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酒鬼,只見這廝邁著大步,晃晃悠悠的,好像隨時都會跌倒,可是就跟那不倒翁似得,怎麼晃也跌不倒。
而且看似速度不快,但是轉眼間就到了李奇的跟前,大口喘氣道:「哎呦,真是跑死我了。」
喘的這麼厲害,鐵定是裝的。李奇哼了一聲,直截了當道:「你少在這糊弄我,哪怕就是你把肺都給喘出來了,我還是會按照合同上辦事。」
酒鬼一聽,呼吸立刻變得平穩起來了,臉不紅,氣不喘,但卻是一臉不滿道:「樞密使,你真是忒也小氣了,我是既有功勞,又有-——。」
李奇懶得和他瞎扯,目光挑向後方,道:「人了?」
酒鬼見沒有博得同情,心中甚是鬱悶,揮揮手道:「出來吧,出來吧。」
只見沙灘邊上走出十多個小廝,不難看出她們都是女扮男裝。
趙菁燕好奇道:「南博萬,這就是你的手下?」
南博萬先是一愣,立刻搖頭道:「不——不是,這裡面我一個人都不認識。」
李奇朝著趙菁燕笑道:「她們就是你的保鏢。」
「保鏢?」
趙菁燕詫異一聲。
李奇點點頭道:「此番遠征,危險重重,不管成敗如何,我都不希望你有任何閃失,所以我必須要派人去保護你,雖然你常常女扮男裝,但你總歸是女人,要是身邊天天跟著一群大老爺們,那多不好啊。」
趙菁燕打量這些小廝一眼,只見她們個個面容青澀,約莫十六七歲,不管怎麼看,都像似需要保護的人,而非保護別人的人,道:「可是她們看上去——。」
她欲言又止,言下之意,就是她們行不行啊?
酒鬼大咧咧笑道:「你可別小覷她們,就你那點三腳貓功夫,她們一個能對付三。」
趙菁燕微微皺眉,瞥了眼酒鬼,心中好生不悅,她可是种師道的徒弟,有道是名師出高徒,冷冷一笑,道:「是嗎?」
話應剛落,她閃電般的抽出短劍,一劍刺向最前面的那名少女。
「啊?」
李奇、南博萬這兩個雛鳥登時嚇得驚叫出聲來。
只見趙菁燕的劍停在了那少女心的胸前,幾乎都已經碰到了,就差一毫米左右,但是那少女紋絲未動,兀自垂著手,對於趙菁燕手中的短劍視而不見。
趙菁燕瞥向酒鬼,道:「這——這是為何?」
酒鬼道:「這可都怪樞密使,是他要我這麼訓練的,服從,服從,再服從。」
「有點意思。」李奇一笑,道:「不過我記得合約上寫明,得達到我的要求才能作數。」
「哦,原來你是想要檢驗檢驗。行,沒有問題。」
酒鬼朝著那少女大咧咧道:「弄一手給大人瞧瞧。」
唰!
寒芒一閃。
聽得當的一聲輕響。
只見一把匕首一把短刀在趙菁燕脖頸前相遇。
趙菁燕整個人都呆若木雞,喉嚨裡面發出一聲悶響,只覺寒氣逼人,手中短劍劍指空氣的短劍微微抖動著,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
不知何時那名少女已經出現在趙菁燕的右手邊,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鋒芒直逼趙菁燕的脖頸上的大動脈,同時間,馬橋突然出現在趙菁燕的左邊,一柄短刀橫在趙菁燕的脖頸前,幾乎都快貼在趙菁燕的皮膚上。
那名少女斜眸瞥向馬橋,帶著一絲敵意。
馬橋輕描淡寫道:「不要誤會,我只是怕你手生,傷到人了。」
「我教出來的人,從不會傷到不應該傷的人。」
酒鬼笑眼望著馬橋,又向那名少女道:「放下吧,放下吧,這位就是你們的大師兄了,你不是他的對手。」
那少女這才收回匕首來。
馬橋也將短刀收了回來。
趙菁燕長長吐了口氣,震驚的望著那名少女,方才那一刻,她真的有種死亡的感覺,這實在是太恐怖了,她也不敢再質疑酒鬼的話了。
好快呀!
李奇也是嚇到心臟都快跳了出來,不過這一看就知道是酒鬼親自調教出來的,因為酒鬼其實沒有什麼太多的招式,就是一個字——快。→
不過自從酒鬼被怪九郎玩弄之後,有意壓制自己,故此選擇了一把大劍做武器,雖然舞起來勢大力沉,但是速度還是大大減弱了。
可是,當初酒鬼與那玉面飛狐一戰,幾乎就是在瞬間將玉面飛狐的手給砍了下來,再差絲毫,酒鬼恐怕就得身首異處了,從那一刻李奇知道這廝其實一直都在隱藏自己的實力,天下間,恐怕能夠與這廝匹敵的,除了已經去世的周侗以外,就剩下那個老怪物了。
酒鬼突然道:「你們也讓大師兄見識見識你們的本事吧,哦,你們的大師兄最愛一個人單挑一群人了,你們就一塊上吧。」
數道寒芒齊齊閃出,只見那十餘名少女身影晃動,凌厲的目光就跟看待食物一般,但是她們都很謹慎,方才馬橋露的那一手,讓她們不敢像對待趙菁燕一般去對待馬橋。
該死的酒鬼。馬橋突然身子一蹲,右腳橫掃劃出一個半圓來,一陣沙浪拔地而起,撲向那些少女。
操!又是這一招。
李奇看得一驚,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當初馬橋與岳飛比試的時候,也使出了這一招,不過當時是雪,現在是沙子。
「卑——。」
酒鬼這「鄙」字還未出口,馬橋接下來的招式讓他是大跌眼鏡。
眨眼間,馬橋已經跑出二三十餘步遠,完完全全的跳出了戰鬥圈,速度那叫一個快啊!
