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7章 這是一場豪賭

  李奇將貨幣表面的一些特點一一介紹了一遍,但這些都是能夠用眼睛看到的,隨後又聽他說道:「如今隔著這玻璃,大家或許看不到這錢票紙張的特性,其實這錢票用的紙張乃是一種皮革紙,比一般的紙張更要耐用,很難撕爛,也很難洗掉,而且上面是不能用墨水塗改的。

  因為大家看到的這些字跡,都是用一種鋼鐵製作的印章列印上去的,墨汁已經滲入皮革紙內部,這同樣也是為了方便大家,而且很難盜用。真正的錢票長四寸三,寬兩寸二,厚度約莫兩毫左右。關於面值的話,最小面值十貫,最大一百貫,其中還有三十貫,五十貫,八十貫三種面額的錢票。」

  話雖如此,但是樊少白等人知道,這還是剛剛開始而已,第二次發行錢票的時候,那才是重頭戲,肯定會發行更小面值的錢票,不然就失去了聯合發行的意義,因為一頓飯你很難吃到十貫錢,除非你是要吃李師傅親手做的佛跳牆或者無相,這還差不多。當然無相的話,可能錢票都無法滿足,必須要專門的兌票才行,畢竟那道菜太恐怖了,吃一回此生都足矣了。

  李奇繼續說道:「這一次將會發行五十萬貫錢票和六百萬貫的貨幣,等於一共發行六百五十萬貫貨幣。」貨幣多,錢票少,那是因為錢票還是存在發行風險的,李奇也不敢投入太多,但是貨幣卻是市場急需的,六百萬貫也就是墊墊肚子而已。

  掌聲又起。

  反正不管怎麼說,你只要能把貨幣發出來就行了,別再往後延遲就行了。

  李奇接著說道:「關於貨幣發行的事宜就到這裡為止了,今日丑時三刻飛錢局將會全面對外發行全新的貨幣,如果大家想儘早拿到這新貨幣的話,那得趕緊將家中的鐵錢、錫錢拿去兌換。」

  說到這裡,他手突然向那兩塊玻璃框一引,道:「今天大家來此,總不能沒有一點餘興活動,大家現在看到的這兩個貨幣樣式在當今世上也就存在著六套,除了這一套以外,皇宮大殿中放了一套,商務局放了一套,三司放了一套,飛錢局放一套,農業局放一套。

  雖然這一張錢票與真的錢票還是有些差別,畢竟我們不可能為了這幾張錢票樣式就弄個這麼大的鋼印出來,但也有九成九的相似,是非常難得的,所以朝廷決定將這一套樣本拍賣出去,每一個樣本起價一百貫,價高者得,所得之錢將會用於建造學院上面。好了,下面就交給商務局,在下就先失陪了。」

  其實他今日前來,主要不是為了發行貨幣而來,若僅僅是發行貨幣,貼張告示出去不就行了,上面寫著發行多少貨幣,介紹下新的貨幣,這就了事,搞這麼大的陣仗,若就是說上這麼幾句話,那真是譁眾取寵了。

  他來主要是還是解釋這一次貨幣發行的目的,因為這一次發行的貨幣不但數量龐大,而且還包含錢票,另外,還伴隨著很多的貨幣政策,正是因為如此,趙楷才命他前來主持這場發行會,因為他是最了解的,換做別人的話,可能有些問題不一定答的上來。

  這麼大的銅錢,這麼大的錢票,那可是見所未見呀,而且這是趙楷即位以來,首度發行的貨幣,是非常具有紀念價值的,底下的商人開始蠢蠢欲動了!

  「夫君,辛苦你了。」

  李奇剛從台上下來,白淺諾就急忙上去遞上一杯茶水。

  李奇接過茶杯來,喝了大口,呵呵笑道:「這只是小意思,當初在街頭叫嚷著賣臭豆腐可比這難多了,下面就交給你了,我先去後面一趟。」

  白淺諾點點頭道:「你快去吧。」

  李奇又一口氣將杯中茶水喝盡,然後就快步離開了,他只是來客串的,雖然已經喧賓奪主了,但是比較務實方面的事宜,還是交給商務局來辦比較妥當,免得那些商人下回直接跑到樞密院去談生意了,那可就非常糟糕了,因為李奇基本上很少去樞密院。

  「李奇,李奇,等等老夫。」

  李奇從廣場的出來後,直奔左邊的一棟小閣樓而去,可是剛來到閣樓前,忽聽後面有人叫他,他轉頭一看,只見蔡京在蔡勇的攙扶下喘著氣望這邊跑來。

  該死的,你這老貨都快入土了,幹嘛還來鑽這牛角尖啊。李奇稍稍皺了下眉頭,隨即才走了過去,笑問道:「太師,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你對那兩個貨幣樣式會很感興趣了。」

