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0章 新舊太子黨

  「嗯?」

  俅哥、八金叔齊刷刷的往向李奇。

  「李奇,還是你懂我。」

  感性的衙內頓時感動的稀里嘩啦,能被人理解,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呃!」

  李奇忙改口道:「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你們為什麼要打秦少宰的公子?」

  高衙內道:「打架而已,這不很稀鬆平常麼,哪有為什麼。」

  「孽子,你還不認錯。」

  高俅一聲咆哮,雙腿已經蓄勢待發,李奇忙道:「太尉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高俅收回腿來,指著兩個二貨,怒喝道:「你兩個給我跪下。」

  「哦。」

  這老子喊跪,做兒子哪裡敢忤逆,兩個二貨雙雙跪下。

  李奇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心裡早就明白了,其實以前高衙內也時常與王宣恩對毆的,但是當時俅哥也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不比王黼差,雙方都不願因為兒子而鬧翻,這未免太小題大做了,但是如今俅哥的地位大不如前了,而秦檜卻是如日中天,你把人家的兒子給打了,要是秦檜追究起來,俅哥可沒有能力自保,這只能求李奇相助。道:「太尉,八金叔,這事你們別擔心,年輕人打打架,也不過分。」

  他雖然不比他們大多少,但是地位在這。

  洪八金苦惱道:「這我也知道,但問題是秦少宰可能不這麼想。」

  高俅也道:「你也知道,秦少宰沒有兒子,這個兒子還是過繼來的,他們非常寵愛這個兒子,如今——唉,這逆子可算是把我害死了。」

  這秦檜與王氏是沒有兒子的,他現在這個兒子秦熺是從他妻兄那裡過繼來的,那真是視為珍珠一般愛護,因為在古代,一旦過繼,那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了。

  有沒有你知道,說不定人家的私生子都上高中了。李奇當然知道這事,又向高衙內問道:「衙內,小九,你們出手重不重?」這要是打殘了,那秦檜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甚至可能會鬧到皇上那裡去。

  高衙內和小九對視了一眼,高衙內小心翼翼的說道:「出手倒是不輕,但是我們沒有動用武器,而且還是有分寸的,沒有打他的要害。」

  這公子黨打架,其實還是很有分寸的,他們生性好動,但是也不蠢,而且與對方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會攻擊對方的重要部位。

  高俅瞧了兒子,是搖頭直嘆,又向李奇說道:「李奇,這事可能得麻煩你從中調解下,我們可以賠些錢給秦少宰,只求能夠息事寧人。」

  他說是一些錢,但是肯定不會少,畢竟秦檜是少宰,你這賠款得對得起人家得地位。

  李奇直言道:「太尉,如果秦檜得公子沒啥大礙,那倒無妨,如果落了個什麼殘疾,那我看秦檜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但是二位也請放心,就憑我與衙內和小九的交情,這事我不會坐視不管的。」

  高俅見李奇願意出面,心中頓時鬆了口氣,現在朝中也就李奇能夠與秦檜旗鼓相當了,道:「那真是太謝謝了。」

  「太尉見外了。」

  李奇擺擺手,又道:「這樣吧,我帶他們兩個去少宰府賠禮道歉,順便看看秦少公子的傷勢如何。」

  高衙內可不情願了,鬱悶道:「還要賠禮道歉啊!」

  這一句話頓時點怒了高俅的心中那一團火,飛來一腳,直接將高衙內踹到在地,咆哮道:「與其讓你給人整死,還不如我親自廢了你。」

  「啪!」

  洪天九捂住臉,委屈道:「爹爹,孩兒什麼都沒有說啊。」

  洪八金道:「但你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沒辦法,老子最大。洪天九低著頭,嘀咕道:「爹爹怎麼知道的。」

  這兩個二貨。

  這裡的二貨,李奇指的俅哥和八金叔,搖搖頭,站起身來,將憤怒的俅哥拉開,道:「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帶他們去。」心想,要是等這些巴掌印消了以後,那得少不少同情分啊!

  高俅一臉不好意思道:「那就真是麻煩你了。」

  「沒事,沒事,小事一樁而已,那晚輩就先去了。」

  洪八金大咧咧道:「李奇,要是他們敢亂說話,你只管打就是了。」

  「是是是。」

  李奇點點頭,拉著兩個二貨就出門。

  「呼——!哎呦,我爹爹年紀都這麼大了,咋腳力還是這麼強勁啊!」

  「你爹爹還好,多半都踢在你屁股上面,可是我爹爹,專愛打臉,現在我動動嘴都疼,看來得有幾日不能吃肉了。」

  兩個二貨一上到馬車,都倒在椅子上,一個揉著屁股,一個揉著臉,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李奇拍拍洪天九的腿,讓他把腳放下去,然後才坐下,往外面喊道:「去少宰府。」

