就改為了目送。种師道總算是親眼見識到了李奇的口才,捋了捋鬍鬚,笑道:「李奇,老夫算是服了你,這事可也不算小,但是你兩三句話就把他給擺明了。」
李奇搖搖頭道:「種公此言差矣,任何談判都是建立在實力上面的。而且,俗話說的好,咬人的狗不會叫,他們若想打,何必還拍他來了,直接開戰不就得了,顯然,他們不想打,我們也不想打,既然雙方都不想打,那麼這戰肯定就打不了,既然打不了,那我們還談這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作甚,還不如談談實際點的,所以,這次談判才會這麼愉悅。」
折彥質望著李察爾的背影冷冷道:「步帥,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在故弄玄虛,誘引我們上當。」
李奇搖搖頭道:「不會。你們忘記了紀閔仁做那麼多事的目的麼?」
折可存皺眉道:「步帥的意思是?」
李奇點頭笑道:「不錯,他們可不是為了那幾萬石糧食,而是你們折家軍。要知道,折家軍在西北可是他們的心腹大患,而且恨你們入骨,做夢都想剷除你們,有你們在此,他們是寸步難行。其實他們的原本的計謀是,挑撥折家軍與朝廷之間的關係,假如他們真的成功了,不說皇上派兵前來,即便是皇上失去對你們的信任,那麼他們就可以趁亂襲擊蘭州、河湟一帶,到時他們還可以說你們與他們相互勾結,那樣的話,你們折家軍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陷入兩難的境地,到那時,僅靠種家軍也難以獨立支撐西北的局面啊。」
折可存聽得後怕,不禁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折彥質,後者腸子的悔青了,低頭不語。
李奇接著又道:「可是如今我們已經試穿了他們的計謀,紀閔仁與那一千西夏兵全軍覆沒,而且,他們也不知道我們是什麼時候洞曉他們的計劃的,他們也擔心我們是將計就計,引他們上當,再加上岳飛全殲他們的先鋒軍,我們的軍隊主動出擊,在邊境大搖大擺的操練,這就讓他們更加害怕了,還有一點,他們選擇在這麼一個時刻動手,無非是想依仗金國,可是宋金兩個大國哪能說打就打,且不說我們與金國還是聯盟,即便不是,金國也不會因為西夏的利益而貿然動手,假如金國要對我大宋開戰,那麼必須也得經過周密的部署。然而,金國的含糊其詞,讓他們也明白若是再強行動手的話,那麼很有可能會對他們西夏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因為他們西夏這兩年援助遼國,損失也挺大的,民不聊生,打贏倒還好,他們可以將內部壓力轉到外交上去,要是打輸了的話,內憂外患,他們想不死都難啊!所以,沒有必勝的把握,他們絕不會動手的。」
种師道稍稍點了下頭,拍了拍折彥質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賢侄,這也算是給你上了一課,你們折家軍就是我大宋西北的門戶,也是我大宋最中堅的力量,哪怕是你們出了任何一個小小的差錯,都有可能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所以,你以後做任何事都得以大局為重,萬不可任意為之,因為你代表的不是你一個人,而是你們折家軍啊!」
折彥質點點頭道:「種伯伯的教誨,彥質謹記於心。」
李奇笑道:「不過由此可見,西夏是多麼的懼怕你們折家軍,廢這麼大的功夫,寧可頂著雪上加霜的危險,也求能剷除你們折家軍,這是好事,但也是壞事。」
折可存忽然道:「步帥,咱們大宋當真要與西夏合作。」
李奇點頭道:「這是一定要的。目前的形勢不允許我們再樹強敵了,如今我們大宋正處於恢復期,須得韜光養晦,所以目前的一切計劃,都是權宜之計。但是,合作歸合作,該防的還是要防,畢竟世事無絕對,我也不敢說十分的把握,所以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你們放心,這次我回京會請求皇上增加你們西軍的軍費,你們一定要在河湟與太原之間構成一道無堅不摧的防禦體系來,也只有在絕對安全的環境下,經濟才能得到迅速的發展。」
种師道道:「說來也慚愧 ,其實除了京師的禁軍以外,我們西軍的軍費已經是最高的,恐怕皇上不會答應。」
李奇道:「這點種公大可以放心,如今北邊的軍隊已經全部撤回黃河以南,軍費雖然降到了最低,但是北邊的門戶也因此對外敞開了,而太原就是我們在北邊和西北邊的一個支撐點,所以不管發生任何突發情況,太原與河湟這一代一定不能失守,這是我們的底線。」
岳飛忽然道:「步帥,末將有一疑問能否向你請教?」
「當然可以啊!」
岳飛道:「步帥所做這一切似乎都是在防止金國。」
李奇一愣,暗道,我做的有這麼明顯麼?隨即笑道:「岳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相信任誰面對一隻大蟲都無法睡著。」
「我啊!」
酒鬼師徒同時說道。
汗!把這兩個變態給忘了。李奇沒好氣道:「凡事都有例外。」
眾人登時哈哈大笑起來。
李察爾回去沒有多久,西夏就開始陸陸續續撤兵了,而李奇等人也回到了蘭州城,至於種家居和折家軍也全部退了回去,其實對於他們兩隻軍隊而言,也就是弄了一次野外訓練,因為他們本來就駐守在那裡,可以說連門沒出,連糧草都不用帶,所以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動靜。
這一場大戰也就宣告胎死腹中。
其實要算起來,宋朝還是占了些便宜,雖然西夏憑白無故奪得了幾萬石糧食,但是他們損失了一萬多兵馬。