  蔡京微微喘氣道:「太尉已經說要買下來當做今年送給老夫的壽禮。」

  俅哥就是俅哥,出手這麼爽快,看來得去忽悠下衙內了。李奇訕訕道:「太尉這麼弄,那我豈不是現在就得存錢了。」

  蔡京揮揮手道:「你小子少在這裡裝窮,你有多少錢,老夫會不清楚嗎。」

  李奇鬱悶道:「太師,你怎麼能這樣了,連我的家底都摸得清清楚楚,連點隱私都沒有了,我做人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行了行了,這些就先不說了,老夫有一件事要向你請教。」蔡京直搖頭,非常苦惱。

  李奇略帶一絲心虛道:「什——什麼事?」

  蔡京一聽他這語氣,立刻道:「你肯定知道老夫是為何而來,方才還故意顧左而言他,真是可惡。」

  不過這是李奇一貫的尿性,蔡京現在也沒有空與他計較這些,轉而道:「三年一千五百萬貫,不管怎麼你有多麼好的理由,這都是不合理的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只是為了彌補市面上的空缺,那三年之後,貨幣會缺的更加厲害,銅就這麼多,你這麼個發行法,如何能夠持久,三年你從哪裡找銅來。」

  李奇聽得沉默不語。

  蔡京又道:「李奇,對於貨幣你可比我清楚多了,老夫都能看見,你豈會看不見,你定是另有目的。」

  李奇還是沒有做聲。

  蔡京見罷,只能繼續說道:「你不可能會犯下此等大錯,除非你已經找到破解貨幣危機的辦法。李奇,你知道的,老夫當年為了這貨幣可是熬白了頭髮,但是兀自束手無策,到後最後甚至收拾不了這殘局。不錯,老夫這一生做過非常多的錯事,但是這貨幣是老夫一生中最大的失敗,而且是敗得一塌塗地,這已經成為了老夫的一塊心病,若是你知道破解之法,可否告知老夫,否則老夫死也不會瞑目。」

  說到後面,語音都透著一絲哀求的意思。

  李奇心中也有些不忍,嘆道:「太師,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皇上下了封口令,這事就那麼幾個人知道,目前連秦少宰目前都不知道。」

  蔡京連連點頭道:「這老夫明白,你的確難做,但是你放心,老夫都快入土了,還會爭那些錢財麼,錢也已經夠用了,老夫曾孫的曾孫也用不完,老夫可以對天發誓,絕不透露半個字出去,若有違此誓,願天打雷劈。」

  李奇鬱悶道:「太師,我們之間有什麼是不能說的,但是這事不是我不願說,而是皇上,你知道皇上那脾氣的。」

  蔡京可也是非常精明的,直接將皇上給過濾了,不談這些,自顧說道:「就當老夫求你了,你是不知道當初老夫為了這貨幣一年多都沒有睡好覺,可是怎麼也想不到破解之法,從根本上解除這貨幣危機。」

  正當李奇左右為難之際,一個小廝突然走了過來,恭敬一禮,道:「樞密使,太師,皇上有請。」

  李奇忙道:「太師,你求我還不如去求皇上。」

  求皇上?要是太上皇在,那還用你說,可是-——。蔡京嘆了口氣,整個人都顯得無精打采,他知道當今皇上怎麼可能會告訴他,但是皇上有請,這不去也得去啊。

  二人來到閣樓的二樓,只見趙楷正坐在裡面,二人上前行了一禮。

  「免禮,免禮。」

  趙楷手一伸,道:「太師請坐。」隨後又朝著李奇道:「你也坐吧。」

  二人坐下後,趙楷又朝著蔡京道:「太師,朕方才在窗前都看到了,朕也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是也請你見諒,現在還不是時候,三年之後,你自然就會明白,所以你也不要逼李奇了,是朕不讓他告訴任何人的。」

  蔡京心中苦嘆一聲,喃喃念道:「那也要老夫還能再活三年。」

  這一話道盡滄桑。

  趙楷、李奇臉上都出現一絲動容,但二人都沒有說話。

  突然,蔡京猛地睜開眼,道:「老夫想起來了,老夫想起來了,是銀子,破解之法就是銀子。」

  趙楷、李奇面色皆是一驚。

  蔡京瞧他們二人的臉色,知道自己猜對了,呵呵道:「李奇,你是否還記得,當初老夫還任職宰相時,就曾詢問過你,是否可用金銀鑄幣,以此來彌補貨幣的缺少,當時你說,這的確是一個解決的辦法,但是我國金銀儲備甚少,而貨幣又是我國的一大利器,一旦啟用金銀,那麼等於將這一大利器拱手讓人。→

