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0章 宋人州(上)

  戰局雖然陷入的僵持階段,但是不管怎麼說,平氏還是穩住了陣腳,沒有被源氏一波就推倒海裡面去了。

  接下來就是商談反攻的事宜了。

  越前州,府衙內。

  但見是一位身穿武士服的中年男人席地而跪。

  這位正是平氏家主平忠正。

  在他的左手邊坐著幾位身著宋服的人士,這幾人正是牛皋、趙菁燕、魏明等人。

  他們幾人同樣也是席地而跪。

  唐朝一般都是坐在地上的,但是宋朝已經有了椅子,在剛開始的時候,平忠正為趙菁燕他們準備了椅子,但是卻被趙菁燕以客隨主便的理由婉拒了,況且在儒道中,這跪地而坐的習慣並沒有摒棄。

  雖然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但是卻博得平忠正好感。

  如今平忠正有求於大宋,有事求人矮半截,他原本以為宋人肯定會在他面前指手畫腳,但是不管是牛皋,還是趙菁燕,都表現的非常低調,你讓我出兵越中州,那我就出兵越中州,沒有一點意見,你讓我過來商議,我們立刻就過來,完全就是以你平氏為中心。

  平忠正舉杯向牛皋他們說道:「牛將軍,趙軍師,各位將軍,承蒙各位相助,我平氏才得以存活,此份恩情,我平忠正無以為報,在此,我敬二位一杯,先干為敬。」

  說著他就一飲而盡。

  牛皋、趙菁燕也趕緊一飲而盡。

  趙菁燕微微笑道:「不敢當,不敢當,平將軍言重了,我們真是受之有愧,其實我們只不過是奉樞密使之命而來,若非如此,我們此時根本不可能身在此處。」

  牛皋聽得一愣,總覺這話有些怪,按理來說,李奇不過也只是一個臣子,這上面還有皇帝,你應該說奉皇帝之命,而不是樞密使,但是他也沒有多言,這畢竟只是這一句客套話而已。

  平忠正道:「久聞貴國金刀廚王大名,如雷貫耳,乃不世奇才,我也早就想拜訪金刀廚王,可惜一直沒有機會,這令平某感到十分遺憾。」

  李奇雖然當官已久,但是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都喜歡稱呼他為金刀廚王,因為很多人都當過樞密使,但是金刀廚王就只有他一個,而且人們對李奇廚藝的印象是極為深刻。

  趙菁燕笑道:「平氏與樞密使的醉仙居一直都有生意上的來往,他也常常說希望能與平將軍見上一面,但是我以為,二位雖然素未蒙面,但是神交已久,可當得上『朋友』二字,況且日後總會有機會相見的。」

  「那是,那是。」

  平忠正聽得極是開心,又舉杯道:「這一杯為金刀廚王而干。」

  幾人又是一飲而盡。

  這寒暄過後,平忠正開始入正題了,虛心向牛皋詢問道:「如今我們已經將源氏大軍驅逐致北陸邊界,不知牛將軍以為這下一步該怎麼走?」

  他話應剛落,右邊一位將軍就抱拳道:「大將軍,末將以為當趁勝追擊,直取京都府。」

  不少將士都紛紛附和。

  他們心裡一直憋了一口氣,因為源氏不是堂堂正正的打敗他們,而是耍了很多陰謀詭計,這日本武士講究的是光明正大,所以源氏這一次是真的惹怒了他們,否則的話,他們也不見得就會從大宋請求援助。

  等到他們聲音散去,趙菁燕才道:「其實在來之前,樞密使也曾囑咐過我們,儘量不要生靈塗炭,不要傷害貴國那些無辜的百姓,其實樞密使對貴國百姓一直都很有好感,故此,我建議將軍還是試著與源氏以及貴國朝廷和談,看看能否化干戈為玉帛。」

  此話一出,伊賀百川突然道:「軍師可能有所不知,若是能夠和談,源氏當初就不會那麼做了,我們其實也不想自相殘殺的,但是源氏分明就是容不下我們,他們咄咄逼人,我們只有反抗,仗打到這種地步,不是一句話就能夠解決的。」

  「是他們源氏先挑起戰爭的,而且他們已經殺害我們不少弟兄,若是和談,我們還有何面目去見那些死去的弟兄。」

  「不錯,我等寧可一死,也絕不會向源氏屈服的。」

  平氏武士們表現的非常激動,還有不少人站起來,畢竟他們這一回可被源氏坑慘了,心中是萬般委屈,如今終於可以反攻了,你叫他們如何願意罷手。

  他們是如此,平忠正就更加不用說了,他的幾百親兵,還有他的一個兒子都在那一次變動中為保護他而犧牲了,這殺子之仇,他若是都能忘卻,那他真是枉為人了,道:「金刀廚王大仁大義,我是欽佩不已,但是,縱使我們願意和談,源氏也不見得會願意與我們和談,況且我也沒有和談的打算,哪怕是死,我也絕不會饒恕源氏所犯下的罪惡。」

