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奇也想早點去與岳飛他們會合,因為邑州方面,他已經可以放手交給杜明了,但是他遲遲未動手,主要還是想等趙菁燕病癒的首次月經,看看這十年之疼究竟是不是如怪九郎所言那般,而且又是否能夠止住疼痛,萬一在路上趙菁燕病發,那可就不妙了。
但是趙菁燕目前還不知道自己的後遺症。
李奇不告訴她,也只是不想她心情受到影響。
從趙菁燕房內逃出之後,李奇尋思著準備去劉雲熙那裡看看。
因為從山谷回來後,他還沒有跟劉雲熙怎麼談過,即便是劉雲熙每次上門來跟趙菁燕看病,也就是看完病就離開了,而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如今一見到劉雲熙就感覺特別心虛,好像做了什麼對比起劉雲熙的事,但是馬上他就要南下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見見劉雲熙了。
可是剛剛出了後院,迎面就晃晃悠悠走來一人,不是酒鬼是誰。
酒鬼一見到李奇,眼中一亮,雙手捶著胸口就哭喊道:「枉為人子,我真是枉為人子呀,酒——我要喝酒,讓我醉死算了。」
李奇一聽這話,登時勃然大怒,睜大眼睛道:「哇靠!你又來這一招。」
酒鬼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道:「樞密使,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你可知與自己的仇人同住一個屋檐下是什麼感受嗎?世上還有比這更悽慘的事嗎?這都是誰造成的啊!」
說到最後,他突然瞧了眼李奇,言下之意無非就是指這都是你李奇造成的,所以你必須得負責。
「有。就是攤上你這麼一個保鏢。」
李奇怒哼一聲,見酒鬼就要往自己身上撲了,忙揮揮手道:「罷了,罷了,當我欠你的行不,不就是酒麼,你用得著一哭二鬧三上吊,我真不知道是造了什麼孽。」
他越說越鬱悶,但轉念一想,馬上就要南下了,這幾日就讓他喝個飽算了,於是吩咐下人弄點酒給酒鬼,然後就快步離開了。
原來自從那日後,酒鬼整天裝憂傷,弄得自己好像是世上最悽慘的人,剛開始幾天,李奇還覺得有些愧疚,畢竟怪九郎是他找來的,為了彌補,只要酒鬼要酒喝,他一般不會拒絕。
可是十天過去了,這廝還是這般模樣,一沒酒了,就跑到李奇面前哭啊,鬧啊,李奇明白了,原來這傢伙是藉此騙酒的。
不過李奇也放心了,酒鬼都能拿這事來騙酒喝,足見他已經放下了。
從府衙出來後,李奇去到了南邊校場,也就是醫療隊的大本營內。
「沈公子,想不到你年紀輕輕,醫術恁地厲害,老朽佩服佩服。」
「要是沈公子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將你引薦給皇上,讓你進宮當御醫。」
來到大屋外,李奇見裡面圍滿了人,似乎都在誇獎沈文,在幾天前沈文已經進了醫療兵營,這小子以前學醫總感無用,還打算轉行去跟李奇學做菜,可是自從他進來這裡,他突然覺得這醫術真是太有用了,興奮的好幾晚都沒有睡著急,而且他似乎也非常喜歡這種團隊的生活。
倒是怪九郎真是說到做到,自始至終他都沒有來過這裡,白天就與尹氏到處去遊山玩水,晚上回到家就聽沈文說這一天遇到的趣事,一家人是其樂融融,羨煞旁人。
李奇見劉雲熙沒有在這裡,也就沒有進去湊熱鬧了,出了校場,又趕去了劉雲熙的住所。
「喲!樞密使來了。」
來到劉雲熙的小農院前,那霍南希和胡北慶一如既往的坐在門外閒談,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哪有那麼多話說,興許十幾年沒有說過話,故此非常珍惜這能說話的時光。二人見李奇來,立刻站了起來,將院門打開來。
李奇雖然已經知道他們的往事,但是他並沒有帶有有色眼鏡去看他們,畢竟人誰無過,知錯能改才是最重要的,笑著點點頭道:「十娘在嗎?」
「在屋裡了。」
「行,我自己去就行了。」
李奇走上前輕輕敲了下門。
「進來吧。」
裡面傳來劉雲熙的聲音。
李奇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劉雲熙趴在桌上,一對比小孩眼睛還要明亮的雙目怔怔望著桌面,即便李奇進來了,她目光都沒有移開過。
什麼東西,看得這麼入迷?李奇低頭一看,登時汗毛豎立,只見桌上有著三隻黑蠍和三條蜈蚣,齊頭並進,朝著李奇那邊爬去。
不會吧,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蠍蜈賽跑?這女人還真是有夠無聊的。李奇看得頭上降下一陣冷汗來,突然童心大起,他也想知道是蠍子跑得快,還是蜈蚣跑得快。
不一會兒,勝負已分,蜈蚣隊勝出。
這與李奇想的是不謀而合,畢竟蜈蚣腳比較多。
劉雲熙長袖一掃,好似在變魔術一般,桌上的蠍子蜈蚣全都消失不見了。她眼皮稍稍抬起,瞧了李奇一眼,道:「你又有事嗎?」
李奇一怔,走上前坐了下來,呵呵笑了幾聲,似乎在掩護自己的心虛,道:「我就是想問問藥材製作的怎麼樣?」
劉雲熙略顯不耐煩道:「我不清楚,那裡那麼多御醫,你隨便找一個問就行了。」她自山谷回來後,就一直少有出門。
李奇沒好氣道:「你這可是玩忽職守呀,你作為醫官之首,竟然什麼都不清楚,是否太不負責了。」
劉雲熙輕哼道:「這都是你自己在那裡胡說八道,我可從未答應過出任這什麼醫官,況且我已經將方法都教給那些御醫了,他們照著方法做就行了。」