  所以你說要等到金銀儲備足夠多的時候才能做打算,如今朝廷在貨幣發行日,大開貿易之門,而且還在邊界開辦飛錢局,專門兌換貨幣,這樣肯定會加劇貨幣外流,你之所以有恃無恐,那是因為你已經打算用銀來做貨幣了,不知老夫可有說錯。」

  趙楷轉過頭去,面無表情的望著李奇。

  看我幹什麼,當時他是宰相,你只不過是一個落魄的王子,我當然得跟他說啊,如若不說,那時候這老貨就可能搞什麼銀幣、金幣,要是這樣的話,那還有你什麼事。李奇搓著額頭,避開趙楷的目光。

  就在這時,門外的隨從道:「啟稟皇上,秦少宰和三司使在門外求見。」

  李奇聽得差點笑了出來,看來三司使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趙楷懊惱的嘖了一聲,又揮揮手道:「讓他們進來吧。」

  「是。」

  很快,秦檜和鄭逸就走了進來,秦檜一見到趙楷,就行大禮道:「微臣無能,不能為君分憂,還請皇上致仕微臣。」語音中非常的委屈,就好像自己老母去世了一般。

  趙楷早就算到他肯定也是為了此事而來的,眼皮翻了一下,嘴上卻安慰道:「好了,好了,朕也沒有打算瞞你,你身為少宰,這事能瞞你嗎,朕只是打算過些日子再告訴你,既然你來了,那現在朕就告訴你吧,起來吧,起來吧。」

  「是。」

  秦檜站了起來。

  趙楷揮手道:「你們也坐下吧。」又朝著李奇道:「你告訴他們吧。」既然蔡京已經猜出來了,他也知道瞞不住了,索性就告訴他們,也好聽聽他們的意見。

  蔡京聽得心中一喜,他只是猜到一小部分而已,裡面還有很多關鍵不清楚,還是一頭霧水。

  李奇嘿嘿道:「皇上,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趙楷道:「是的,要是出了什麼事,朕一個人扛,百姓要罵就罵朕,這總可以了吧。」

  這當然行,不對,不管你說不說,這事當然得你扛啊。李奇嘴上卻很虛偽道:「那怎麼行,微臣一定要為君分憂,要是出了什麼事,微臣定當為皇上背鍋。」

  趙楷不耐煩道:「你少在這裡跟朕玩這一套,說吧。」

  「哦。」

  李奇朝著秦檜道:「少宰,其實這事不能怪皇上,因為這事我很早以前就跟皇上提起過,但是皇上一直都在猶豫中,直到去年,皇上才決定下來,但是這事事關重大,最開始就我和皇上知道,三司使和經濟使也是在增加鑄幣量的時候才知道的,原本皇上也打算找你談的,但是這事事關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皇上避開了三省六部,直接通過立法院發行,而且如果事先跟少宰言明的話,少宰可能會反對,皇上不想多生事端,故此打算先發行,然後再跟少宰說明一切。」

  秦檜詫異道:「我會反對?」

  李奇點點頭道:「簡單來說,這是一場豪賭,要是輸了的話,那情況可能會非常糟糕,說不定我們三人都得引咎辭職,但這又是一場不得不賭的豪賭。」

  這話秦檜聽得只覺背後冷風嗖嗖,弄不好他們三巨頭都要引咎辭職,這是什麼樣的豪賭呀,但是秦檜畢竟是秦檜,他轉念一想,你樞密使都不怕,我還怕什麼,咱光腳不怕穿鞋的,而且現在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沒用了,念及至此,淡然一笑,道:「如果皇上都覺得可行,那麼微臣願陪皇上賭這一把。」

  趙楷一聽,心中果然有些愧疚,點點頭,道:「少宰,此事朕也有不對的地方,應該事先與你商量的。」

  日。你們這是幹什麼,搞得好像我才是幕後那個罪人似得。李奇有些不爽了,轉頭道:「三司使,麻煩你先起個頭吧,我方才說的有些口乾了,喝點茶潤潤喉嚨先。」

  就知道你會拉我出來墊背。鄭逸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苦笑,隨即道:「秦少宰你也應該知道,自從玻璃出來後,銅價就開始下跌,從那時候開始,朝廷就在偷偷摸摸收購銅器。」