但是,李奇並沒有因此而鬆懈,反正來都來了,於是他們同心協力開始加固蘭州的防禦,畢竟蘭州可就是踩在宋夏的交界線上,隨時都可能受到攻擊。
布置完防禦體系後,种師道、折可存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其實都不能說回家,因為這蘭州本來就是他們家。可是李奇還有更加艱巨的任務在等著他,他還得幫助西軍鞏固後方,解決鳳翔府那一攤子爛事,以及開發西北。
在撤軍的前一晚,李奇號召三軍開了一個大型篝火晚會,以此來增加彼此之間的友情,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增加他和折家軍、種家軍的感情。
當地的居民也非常熱情,送來了很多吃的。
士兵們圍聚在一起,熱情高漲,唯一遺憾的就是李奇頒布了禁酒令,凡是喝酒者,當以軍法處置。如今誰都知道這位看上去和藹可親的統帥,在這方面向來是沒有情理可講。
對此,酒鬼表示極大的不滿,他都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喝過酒,以他的本事想喝酒倒也不難,但問題是,李奇總是用那幾百弓箭手來嚇唬他,弄得他很是掃興,悄悄坐在李奇身邊來,小聲道:「我說步帥,你可還記得你曾經答應我的事?」
李奇笑道:「當然記得,不過現在可不行,明日回到鳳翔,任你喝總可以了吧,你就再忍一兩日吧。」
酒鬼見李奇又拿這話來搪塞他,心中鬱悶極了,道:「步帥,咱們這些當兵的都是血性男兒,沒酒哪能行啊!」
他故意提高聲音,就是想動用集體的力量來逼李奇就範。
可惜他選錯人了,李奇可是原則性非常強的一個人,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就堅決道:「今晚你就甭想了,要是你這實在無聊的話,這裡這麼多人,你就找幾個過上幾招吧,你不也是習武之人麼。」
但是此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這傢伙可是一個變態,誰要跟他玩,那不是找罪受。
可是偏偏有些人不信邪,折彥質突然走了過來,先是朝著李奇行了一禮,而後才朝著酒鬼道:「這位酒鬼大叔-——。」
「把大叔給免了,叫酒鬼得了,我可沒有你這麼蠢的侄兒,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間,還神氣的跟什麼似的。」酒鬼一揚手,打斷了折彥質的話,順帶毫不留情的諷刺了折彥質一番。
我滴天,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啊!李奇趕緊朝著折可存遞去兩道歉意的目光。
折可存雖然很不爽,但是畢竟對方也沒有說錯,只能苦笑以對。
折彥質更是鬱悶的不得了,這可能將會是他一生中不可抹去的污點啊。忍著怒火,道:「前不久我聽弟兄們說,閣下的身手很不錯,小子不才,願領教閣下的一招半式,還望閣下不吝賜教。」
他生性好武,折家軍內已經很難找到敵手,又聽他的士兵說,這酒鬼面對他們數十人的圍捕,不禁能全身而退,還能對他們造成殺傷,這讓他感到不可思議,早就想與酒鬼過上幾招,而李奇如今已經開了這個口,他自然不會放過。。
「你又來?」酒鬼哼了一聲,道:「我已經說了,你若想打,可以先找我的小徒弟過過手,沒有贏他,就別來找我。」說著他忽然朝著一旁的岳飛一指,道:「對了,小飛,我聽說你的槍法不錯,還打的我家小橋毫無還手之力,我倒是想見識一下。」
小飛?岳飛啊了一聲,呆呆的望著酒鬼。
馬橋不爽了,道:「酒鬼,你休得胡說,我承認我當時是輸了,但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步帥,你可是親眼看到的!」
李奇很無良的拱火道:「我不懂這玩意,不過我好像記得岳飛三招之內就把你的菜刀給打下來了。」
酒鬼興奮的蹦了起來,道:「哇哈哈。小橋,你聽見沒有,三招之內,這還不是毫無還手之力,不過小橋你且放心,為師替你出頭,為師三招之內,就要將這小子的長槍給打落下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睜大眼睛望著酒鬼,岳飛的本事他們可是見識過的,如何能相信酒鬼能在三招之內就打落岳飛的長槍。
馬橋頭一偏,哼道:「吹牛。」
酒鬼道:「那行,為師若是三招之內打倒小飛,你也就下場來出出醜,好讓為師開心開心。」
馬橋冷冷道:「成交。」
這時一個不屑的聲音突然響起,「就這小身板,也不知道是誰出醜。」
小身板?馬橋雙目寒芒一閃,尋聲望去,見說話的是折月美,尷尬撓撓頭,自言自語道:「原來是一個女人。罷了,罷了。」
可是馬橋的這一個眼神卻讓折美月心中一凜,一股冷意從腳底直衝上來。
岳飛眉頭一皺,不禁望向李奇。
李奇也感到為難啊,這酒鬼深不可測,關鍵是腦子又不好使,他也控制不了,萬一真傷了岳飛,那如何是好,但是若把心中擔憂說出來,那無疑會讓岳飛顏面有損,這對於一位將軍而言,可也是不小的打擊。
這時候,种師道忽然道:「岳飛,你就出來讓他指點你幾招吧。」岳飛可是他的愛徒,酒鬼這話又太侮辱人了,就連他都看不下去了。
李奇見种師道都發話了,哪能說什麼,笑道:「也好,反正坐在這裡沒啥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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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