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當初的東京保衛戰,還是此番南征,大宋都在火器上面嘗盡了甜頭,故此對火器的發展也更加重視了。→
趙楷就更是如此了,他即位以後,直接給軍器監開放了綠色通道,直達天庭,但凡與火器有關的,一切都都將為其服務,軍器監要什麼樣的鐵,冶煉坊就必須冶煉出什麼鐵來,這是無條件的。
當初的暴雨梨花箭就讓趙楷狠狠爽了一把,如今聽得床子弩這等神器都要頻臨淘汰了,趙楷能不興奮嗎,心中也是非常期待李奇口中那個火器時代,因為他知道不管怎麼樣,比起北方大國來,大宋始終處於劣勢,這馬不生在南方,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用武器去彌補,急忙問道:「是何等神器?快與朕說說,不,都說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乾脆現在就去瞧瞧。」
說著他都站了起來。
李奇忙道:「皇上先勿要激動,如今都還在研發的過程中,現在去看,也沒有什麼看頭,皇上何不再忍耐一會兒,營造出一個足夠大的驚喜,微臣敢保證,一定不會讓皇上失望的。」
趙楷聽得又坐了下來,想了一會,道:「這樣也好,你去告訴虞祺等人,朕對此是非常期待,到時若研發成功了,朕一定重重有賞。」
李奇點頭道:「是,微臣記住了。」
趙楷突然瞥向白淺諾,輕咳一聲,道:「關於與西夏談判的事宜,經濟使,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朕希望你能夠延續前任經濟使的風格,不要太講究君子之道,要分文必爭,為我大宋做個小人。」
白淺諾瞥了李奇,笑道:「微臣遵命,其實微臣也不是君子,只是一個與那些街邊婦人一樣都喜歡討價還價的婦人。」
趙楷哈哈道:「對對對,朕差點都忘記你還是一個女人。」
這你是在指桑罵槐呀!李奇沒好氣道:「皇上,微臣一直都是君子好不,講究的是以德服人。」
趙楷笑吟吟道:「這個恐怕也就你自個是這般認為的,你看經濟使可都認同朕的話。」
日。你是皇上,我的女人是你的臣子,她敢跟你唱對台戲嗎?這真是太不公平了。李奇暗自不屑。
趙楷又朝著白淺諾道:「經濟使,你快去準備吧,朕先借用一會貴地。」
白淺諾頷首唱喏,瞧了眼李奇,然後就退下了。等到她走後,李奇才反應過來,登時不滿道:「皇上,經濟使可是臣的妻子,又是你的臣子,有什麼話不能跟她說的麼?」
趙楷面色一變,斜目瞧了眼李奇,道:「朕並非不相信經濟使,而是有些事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的好,朕不想太多人明白君子之國下面藏著兩個小人。」
「兩個?」
李奇翻著白眼道:「其中一個一定是微臣。」
「還有一個是朕。」
趙楷感慨道:「以前讀聖人書時,朕真的想做一個謙謙君子,朕也一直認為這君子之國我大宋是當仁不讓,可是到了後面才發現,這世上誰都可以當君子,唯獨朕不行,身為皇帝應該以國家的利益為主,為此可以不折手段,可以笑裡藏刀,有道是君子喻以義,小人喻以利,如此看來,朕和君子已經再無瓜葛了,但是能為我大宋做一個小人,也是朕的榮幸。」
這樣才公平嗎。李奇心裡好受多了,呵呵道:「能和皇上一同做這小人,也是微臣的榮幸,不過微臣建議,咱們表面上還得裝成是君子。」
趙楷道:「朕准奏。」
說完二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笑罷,趙楷正色道:「伊賀平氏的人已經入京了。」
李奇點點頭道:「微臣知道。」
趙楷道:「那你也應該知道他們在日本過的不是那麼的開心。」
這麼快就收到風聲了。李奇微微一愣,笑道:「不知皇上有什麼想法?」
「我有什麼想法你會不知道?」趙楷很坦率的說道:「日本每年用金銀從我大宋換走的貨幣不計其數,造成我大宋貨幣的嚴重流失,而日本國內的金銀是交趾、大理加在一起的幾倍,甚至是十幾倍,最為關鍵的是,我們在水師上面投入了巨額的費用,若是不換取一點回報來,你叫朕如何面對你口中常常提到的那些納稅人。」