  秦檜點頭道:「這我知道,如今幾年過去了,朝廷應該存有不少銅吧。」

  「存有多少,你不都已經知道了嗎?」

  「我知道?」

  秦檜一愣,他只知道國庫裡面大概有多少錢,但是還沒有精確到銅有多少存庫,突然雙目一睜,道:「不會是——。」

  鄭逸點點頭道:「正是如此,拋開軍用所需的銅,其餘的銅都已經鑄成了貨幣,整整一千五百萬貫。」

  秦檜聽得大吃一驚,道:「你的意思是,現在國庫內已經沒有銅了?」

  鄭逸嗯了一聲,道:「就還剩下一點點作為備用,這兩年雖然國庫一直都在盈利,但其實收回來的銅錢甚少,因為市面上的銅錢本來就少的可憐,百姓都是用糧食或者布匹來交稅,很多商人同樣也是如此,而朝廷是拿著這些多餘的糧食和布匹依靠外貿兌換成金銀牛馬羊等等貨物,這些新發行的貨幣多半都是收回來的銅器和新挖上來的銅礦鑄成的。」

  秦檜又道:「那現在每年能夠采多少銅?」

  鄭逸道:「原本依靠每年新挖掘出來的銅,還能面前維持每年一百萬貫貨幣的發行,但是最近幾年大肆開採銅礦,已經達到了極限,很多銅礦都枯竭了,再算上每年軍用銅,恐怕今後每年只能發行三十萬貫左右貨幣,或許更少也不一定。」

  李奇聽得都累,道:「秦少宰,你可不要忘記皇上剛即位的時候,是面臨什麼樣的困境,國庫都已經見底了,你真當收稅就能收到一萬萬貫來,這裡面還包括了每年開採的銅礦,我們這幾年已經未來五六年的銅礦一次性全挖出來了,可謂是一本萬利。」

  這話說的可真是豪爽到不行了。

  可是秦檜聽得怪慎得慌,道:「可這是為什麼呀?這貨幣一旦流入市場,很快就流到國外去,別說朝廷沒有下達禁銅令,就算下達了,也根本阻止不了多少,我們鑄幣越多,像西夏、金國、日本等國就會更加瘋狂的購買我國的貨幣,到時貨幣又會緊缺,可我們卻無力鑄幣了,若是每年發行一百萬貫,這樣百姓都會珍惜自己手中的貨幣,外國想要購買恐怕也得廢不少力氣,雖然還是無法阻止,但是至少能夠減少貨幣的流失。」

  蔡京眯著眼道:「這就是李奇的目的。」

  「什麼?」

  秦檜驚訝的望著李奇。

  李奇點點頭道:「正是如此,不然怎麼能說是豪賭了,我要加大貨幣的流出,減少國內的銅幣的使用量,為今後新的貨幣做打算。」

  「新的貨幣?」

  秦檜不確定道:「新的貨幣難道是錢票?」

  「當然不是,沒有銅,錢票也就不值錢了。」

  秦檜又道:「是金銀?」

  「正是。」

  李奇點點頭,道:「在這三年內,我們要利用我們的貨幣優勢,兌換其他國家的金銀,其實在邊界設立飛錢局,避免貨幣混亂只是其中一個原因罷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用來兌換金銀的。」

  秦檜道:「可是為什麼要用金銀來做貨幣?記得樞密使你以前也說過,我國一直是銅產國,在銅方面西夏、金國都無法與我們相比,如果換做是金銀的話,那麼我們就必須依靠其它國家了,等於將這優勢拱手讓人。」

  李奇笑道:「你說的沒錯,但是事實已經證明,銅幣並非長久之計,在我朝經濟比較低迷的時候,銅幣尚且不能滿足經濟需求,如今我國經濟突飛猛漲,銅幣更加顯得相形見拙了,其關鍵原因就是銅幣過於廉價,他只能滿足小農經濟,也就是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但是隨著百姓的生活越來越富裕,消費越來越高,銅幣遲早也會遭受淘汰。

  可以這麼說,三年以後,哪怕我國每年能鑄幣兩百萬貫,恐怕都只是杯水車薪,因為銅幣已經無法滿足經濟需求了,貨幣的緊缺會束縛經濟的發展,導致經濟停滯不前,甚至倒退,所以,我們應該儘早尋找價值更高的貨幣,銀的價值就遠遠高於銅幣。

  這是一道簡單的數學題,一文銅錢,一錢二分重,一千枚銅錢足足有七斤半,如今的銀價是因為我們靠著優良的商品和通用的貨幣強行拉低了,真正的價值,一兩銀子價值等於一千枚銅錢,一十六兩等於一斤,七斤半就是一百二十兩,一兩銀子的價值就是一百二十兩銅錢的價值,一斤銀子就等於一百二十斤銅錢,打每年朝廷需要鑄幣一百萬貫,也就是七百五十萬斤銅幣才能滿足市場上的需求,換做銀子的話,只需要六萬二千五百斤銀子。」