  「這——。」

  趙菁燕面露為難的表情。

  平忠正瞧趙菁燕一臉為難之色,疑惑道:「軍師莫不是有什麼難隱之言,這裡都不是外人,若是軍師有什麼難處,大可說出來。」

  趙菁燕幽幽一嘆,道:「牛將軍,還是你說吧。」

  平忠正有疑惑的望向牛皋。

  牛皋道:「平將軍,非我們不願幫助你,否則我們也就不會來了,只是-——唉,我們的士兵遠道而來,心中十分思念家人,軍中已經有不少弟兄歸心似箭,他們認為我們已經幫你們穩定住了陣腳,也盡到了一個盟友的責任,希望我們能夠早日班師回朝。」

  平氏那邊聽得面色一驚。

  滕吉三木急切道:「牛將軍,此舉萬萬不可呀,雖然我們現在抵擋住了敵人的進攻,但是我們還沒有得以恢復,倘若貴軍一走,敵人肯定又會殺回來的,還請將軍多多擔待一些。」

  牛皋道:「這俺知道,俺其實也想幫助你們打贏這一場仗,可問題是,要是再過些日子,我們的士兵都不願再戰,試問這樣一支軍隊又怎能打勝仗。」

  平忠正稍稍點頭道:「將軍言之有理,此也乃人之常情,那不知我們能做些什麼,可消除貴軍的念家之心,二位儘管開口便是,只要我們能做到的,平某一定不會二話。」

  牛皋和趙菁燕互望了一眼,趙菁燕道:「辦法倒不是沒有。」

  平忠正哦了一聲,喜道:「願聞其詳。」

  趙菁燕道:「我軍士兵之所以思家心切,那是因為他們在這裡沒有家的感覺,好像漂浮在人間的孤魂野鬼,如果能讓他們有家的感覺,我想這種情況會好一點。」

  「家的感覺?」

  平忠正向自己屬下望了望了,但是似乎沒有一個人明白,於是又向趙菁燕詢問道:「如何才能讓貴國士兵有家的感覺呢?」

  趙菁燕道:「平將軍,如果你們要繼續打下去的話,這一場戰爭一定是曠日持久,而我國一旦消除邊境的困擾,也肯定會加大對平氏的支援,到時會有陸續的援助開赴到貴國來,這若是一月兩月的事,那倒也算了,可這不是一兩個月就能解決的,我們的軍隊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這麼多人在貴國飄上幾年吧,總得有一個地方安置他們吧。」

  平忠正聽得糊糊塗塗,以為他們是先駐兵的地方不好,忙道:「這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挑選最好得地方讓你們駐兵。」

  趙菁燕搖搖頭道:「這與駐兵沒有干係,而是家,如果我們大宋士兵在這裡也能感受到大宋的氛圍,那他們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此話一出,平忠正等人紛紛露出古怪之色。

  我這裡可是日本,你要弄的跟大宋一樣,那你是什麼意思啊?

  趙菁燕忙道:「各位莫要誤會,在下此話只是針對當下我軍士兵遇到的問題,不關乎其它。」

  「豈敢,豈敢。」

  平忠正又問道:「那不知軍師此話究竟是何意?」

  趙菁燕道:「其實在一年以前,樞密使就有一個非常偉大的構想,若是不發生這件事,可能樞密使在去年年關就找滕吉先生和伊賀武士商量了。」

  滕吉三木好奇:「什麼建議」

  趙菁燕道:「就是在貴國建立一個宋人州。」

  「宋人州?」

  趙菁燕點點頭道:「樞密使之所以願意出兵相助,那是因為平氏與樞密使有著非常好的關係,雙方都信任彼此,而這一份信任就是建立在生意來往上面的,是生意讓我們成為了朋友,而貴國一直都是我們海外貿易最大出口國家,特別是最近幾年,來貴國做買賣的大宋商人是不計其數,這一點相信各位也應該知道。」

  滕吉三木忙道:「軍師說的不錯,如今我們兩國百姓已經宛如一家人,關係好得不得了。」

  趙菁燕笑道:「這一路行來,我也遇到了很多我大宋的商人,他們也面臨著同樣的難題,那就是思念親人,他們一方面想在貴國做生意,想留這裡發展,但是一方面又十分想家,這讓他們感到非常為難,要知道來回一趟可不容易啊!

  說來也巧,因為貴國也有許多商人,去到我們大宋做買賣,他們同樣也想念家,想念親人,而樞密使就是得知這一個情況後,才有了這個念頭,樞密使原本打算在萊州劃出一條街道來,稱之為日本街,將街道弄的非常有貴國特色,將貴國商人集中於此,讓貴國商人即便是身在我大宋,也有在家的感覺,左鄰右舍都是同鄉。

  只可惜因為貴國的這一次變動,讓樞密使的這個計劃停止下來,因為他也無法預料到貴國朝廷是否還會願意與我們通商,可是如今,我們的士兵遇到我大宋商人一樣的困難,故此我才想借用樞密使的這個計劃,在貴國境內建立的一個宋人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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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