李奇笑道:「原來皇上是對日本的金銀動心了。」
趙楷道:「是,但也不全是,兵必須要常練,不能放久了,朕不希望我大宋士兵只是一群紙上談兵的酒囊飯袋,水師成立這麼久,都還沒有在海上露面,這可不行,如果既能達到練兵的效果,又能獲得豐厚的回報,豈不快哉。」
李奇道:「微臣也看到了這一點,但是基於我們對付大理的策略,微臣擔心如果我們此番操之過急,伊賀平氏可能會覺得如果求助我大宋,他們將會成為下一個大理。」
趙楷皺眉思考了一會兒,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你有什麼想法?」
李奇道:「溫水煮青蛙,慢慢來,加大給他們的幫助,讓他們更加招人嫉妒,讓他們更加捨不得自己手中得利益,如此一來,日本內戰只是遲早的事,等到他們瀕臨絕境時,那麼只能向我大宋救助,那時候才是真正將日本提上議程的時候。」
趙楷道:「加大給日本的幫助?比如?」
李奇道:「玻璃。」
「玻璃?」
李奇嗯了一聲,道:「玻璃如今只有我大宋有,而且玻璃的特性已經完美的展示出來了,不管是流入了哪個國家,必將會引人吹捧,特別是那些上層人士,可以換取大量的財富,我大宋和日本一直恢復建交,哪怕是和伊賀平氏的來往都是屬於民間往來,我們可以繼續將在日本的玻璃代理權全權交給伊賀平氏,一旦玻璃進入日本,日本貴族的錢將會源源不斷流入平氏的腰包,這更加會引起其他人的恐慌,逼迫平氏交出玻璃來,平氏面對這等豐厚的利潤豈會願意讓步,這一戰是勢在必行。」
「看來你早有打算了。」趙楷呵呵一笑,突然又想起什麼似得,道:「關於玻璃,朕倒是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據說這玻璃鏡和眼鏡都非常難做,產量不夠,你自己賣都恐怕嫌少,你又拿什麼去給伊賀平氏?」
李奇呵呵笑了起來。
趙楷皺眉道:「你笑什麼?」
李奇收住笑意,道:「皇上這個問題得看從哪方面說。」
趙楷哦了一聲,道:「願聞其詳。」
李奇道:「首先,皇上說的沒有錯,這玻璃的確難做,產量是肯定不夠,但是產量不夠的主要原因,卻又不是因為我們做的少,只是這玻璃是新型產品,需求太大了,是整個世界的需求,除非我們大宋全部投入生產玻璃當中,否則絕對是供不應求。」
趙楷想了一會兒,不確定道:「如此說來,你手中還是有不少貨物的?」
李奇奸笑的點了幾下頭。
趙楷瞧李奇活脫脫一個奸商,恍然大悟,道:「朕明白了,朕明白了,外面那些流言肯定是你放出去了,其目的就是要抬高價格,是呀,一定是這樣的,朕早就應該想到了。」
說著他又瞪了李奇一眼,道:「不過你這也太狠了吧,隱藏了整整一年多久,如今一面鏡子的價格高的連朕都買不起了。」
「皇上謙虛不是,皇上你要不就是一句話的事麼。」李奇笑的很詭異。
趙楷哪裡聽不出李奇暗諷之意,哈哈一笑,道:「那倒也是,這天下都是朕的。」
這廝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李奇抹了一把臉,擠出一絲笑容道:「皇上聖明。」
趙楷臉上更是得意,他現在醒悟了,想要從李奇身上占得便宜,那就必須比他臉皮更厚,心中一動,呵呵道:「看來今年年關你們醉仙居又將會大賺一筆。」
這還用說嗎?傻子都知道啊!李奇非常謙虛的說道:「多謝皇上吉言,多謝皇上吉言。」
趙楷眼眸稍稍划動了下,道:「對了,你方才好像說玻璃是一項新發明?」
李奇錯愕的點了下頭。
趙楷道:「記得你當初說律法必須要與時俱進。」
李奇謹慎的點了下頭。
趙楷又道:「稅法也是律法其中的一種,也應該與時俱進才是。」
李奇突然大汗淋漓,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舌頭都開始不聽使喚了,道:「皇——皇上,此話-——此話怎說?」
趙楷呵呵道:「你這麼聰明,怎會不知朕說什麼。」
日了,差點忘記這邊上還蹲著一隻餓狼,罷了,罷了,好處總不能我一個人占了,就當是攢一點人品吧。李奇沉默半響,道:「一成如何?」
「一成?」趙楷哈哈道:「你莫不是把朕當乞丐了,朕放下身份來跟你說這事,你好歹也給朕一些面子呀。」
你TM這是在搶呀,還要我給你面子。李奇豎起兩根手指,道:「兩成。」
