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汴梁。
「啪!」
在大殿之上,趙楷滿面怒容的將一道奏章往桌上一拍,怒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好一句官欺民,理所當然,這李奇真是膽大妄為,他還有沒有將這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裡,堂堂樞密使,當朝一品,竟然在這朗朗乾坤下,口無遮掩,無故毆打功勳之後,這在我朝可還是頭一次聽聞,樞密院的顏面都讓他給丟盡了,真是氣死朕了。」
胡義等五部官員聽罷,不禁大喜,正欲站出來煽風點火,可是卻被秦檜一眼瞪回,心裡實感困惑,這可是大好機會呀,少宰怎地要阻止我們。
但是他們也不敢再妄動了。
他們都不出聲,其餘人就更加不用說了,紛紛低頭沉默不語。
趙楷掃視群臣一眼,又道:「此罪雖然不大,但是李奇身為樞密使,知法犯法,應該罪加一等,應該要給予狠狠的懲罰,否則朕如何面對天下百姓。司法院長何在?」
李綱趕緊站出來道:「微臣在。」
趙楷道:「現在案情已經進展到哪裡呢?」
李綱如實道:「微臣已經在與大名府交涉了,原本微臣是想讓大名府儘快將樞密使移交回京,聽候皇上發落,但是大名府的提刑司和法理寺都認為樞密使乃是在大名府行兇,而且樞密使是當朝一品,對朝廷造成非常負面的影響,應該要在大名府接受懲罰,給大名府百姓一個交代,等到服刑完後,再移交給京師。」
趙楷沉吟片刻,點點頭道:「應當如此,你去告訴大名府法理寺,雖然李奇是樞密使,但是不要有任何顧忌,該怎麼判罰就怎麼判。」
李綱道:「回稟皇上,法理寺已經做出了判決,樞密使毆打他人一罪,由於並沒有造成嚴重傷亡,故此判他入獄半月,罰處五十貫,以示告誡。」
「才五十貫,這太輕了。」
趙楷似乎還是非常生氣。
李綱道:「可是皇上,律法規定如此,法理寺也只能根據律法去判決,若是擅自修改,無異於徇私舞弊,況且,樞密使回京之後,還會接受二度審判。」
「這還差不多。」
趙楷點點頭,又問道:「那整件案子的經過,你可有詢問清楚?」
李綱道:「據大名府來報,當日盧常青一干人等上立法院鬧事,逼迫立法院撤銷女人保護法,又與守衛立法院的衙差發生了一些衝突,恰逢樞密使路過,在爭論之時,樞密使毫無徵兆的打了盧常青兩個耳光,此事已經證實,千真萬確,但是盧常青在剛鬧事的時候也曾打了一名衙差一個耳光,還辱罵立法院,故此法理寺判盧常青執行一個月的服務令,其餘人則是半個月服務令,以示懲戒。」
「服務令?」
趙楷好奇道。
毛舒站出來道:「啟稟皇上,這服務令乃是大名府立法院最近頒布的新懲罰,是專門針對一些罪名較輕且無意之過的罪犯,也就是強制犯人為百姓服務,如清掃大街、修葺公共房屋、打掃衙門等等。據大名府立法院說,因為盧常青等人年事已高,牢獄之災恐非他們能以承受,但是他們所犯過失不大,故此給予這種懲罰,望他們能夠改過自新。」
趙楷笑著點點頭,問道:「你作為立法院院長,以為如何?」
毛舒道:「臣覺得這種服務令非常具有實用性,而且也能彌補很多刑法上的缺陷,如果判盧常青等人入獄的話,萬一他們的身體承受不了牢獄中的濕寒、惡臭,導致重病甚至喪失性命,常言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那麼這也屬於懲罰過當,實屬不公,但有了這服務令,大理寺的判決就能變得更加靈活,所以微臣建議將服務令列入大宋基本法內。」
「卿與朕想的不謀而合。」
趙楷點點頭,嘴角突然泛起一絲冷笑道:「但是朕非常好奇,這盧常青等人怎麼就敢圍攻立法院,立法院作為二院之一,是我大宋律法的標誌,他們圍攻立法院,不就是在挑釁我大宋律法,挑釁朕嗎,看來在朕的大宋還是有很多人凌駕在律法和朕之上的嗎。」
「臣等知罪。」
群臣齊齊躬身。
趙楷哼了一聲,道:「爾等是否有罪,朕不知道,但是朕知道你們其中有一部分人也是與朝廷貌合神離。」
李綱道:「啟稟皇上,引發這一次事件的主要原因,還是女人保護法,還以私妓自由之身,傷害了一部分人的利益,故此他們才會強烈反對。」
「一部分人?」
趙楷哼道:「你作為司法院院長,竟然說出這麼模糊不清的話來,朕真是非常失望。」
「微臣知錯。」李綱垂首道:「這一部分人多半都是我朝的士大夫家族。」
趙楷笑了一聲,道:「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都是朕的子民,這立法院頒布保護朕的子民的律法,朕真不知道此舉何錯之有。」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道:「自我朝開國以來,賜予百姓良民身份,推崇的也是僱傭制,奴隸一詞終將作古,唯獨這私妓沒有得到改善,這私妓就與奴隸無異,正是因為私妓的存在,才造成我大宋官員奢靡成性,整日不理公務,沉醉於酒色當中,朕對此是深惡痛絕,不管是從哪方面來看,這都深深傷害了我大宋的利益,朕即位以來,就一直在告誡爾等,國家利益至上,如果朕做錯了,你們可以糾正朕的過失,甚至可以罵朕,但是任何理由都不能作為你們傷害國家利益的理由,這等人就是我大宋的敵人。