  這不算不知道,一算出來,秦檜不禁大吃一驚,這差的也太多了。

  李奇繼續說道:「人往高處走,貨幣其實也往高處走,為什麼自秦朝到唐朝,都沒有出現過這麼嚴重的貨幣危機,而且我們的鑄幣是他們的好幾倍、甚至於十幾倍,但是我們卻一直陷入貨幣危機當中,那是因為他們的經濟只屬於小農經濟,經濟規模非常有限,用錢的地方不多,但是我朝經濟發展的太快,商業百花齊放,燕山府的農夫都快比前朝的地主都要服用了,需要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就好比前朝百姓不會花上百文錢上劇院看戲吧,現在金樓、樊樓、周家作坊、何九叔的雜貨店,那都是日入斗金。

  而現在的問題是,不是他的貨賣不出去,而是別人沒有錢來賣,但是沒有錢不代表窮,他們有很多值錢的貨物,只是沒有足夠的貨幣去將這些商品運轉起來,僅有的貨幣已經無法滿足市場的需求了,可以這麼說,我國現在的經濟兌換,唯有金銀能夠滿足,金似乎又多了一點,銀就剛剛好,如果繼續採用銅幣的話,那遲早有一日會爆發出更為嚴重的危機來,到時你們能隨處看見百姓推著大量的貨物走在街道上購買柴米油鹽,因為沒有貨幣只能有貨物兌換,這可不是進步,而是退步。」

  秦檜雖然沒有想到用銀來代替銅,但是李奇說的這麼詳細,他當然也明白過來,凡事都存在的供需關係,而貨幣又是為經濟而存在,但是銅幣滿足不了經濟需求,當需求遠大於供應的話,那麼另外一種貨幣就會出現,滿足經濟的需求。

  縱觀歷史,貨幣由最開始的貝幣到銅幣,再到明清時期的銀幣,再到金幣,完全可以看出經濟對貨幣的需求是越來越高,因為經濟越來越發達了。

  蔡京點點頭道:「老夫也以為銀可以很好的替代銅,只是前提要咱們有更多的銀,這些暫且不論,老夫不明白的是,這事情完全可以慢慢來,風險也不會這麼大,為何你要這麼著急?」

  李奇嘆道:「你們當真以為這一千五百萬貫很多嗎?」

  秦檜道:「但絕對不少,即便是分三年發行,其實我以為八百萬貫就足夠了,第一年發行五百萬貫,算是償還前幾年的債,然後每年發行一百百萬貫,其實一百萬貫在沒有流失的情況下,也能夠滿足,當初熙寧變法是因為朝廷不想看到貨幣的流失,而非這一百萬貫太少了。」

  他是比較看重自己的地位,如今他的地位是穩步上升,平穩對他而言是理想的狀況,一旦這麼搞的話,那變數太多了,而且李奇的地位會更加穩固,這也是趙楷沒有事先與他商量的原因,因為趙楷知道他一定會反對的,他畢竟是宰相,他的意見皇帝不可能視而不見。

  李奇搖搖頭道:「少宰,那是熙寧年間的事了,如今可是振興年了,而且你說的滿足,是一種阻滯經濟發展的滿足,我在去年年初時,就詳細的看了一邊商務局的記錄,其實我們的經濟已經在倒退了,而不是在前進。」

  「這——這怎麼可能?」秦檜驚訝道。

  李奇道:「經濟的增長不是看國庫賺了多少,而是看增長的趨勢,如果增長趨勢減弱或者趨於平緩時,那就是在倒退,根據我的調查,假如市面上擁有足夠多的貨幣話,我們大宋的經濟將會比現在高出將近一倍來。」

  「一倍?」

  秦檜、蔡京都是大吃一驚。

  這一個什麼概念,要是在現在基礎上翻上一番,這簡直就是無法預算的。

  難怪皇上會動心。秦檜現在隱隱明白趙楷為什麼會豪賭這一把了,因為這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但前提是李奇說的都是真的,可他始終有些不敢相信,道:「樞密使,這似乎有些言過其實了。」

  李奇搖搖頭道:「一點也不過,從物價的下降就可以看出來。」

  秦檜道:「物價下降不是因為朝廷的政策嗎?」

  李奇笑道:「以前是,現在不是了,現在的物價下降就是預示著經濟的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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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