  李奇雙手抱胸,目光在兩個二貨臉上掃了掃,道:「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跟秦檜的兒子攪合到一塊去了。」

  洪天九捂住臉道:「大哥,你不知道,最近那秦熺好生囂張,比當初的王宣恩還要囂張,誰人也不放在眼裡,要不是看在他是少宰的公子,我早就打了。」

  隨著朝中大臣的更換,京城的太子黨也在慢慢的更換,這可能是繼鄭逸那一代太子黨,京城太子黨的又一次大清洗,上回自然是因為元佑黨事件,新人換舊人,這也再正常不過了,但是在舊的一批太子黨中,唯獨四小公子屹立不倒,而如今高俅已經遠不如當初了,那些新起來的太子黨自然不爽了,你老子都下位了,你還在京城稱雄稱霸,特別是秦檜的兒子,已經成為了新的一批太子黨的領袖人物。

  高衙內不屑道:「那廝還不如王宣恩了,打架不能告長輩,這可是咱們的規矩,靠著爹爹來壓人,算得什麼英雄好漢。」

  英雄好漢?操!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李奇道:「這些就不要廢話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洪天九望向高衙內。

  高衙內一邊揉著大屁股,一邊說道:「他罵我爹爹,我當然得揍他。」

  洪天九道:「哥哥動手了,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觀。」

  李奇皺眉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方才不說?」

  高衙內不耐煩道:「打都打了,說這些作甚。」

  李奇瞧了他一眼,心裡也猜到一些,肯定那秦熺罵俅哥為官時胡作非為,徇私枉法,那話肯定非常難聽,畢竟俅哥可真不是一個清官,以至於惹火了這二貨,心裡也不知道如何說這二貨是好,如果他說出這個理由,俅哥肯定會少踢幾腳,但是他沒有說,無非就是估計俅哥的感受,暗道,也不知道該說這廝聰明還是糊塗,道:「那你們知不知道秦公子的傷勢怎麼樣?」

  高衙內道:「我們才三人,他們可是有七八個人,這能傷到哪裡去。」

  李奇道:「那柴聰呢?」

  高衙內道:「柴聰、三郎好像沒有動手,是小千,不過小千被爹爹打了一頓,然後關了起來。」

  洪天九忙道:「哥哥,柴聰動了手,我看到他躲在後面狠狠踹了好幾腳,出手比咱們還重一些,只是沒讓人看見罷了,哎呦,疼。」

  這才是聰明人啊!你們兩個蠢貨,要打也陰著點打。李奇白了這傢伙一眼,道:「知道疼了,繼續打啊。」

  洪天九嘿嘿一笑,沒敢做聲了。

  李奇笑罵道:「你們兩個好像一點都不怕似得。」

  高衙內搖搖頭,安慰李奇道:「沒事,沒事,咱都習慣了,以前也常去王宣恩家賠禮道歉,對了,要不下車買點東西去。」

  李奇好氣好笑道:「你還真是經驗豐富啊!」說著他立刻吩咐道:「去買幾斤水果來。」

  衙內說的對極了,這事可不能空手而去。

  高衙內喝了一口茶水,砸吧了幾下,好生不爽道:「李奇,你怎麼不弄點酒在車裡,忒也不方便了。」

  李奇納悶道:「你還想著喝酒啊?」

  高衙內道:「為啥不能想,上刑場也得給碗酒喝啊。」

  洪天九默默的點著頭。

  李奇徹底敗了,道:「你們真的一點也不怕麼?」

  高衙內哼道:「這事又不是我的錯,是他先挑起的,反正待會我不會道歉,我要道歉的話,豈不是承認他罵我爹爹罵的對。」

  洪天九勸說道:「哥哥,話也不能這麼說,他要你道歉,行,你也罵秦少宰幾句,然後再道歉,這不就是行嗎。」

  高衙內眼中一亮,連連點頭道:「是極,是極。」

  「是你個頭。」

  李奇翻了下白眼,這兩個傢伙真是沒救了,道:「不過你們放心,就算你們丟得起這人,我還丟不起了,要是賠禮道歉的話,那我去不是送上門讓秦檜羞辱,你們把事情經過跟我說一遍。」