神馬情況?
所有人都驚呆了。
只見馬橋一邊蹦躂著,一邊氣急的嚷道:「你才卑鄙了,明知道老子不打女人的,還叫一群女人跟我老子比試,來來來,酒鬼你若是個男人就親自上場,老子要與你斗上幾百個回合。」
酒鬼很無恥的笑呵呵道:「我才不和你打了。」
一干人轟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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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起潮落,陽光從西邊灑落下來,讓白白的浪花變得金光閃閃。
李奇、趙菁燕二人漫步在海邊,浪花在他們的腳邊退了下去。
「你早就打算讓我去日本呢?」
趙菁燕一邊走著,一邊問道。
連保鏢都準備好了,難怪她會有此一問。
可是李奇卻搖搖頭道:「當然不是,其實這還只是一部分而已,這些少女都是我在交趾收留的孤兒,如果我不收留她們的話,她們恐怕已經餓死了,但是你也知道,我是不養閒人的,所以我將她們交給了酒鬼,並且讓酒鬼教她們武藝,這費用可不便宜哦,訓練一個人一桶絕世無雙。我是打算讓她們去保護你和七娘她們,但是跟你去日本無關,理由我前面已經說了,你們是女人,身邊跟著一群大老爺們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道:「其實原本我是打算自己去的,但是我沒有想到日本內戰會爆發的這麼快,而金國又在同時間開始了西征,這讓我分身乏術,但是對於大宋而言,西邊戰場的重要性要遠遠高於日本,皇上是不可能答應讓我領軍出征的。
牛皋雖然有了不得的軍事才能,但是他在政治上面可就是一個門外漢了,而南博萬就更加不用說了,他只是一個執行任務的好人選,而不是一個策劃任務的人才,有道是文武不分家,我需要一個人去替我掌管大局,而且這個人要是我最信任的人。」
趙菁燕苦笑道:「我也沒有想到你會這麼信任我,更加沒有想到你有如此大的野心?」
李奇笑問道:「那在你眼中我是怎樣一個人?」
「如你的名字一樣,一個奇怪的人。」趙菁燕輕輕一笑,道:「但是從你做的那些事來看,我總是認為你不是一個貪圖權力的人,沒有想到你對權力的渴求會恁地大。」
「人人都怕死,我也不例外。」李奇不願就此多談,轉而道:「我同樣也沒有想到你沒有阻止我。」
「是啊。我自己也沒有想到。」趙菁燕目光眺望遠方,道:「其實在那天晚上,我有想過對付你,但是-——但是就跟當初一樣,我最終還是選擇跳下你布置的陷阱裡面。」
李奇突然停了下來,握住趙菁燕的柔荑道:「燕福,我向你坦白,不是為了要說服你去日本,而是——。」
趙菁燕不等他把話說完,就道:「我明白,如果我不願意,你也勉強不了,既然我已經決定了,這事就算你不讓我去,我也一定要去的,我跟你不一樣,我很難完全相信一個人,我已經將性命交給了你,我無法再將性命交到別人手裡,這跟我也有莫大的關係,我去也是順理成章。」
李奇點點頭,道:「但是你一定要記住,凡事不要勉強,這世上是沒有絕路的,再困難的環境也一定存在著轉機,如果失敗了,你不要去逞強,立刻回來,我們再另想辦法。」
趙菁燕嗯了一聲,道:「我知道。」
回答的這麼快,究竟有沒有聽進去啊!李奇嘿嘿一笑道:「其實就算你不肯,也不能如你所願,因為那些少女會把你安全送回大宋的,哪怕是用綁的。」
趙菁燕皺眉道:「用得著這樣麼?」
「必須的,我很了解你,你是一個不服輸的人,難免會轉牛角尖,我要確保萬一。」
「看來你對此番出征並沒有太大得信心啊!」
李奇笑道:「我永遠都是做最充分的準備,最壞的打算,畢竟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誰也不能做到一生都戰無不勝。」
趙菁燕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似得,道:「哦,有件事忘了跟你說了,我不打算讓十娘跟我一塊去。」
李奇面色一驚道:「這是為什麼?」
趙菁燕道:「十娘愛的是你,她幫我治病都是為了你,憑什麼讓她為了我與你分開,遠赴日本去冒險。」
李奇稍稍一愣,道:「是,這樣的確有些對不起十娘,但這是誰也不想的,你去日本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我們大家,她作為其中的一份子,出一份力也是應該的。」
趙菁燕搖搖頭道:「我的病只是疼痛,與性命無憂,一個月就那麼幾天,忍忍就過去了。」
李奇道:「可問題是你根本忍不了。」
趙菁燕道:「記得當初怪九郎曾說過,這疼痛會隨著時日而減少,如今已經兩年過去了,疼痛應該減少了許多,你也不用再勸我了,我說什麼也不會帶十娘去的,這對她太不公平了,從這個月開始我就不打算再施針了。」
「可是-——。」李奇說著突然一愣,道:「等下,這個月?你這個月的月事不是已經過了嗎?」
趙菁燕搖搖頭道:「還沒-——。」
話說到此,她突然停了下來。
李奇狐疑的望著她,道:「還沒什麼?」
趙菁燕暈生雙頰,支支吾吾道:「是,前幾天十娘已經幫我施針了,我的意思是從這個月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