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李奇驚訝道:「大食人?」
黃澤點了下頭。→
李奇謹慎的問道:「你可確認過?」
黃澤道:「若非如此,學生也不敢在副院長面前妄言。而且學生還得知,這些大食人就是去年年初跟隨大食使節來到我的大宋做買賣,卻一直沒有離開的大食商人。」
對呀!我怎麼把他們給忘了。
李奇恍然大悟,這才想起那群大食商人來,當初他們這些人並沒有跟隨大食使節離開,而是留在東京,悄悄用手中金銀換取大量的宋幣,準備等大宋的政策一出台,隨著宋幣價值的回升,就順勢撈一筆再回去,可是哪裡知道,這政策沒有等到,卻等來金兵,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由於近一年內,李奇都在全力抗金,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經濟,這群留在宋朝的大食商人也早已經被他忘到了九霄雲外去了,如今聽黃澤說起,這才想了起來,心中不禁有些擔憂。
這些大食人多半是一些猶太人,雖然現在的猶太人還沒有進化到後世那般恐怖,但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他們在這時候出手,李奇以為其中肯定是有陰謀的,又再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些大食商人同樣也在收購?」
黃澤肯定道:「是的。」
當初他們將金銀兌換成了宋幣,但是卻沒有機會花出去,如今物價比那時候還要高,也就預示著,宋幣在進一步貶值,如果他們這時候用錢兌換貨物,再運到外海去賣,那一定會虧的連媽媽都不認識了。
難道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想先趁機收購作坊,然後再賣出去?李奇沉吟半響,問道:「他們可是直接收購作坊?」
黃澤搖搖頭道:「不是,他們也跟我們一樣,是在爭取與我們大宋商人合作?」
這就奇怪了,現在可不是後世,股份說賣就能賣的,這收股份容易,賣的話可就難了,可如果他們不這樣做,而是想利用這收回來的股份回本的話,那肯定要等上好幾年,他們應該希望是快進快出呀,不可能願意等好幾年,而且宋幣還不至於會崩潰,他們即便握在手上也沒有關係,用不著這麼急著出手。
高衙內見李奇沉入了沉思當中,不耐煩道:「李奇,不就是幾個大食商人麼,你用得著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嗎。」
「衙內,萬不可大意。」
高衙內撇了下嘴,嘀咕道:「本衙內大意都能弄死他們。」
黃澤自當沒有聽見,又一本正經向李奇道:「副院長,我覺得此事似乎有些蹊蹺。」
李奇微微一怔,連忙問道:「此話怎說?」
黃澤道:「我感覺是有人在幕後操縱。」
「哦?」
李奇道:「你快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黃澤道:「如果他們跟我們想的是一樣的話,那也應該爭取與一些比較有潛力的商家合作。」
李奇聽得有些明白,道:「難道他們不是這麼做的嗎?」
黃澤搖搖頭道:「剛開始我在得知這消息後,就特別留意了他們的動靜,可是發現他們不但沒有選擇與一些有潛力的商人合作,反而是選擇一些相對比較普通的商人合作,而且他們似乎專門在針對這一類的商人,並沒有與青天慈善基金會發生任何衝突。而且,他們也沒有針對某一行,或者某一個人,看似這裡投點錢,那裡投點錢,毫無規律,但是我總覺得他們是在有意避開我們,退而求其次。」
李奇搖搖頭道:「這不可能,東京有潛力的商人多不勝數,你青天慈善基金會不過也就是聯繫了二三十餘家,即便他們不想與你們競爭,但是他們同樣可以選擇好的。」
黃澤點頭道:「可是事實上,他們並沒有這麼做啊。」
李奇沉眉道:「這事情一定不簡單,那些大食商人都非泛泛之輩,若非無利可圖,他們絕不會這麼做的,可是他們究竟在圖什麼呢?」
想了好一會兒,李奇兀自沒有頭緒,想賺快錢,這種投資肯定是不可取的,可若不是,他們就更加沒有理由這麼做了。
其實黃澤也覺得此事肯定有貓膩,心中也有些擔憂,於是就想藉機來詢問下李奇,可是如今見李奇也是一籌莫展,眼中微微透著一絲失望,道:「副院長,若是沒有其它事的話,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李奇還在思考,聽得他這麼說,嗯了一聲,道:「好吧-——。」
他話剛出口,忽聽到一陣呼嚕聲,只見高衙內這二貨靠在椅子上,垂著頭,呼呼大睡起來,這種動腦筋的事,他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在他的理念中,板凳和禿雞散永遠是最佳的選擇。
李奇與黃澤相覷一眼,均是露出苦笑,這還真是傻人有傻福呀,他們兩個累的像條狗,而這二貨就是躺著睡大覺,還能賺大錢。
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李奇突然大聲喊道:「咦?宋嫂,你怎地來了?」
「宋嫂-——!」
高衙內忽然蹦了起來,左右張望,抽空還理了理髮型,又重點照顧了下那朵紅花,生怕歪了,嘴上道:「宋嫂-——宋嫂——宋嫂在哪裡?」
黃澤差點沒有笑出聲來,起身道:「衙內,我們該告辭了。→」
高衙內立刻明白過來,鬱悶的望著李奇,道:「李奇,你這人真壞。」
李奇哼道:「我叫宋嫂干你什麼事?」
「當然干我事,我可最喜歡宋嫂——做的菜了。」高衙內厚顏無恥的說道。
李奇徹底敗了,道:「好了,好了,你快點回去吧,我還有事要忙了。」
高衙內忽然眼中一亮,道:「李奇,可別說本衙內不照顧你,瞧你鬱鬱寡歡,想必最近一定不順心吧,行,今日咱做東,請你去迎春樓快活快活,如何?」
李奇笑罵道:「你少在這裡糊弄我,是鄧春請你去捧場的吧?還說什麼做東,真是毫無誠意。」
高衙內更加高興的說道:「他也請了你,那敢情好,咱們約好一塊去,反正不要錢,不去白不去了。」
「滾滾滾,老是惦記著毀我。」李奇都快被這二貨給氣死,組團刷怪這種事能說出來麼,這都見光了,那還能一起玩耍嗎?揮揮手道:「來人呀,接客-——不是的,媽的,送客,送客。」
他都快這二貨給氣昏了。
小玉、吳福榮同時低下頭捂住偷笑起來。
高衙內聽得一計上心來,嘿嘿一笑,道:「李奇,我瞧你方才那句嚷的非常熟練,要不——咱們合作開家青樓如何?」說著他還抬了抬雙眉,非常的淫蕩啊!