幾月前樞密使曾奉命在燕山府巡查,發現燕山府的百姓都已經安居樂業,走出了戰爭的陰影,燕山府知府宗澤功不可沒,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宗澤為了解決燕山府人口缺少困難,鼓勵女人走出家門,參與到工農商當中,這才能快速振興燕山府,這也是立法院頒布女人保護法的初衷,而那些士大夫為了一己私慾,卻公然挑釁立法院,不顧國家的利益,哼,看來我朝對於士大夫真是太寬容了,也是時候做出一些改變了。」
群臣聽到趙楷這最後一句話,不禁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
趙楷冷冷一笑,道:「士大夫,士大夫,這是你們自找的,休怪朕無情了,朕還就不信了,朕的大宋離開誰還就不行了,要是如此的話,那朕的龍椅就由士大夫們來坐好了。」
「皇上請息怒。」
「息怒?」
趙楷哼了一聲,道:「立法院,司法院,御史台。」
「微臣在。」
毛舒、陳東、李綱立刻站了出來。
趙楷道:「爾等應儘快在全國普及女人保護法,必須要嚴格執行,倘若誰不遵從律法,按叛國之罪論處,另外,立法院應該重新審視販賣人口之罪,不處以極刑,恐怕不足以立威。」
叛國之罪?
這可是死罪啊!全家抄斬都有可能啊!
不少大臣都站出來,勸道:「皇上,變法不可激進,當徐徐漸漸,否則天下必亂。」
趙楷冷哼道:「朕也想徐徐漸漸,也想好生勸導他們,可是他們都敢圍攻朕的立法院了,你們叫朕還如何徐徐漸漸,爾等勿要再說,否則,休怪朕拿你們殺雞儆猴。」
他不跟他的先祖一樣,他可是非常有魄力的,這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的非常徹底,而且他真的不怕士大夫,他心中的敵人只有金國,相比起兇悍的金兵而言,他還會怕士大夫?
可以這麼說,一個敢跟金兵較量的人,絕對不會害怕士大夫,當初金兵南下,他就看到了這士大夫的軟弱無能,根本就是一隻紙老虎,看到金兵那就跟兒子見到爹一樣,對於這種人來軟的根本行不通,只有來硬的,他們才會害怕。
那些大臣嚇得雙腿打顫,這皇帝都開口要殺他們了,哪裡還敢多言,趕緊退了回去。
趙楷又道:「陳東,朕現在就封你為監法巡察使,領三千捧日軍,去往全國各州縣巡查,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一定要將這女人保護法給朕普及下去,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先斬後奏,但是,如果大宋還存在著哪怕一個非法的私妓,那麼朕就拿你是問。」
陳東道:「微臣遵命。」
秦檜見趙楷讓陳東擔任監法巡察使,心知這一回可不是開玩笑的了,因為陳東是寒門子弟出身,而且就一根筋,不懂得八面玲瓏,誰要是不從,那後果真是誰人都可以預計到的。
趙楷將這任務交給陳東,顯然就是看重陳東這一特性,種種跡象都預示著他要開始對士大夫動刀了。
「秦少宰。」
「微臣在。」
趙楷道:「關於科舉的改革,你應該多多督促,儘快完成,朕希望能廣招天下有才之士來為君分憂,不管他是什麼出身,只要他有能力,那朝廷就應該給他一個為國效力的機會。」
這言下之意,就是要增開寒門子弟或者其它方面的人才入朝為官的途徑,從另一方面來說,也就是要藉此削弱那些士大夫家族的影響力。
還是那句話,這臥榻邊上豈容他人鼾睡。
士大夫的勢力太大了,身為皇帝的趙楷,決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繼續發展下去。
所以這一戰是遲早的事,如今趙楷手握大權,而士大夫勢力早在當初那一場浩大的政治風波中損失慘重,如今正處於重組時期,所以趙楷知道這一戰越早發生越好,否則拖到後面,士大夫階層重組完後,他恐怕也得畏首畏尾。
趙楷又向群臣道:「爾等一定要切記,你們能站在這裡,不是因為你們的父輩或者祖輩是什麼人,只是因為朕覺得你們能夠幫朕治理好大宋,你們與朕是一條心的,如果你們不能做到,那朕立刻會找人代替你們的,聽清楚了嗎?」
「臣等聽清楚了。」
「退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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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