有本事的人是不是都這麼牛啊?李奇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似乎不想談這些,八卦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劉雲熙聽得黛眉微蹙,突然沉默起來,顯然她不太擅於隱藏自己的心思。
乖乖滴,你現在可不能有事呀,你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又或者突然失蹤,那我的燕福就得承受十年之痛啊!李奇試探道:「你要是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我這人嘴非常嚴實,從不亂說話。」
劉雲熙微微一怔,鄙視道:「真不要臉。」
「呃。」
李奇撇著嘴道:「真是好心當驢肝肺了。」
劉雲熙突然斜眸瞧著李奇,目光中帶著幾分猶豫。
李奇被她看得怪慎得慌,下意識的捂住捂住屁股,緊張兮兮道:「你——你這麼看著我作甚?」
劉雲熙似乎沒有聽見,但眼睛還是赤裸裸的瞧著李奇。
日。這女人今天有些不對勁,還是早閃為妙,下次叫小文一塊來,也好有個照應。李奇吞了吞口水,緩緩站起來,見劉雲熙還是沒有反應,心中更是恐慌,邁著貓步朝著外面走去。
眼看門就眼前,李奇不禁加快了步伐,正當他準備雙手去開門,身後的劉雲熙突然道:「你要上哪去?」
李奇嚇得渾身一顫,忙道:「小便。」
「等下。」
「較急。」
「我可以幫你緩解。」
「這也能緩解?」
「你不信我。」
「信!當然信,但是我突然又覺得不是那麼急了。」
劉雲熙突然站起身來,朝著李奇走去。
「你——你別過來,我真不急了。」
李奇推出雙手,身子一個勁得往後縮,驚恐道:「你想幹什麼?」
「我想-——。」
劉雲熙一臉古怪之色的望著李奇。
李奇慌的不得了,道:「你——你想什麼,我會喊救命的。」
劉雲熙來到李奇面前,望著已經逼入死角的李奇,突然一臉好奇道:「你怕什麼?」
你今天這麼古怪,我TM能不怕嗎?李奇縮在角落裡,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張單純的面孔,搖著頭道:「我——我沒怕,你有話說話,別靠我這麼近好不,我這人其實很內向的,不太喜歡與人靠這麼近。」
劉雲熙當真停住了腳步,輕輕吐了口氣,似乎下了某種決定,略帶一絲緊張的口吻道:「李奇,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李奇好奇道。
「我想-——我想娶你。」
李奇愣了下,噗的一聲,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來。
劉雲熙沉眉慍道:「你笑甚麼?」
李奇捧腹大笑了一陣子,直到氣都喘不過來,才漸漸收住了笑意,彎腰擺手道:「我活了這麼大,求婚倒是求過,被求婚還是第一次,我是男的,你是女的,要娶也是我娶你,你應該是嫁我,你真是太逗了。」
劉雲熙一臉窘迫,脖子都紅透了,昂起頭道:「那——那就嫁吧,反正也差不多。」
「這才對嗎,你應該是想嫁我。」
話說至此,李奇突然跟被人定身咒一般,呆呆的望著劉雲熙,看著那豆大的汗珠就流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顫聲道:「你——你說——說什麼?你-——你要嫁給我?」
劉雲熙點了下頭道:「是啊,你願意娶我不?」
李奇仿佛給人敲了一悶棍,他雖閱女無數,但是這麼霸氣的求婚,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一時間完全跟不上劉雲熙的節奏,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疼痛告訴他這不是在做夢,也對,這可比做夢還要假啊,道:「十娘,別玩了,我這人真的很內向,這種玩笑我可開不起。」
劉雲熙正色道:「誰給你開玩笑了,這種事能開玩笑嗎?」
「不能!所以你別鬧呀啊!」
李奇都快哭了,這世界究竟怎麼呢?
劉雲熙還一臉不解道:「為何你不相信我的話?」
你要是個男的,我早捶死你了,不待這麼耍人的。李奇沒好氣道:「拜託,我只是過來詢問下工作進程的,你突然就要娶我-——不不不,我都給你弄亂,你突然要嫁給我,靠,我們的關係好像還沒有進展到這一步吧,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或者是受到什麼刺激。」
劉雲熙道:「男大當娶,女大當嫁,這不是很正常嗎?」
李奇一愣,道:「話是這麼說,但是你突然要嫁給我,這就一點也不正常了,如果我突然說我要娶你,你會怎麼想。」
劉雲熙道:「你不正為此事煩惱嗎?」
李奇心虛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雲熙道:「那天我也在谷口。」
「哪天?」
「就是你與我師父談論燕福病情的那一天。」
「啊?」
李奇微微張嘴,一臉震驚之色。
劉雲熙道:「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的,也不是師父故意安排的,只是那天我正巧準備去找師父商討趙姑娘的病情,無意間聽到的。」
難怪她回來後,一直閉門不出,原來如此。李奇困惑道:「既然你都聽到了,那你這般做未免就更不科學了,如果我是你,我一定衝過去海扁怪九一頓。」
「為何?」
李奇真想掰開這女人的腦袋,看看裡面裝著的是什麼,急切道:「這還用問為何?怪九明顯就是想利用你做小文的護身符,他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小文著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