趙楷乾脆道:「六四。」
李奇哇了一聲,道:「皇上,這也太多了點吧,微臣也不容易呀,你一張口就要了四成,這違反了經濟定律呀。」
趙楷搖搖頭道:「你誤會朕的意思了。」
李奇茫然道:「是嗎?難道是微臣聽錯了。」
趙楷笑道:「你沒有聽錯,只是理解錯了,朕說的是朕六成,你四成。」
李奇有點想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了,比如說弒帝,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皇上,你這是殺雞取卵呀。」
趙楷道:「這玻璃讓你這麼一弄,價格都不知道翻了多少番,四成已經非常了不得了。」
「那六成還得了。」李奇立刻道,這關係到錢,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趙楷道:「對於個人而言,的確是不得了,但是對於一個國家而言,那也算不得多少,你也應該體諒下朕,現在我大宋正是用錢之際,每一文錢都非常重要,朕已經竭盡所能的避免過多的支出,你作為朕的臣子,難道就不應該為君分憂?」
李奇瞧向趙楷道:「皇上,看你樣子好像是認真的?」
「君無戲言。」
好熟悉的台詞呀。李奇恍如見到了宋徽宗,但這父子的區別在於宋徽宗要錢是供自己那奢侈的生活,而趙楷則是為了整個國家,這個理由很難讓李奇拒絕。
念及至此,他漸漸平靜下來,其實趙楷這麼做已經算是給他面子了,一般這等暴利的商品,都是朝廷專賣,趙楷沒有收回玻璃的所有權,就已經非常寬容了,況且趙楷有句話說的也對,你個人而言,要這麼多錢幹什麼?你李奇現在的資產就足夠供你幾十輩子的花費了,已經超過當初的王黼了,你還要貪得無厭,那除了造反,你似乎怎麼都花不出這麼多錢。
其實從另一方面來說,趙楷這是在幫助李奇,不要越界了。
伴君如伴虎呀,很多事你都要考慮清楚。
李奇心裡也明白趙楷的意思了,思考了一會兒,道:「三七。」
趙楷笑道:「朝廷七,你三,朕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李奇道:「微臣正是此意。」
這回輪到趙楷犯愣了。
這太不像李奇作風了,通常這種情況,就預示著某人要吃大虧了,趙楷可是從李奇身上看到了無數次這類事例了,狐疑道:「此話當真?」
李奇點頭道:「微臣怎敢欺騙皇上,若是國家需要,微臣就算將全部家當捐給朝廷,那微臣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趙楷臉上出現一絲動容,道:「這朕相信,當初你就是這麼做的。」
李奇道:「但是如今立法院已經成立了,如果僅憑皇上一言,那麼就將這稅法定下來了,那立法院豈不是很尷尬。」
趙楷又道:「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李奇道:「微臣覺得還是得通過立法院定下稅法,皇上你先別著急,微臣絕不是想藉此來省錢,這個三七可以當做是微臣和皇上私下定下的協議,不管立法院定下的是幾成,剩餘的微臣還是會如數上繳,這筆錢就當做他日征服日本的資金。」
趙楷皺眉沉吟起來。
李奇道:「皇上,雖然我朝情況有些改變,但是接連征戰一定還是會讓大臣們感到不滿,他們感到不滿,如果皇上手中擁有一筆不計入國庫的財產,那很多事都能做的遊刃有餘。」
趙楷思考許久,才點頭道:「你說的很對,就依你所言。不過你現在可估計得出,這玻璃能夠賺多少?」
李奇豎起一個手指,絕對是中指,這毋庸置疑的。
趙楷不懂這個手勢,只是感覺有些怪怪滴,道:「一百萬貫?」
我還以為你多了解了,原來不過如此。李奇笑道:「要是一百萬貫的話,微臣方才說的那些話,真是在浪費時間,我說的是一千萬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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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