  「李奇,還是你厲害,我爹爹就越活越膽小了。」高衙內立刻喜笑顏開,只要不道歉,一切都好說。

  少宰府。

  「三位請。」

  李奇領著兩個二貨,來到少宰府的前廳,只見秦檜快步迎了過來,笑呵呵道:「什麼風把樞密使吹來了。」說話間,他掃視了眼李奇身後的高衙內和洪天九,眉宇間怒意橫生。

  李奇拱手笑道:「冒昧來訪,沒有打擾到少宰吧。」

  「晚輩給少宰行禮了。」

  高衙內、洪天九非常乖巧的行了一禮。

  「後生可畏啊!」秦檜不咸不淡說了一句,然後將李奇請到屋內,又命人奉上香茗。

  寒暄一陣子後,李奇也沒有繞彎子,道:「秦少宰,昨夜在迎春樓發生的事,我已經聽說了,我今日就是受高太尉和洪員外之託,來看望下我侄子的。」

  高衙內低聲向洪天九道:「小九,你聽見沒有。」

  洪天九嗯了一聲,道:「聽見了。李大哥叫我爹爹八金叔,叫秦熺侄子。那麼-——。」

  高衙內默默的點了下頭。

  秦檜倒是沒有注意這兩個二貨,李奇叫他兒子侄子,那也再正常不過了,微微笑道:「此等小事,怎敢勞樞密使大駕。」

  「事倒不算是大。」李奇道:「但是我也是為人父母,知道少宰心裡肯定不好過,就算不為了他們兩,憑藉這同僚之情,我也應該過來看看,對了,不知我侄子的傷勢如何?」

  秦檜突然頭往高衙內那邊一抬,道:「樞密使何不問問他們兩,他們肯定比我更加清楚。」

  高衙內呵呵道:「秦少宰,我也受傷了。」

  李奇瞪了這二貨一眼,又朝著秦檜道:「秦少宰,當務之急,還是我侄子的傷勢,要是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讓十娘來幫我侄子看看。」

  秦檜道:「犬子的傷勢倒是沒有大礙,就不勞煩令夫人了。」

  但是言語間也透露著,這事他不打算就這麼算了。

  李奇笑著點點頭道:「要是我侄子傷勢沒有大礙,那就再好不過了。」頓了頓,他又道:「從整件事來看,雙方都有錯,而且據我所知,還是我這侄子挑起的,我想不如就息事寧人吧。」

  秦檜還沒有說話,王氏突然從後面走了出來,淚眼婆娑的說道:「傷的不是樞密使的兒子,樞密使當然這麼說,我兒子現在可還躺在裡面的。」

  秦檜雙目一沉,道:「這裡豈有你一個婦人說話的份,還不快給樞密使賠禮。」說這話時,他眼神中卻帶有幾分哀求的意思。

  「無妨,無妨。」

  李奇手一抬,道:「少宰,夫人,你們在京城也待了數十個年頭了,應該也清楚他們這個圈子裡面的規矩,如果事事都需要我們插手,那真是越理越亂,何不讓他們自行去解決,若是這點點小事,就勞得少宰你親自出馬,那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對於令公子反而不好,甚至可能會影響到少宰。」

  這言下之意,就是你如果要插手的話,我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理的,那麼乾脆點,你來找我就行了。

  王氏急切的望著秦檜,顯然是不願意就此罷休,她一個婦道人家,而且秦檜也是最近才起來的,不太懂京城太子黨的規矩,這兒子被人打了,做父母當然得為兒子做主,但是她卻沒有想到,太子黨的父母個個都不是好惹的,不是你丈夫一手遮天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出現什麼不准讓長輩出面的規矩。

  因為一旦父輩出面的話,那就直接牽扯到政治上的鬥爭了,誰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而破壞了彼此間的關係,這完全就是政治以外的事,就好比現在,李奇都上門了,如果秦檜不給面子的話,那無疑就和李奇撕破臉了,可是事情並沒有到這地步。

  所以,除非是出了什麼大事,一般太子黨的父母都不去插手這些事,你們打你們的,只是私下教育一下,別鬧出大事了,下手注意點就行了。以前王黼只要聽到兒子打架,第一句話,一定是問打贏了沒有,沒有打贏,就爭取下回打贏,我若出面的話,我就必須要與高俅作對,那這事情就大條了。

  不過,鑑於高俅現在的地位,秦檜原本是打算教訓下高衙內和洪天九的,為自己的兒子出一口氣,關鍵家裡這母老虎不肯罷休。

  雖然高衙內還頂著趙楷義弟的名號,但是誰人都知道,秦檜在趙楷心中的地位明顯要高於哐媚冢礁揪筒皇且桓黽侗鸕模罔硪哐媚冢瞧涫凳且茲綬湊疲鑰膊換嵋虼巳ス腫鍇罔恚還衷誒釔娉雒媼耍慮橛直淶貌灰謊恕�

  正當這時,一個下人突然走了進來,行禮道:「老爺,司法院院長在門外求見。」

  「他來幹什麼?」

  秦檜不禁瞧向李奇。

  李奇也是一臉茫然道:「你別看我,他可不是我叫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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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