「滾!」
「你拿凳子作甚,嚇唬誰了,玩板凳,本衙內可是行家,上次在河邊——本衙內還是先告辭了。」
「呼——遲早有一日,我會死在這二貨手上。」
用殺人的目光送走高衙內後,李奇是長出一口氣,但更多的是無奈。
吳福榮又坐了過來,道:「李奇,咱們現在怎麼辦?」
李奇道:「算了,竟然已經被別人搶得了先手,那就讓給他們吧,我可不喜歡跟在人家屁股後面吃那些殘羹飯菜。」心中又嘀咕一句,反正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吳福榮聽到不用去借錢了,鬆了口氣,連連點頭道:「是呀,咱們也不缺這點錢。」
李奇又道:「不過,咱們也不能什麼不做,小玉,你還是去跟那些作坊談論入股的事宜,但只是談,不用來真的,記住,要囂張一點,大張旗鼓,不要害羞。」
小玉好奇道:「李大哥,這是為何?」
「這跟生意無關,你照做就是了。」
「哦。」
吳福榮又問道:「那些大食商人呢?」
李奇微微皺眉,道:「這事我會跟進的。不過,最近世道不太平,你們可也要留心一些。」
「嗯,老朽會注意的。」
「行吧,先就這樣。」
.
傍晚時分,東郊的一座破廟內,但見一座破舊的石佛下面盤腿坐著一人,但這人不是和尚,而是道士,赤裸裸的打道教的臉呀!
不一會兒,從外面走進二人來。
那道士見了,急忙跳了下來,行禮道:「南博萬見過步帥。」
這人正是狗仔的領頭,南博萬。而進來的二人就是李奇和馬橋。
「免禮。」
李奇望著南博萬,道:「喲。都榮升觀主了。」
南博萬嘿嘿道:「步帥有所不知,以前那觀主據說是那蔡攸的人,已經被抓走了,那些小道士見咱有些能力,就推舉咱做這觀主,咱也是盛情難卻呀。」
李奇笑道:「現在偷情用不著躲在床底下去了吧。」
南博萬笑著直點頭。
李奇忽然臉色一板,道:「你小子在哪裡偷情我不管你,可若因此耽誤了公事,我可饒不了你。」
南博萬面色一緊,道:「大人為何這般說?」
李奇哼道:「我聽馬橋說,最近的情報可是寥寥無幾,你娘的都幹什麼去呢?」
南博萬委屈道:「步帥,小人真是冤枉呀!步帥莫不是忘記了,當初你將大部分人都調去北方了,留守在京城的人根本就沒有幾個,我等也是有心無力,不知從何下手啊!」
李奇詫異道:「那些人還沒有回來?」
南博萬點點頭。
「怎麼可能,都過去這麼久了。」
南博萬吞了吞口水,略顯緊張道:「其實他們給我來過一封信,說恐怕要遲點回來。」
「嘿!真是豈有此理,他們是活膩了麼,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
南博萬急忙解釋道:「步帥勿怪,事情是這樣的,那些鳥人在領著北方百姓遷移東京東路的過程中,不少人與其中一些小娘子勾勾搭搭的,這日久生情,有好些人都已經成婚了。」
「什麼?」李奇睜大雙眼望著南博萬。
南博萬訕訕道:「步帥,你也清楚咱們以前是啥德行,這裡面咱還算是比較優秀的,有個情人,那些渾人,個個都是光棍一條,有點錢就跑去青樓了,哦,自從跟步帥後,就從良了。」
老子明白了,這些狗日的,去的時候孤家寡人,當然跑的飛快,這回來的時候,拖家帶口的,當然就慢吞吞的,赤裸裸的假公濟私呀。李奇這氣就不打一處來,道:「從你個頭,老子什麼時候讓他們去勾搭人家大閨女了,這些混蛋,真是氣死我了。」
「大閨女?」
南博萬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透著一絲悔恨。
李奇冷冷道:「你是不是後悔自己沒有去啊?」
「是——不不不,步帥你是知道的,我已經有人了。」南博萬賠笑道。
李奇哼道:「真是豈有此理,你馬上讓他們趕快回來,否則的話,就讓他們跳海去,要是讓老子知道他們是以公謀私,霸占別人的閨女,他們就等著去和母豬洞房吧。」
南博萬驚出一身冷汗,道:「步帥請放心,小人敢為他們擔保,他們絕不敢這麼做的,而且以他們的手段,也用不著這麼做。」
這倒也是,那些傢伙都是情場老手了,雖然收斂了許多,但是本色難改,那麼好的環境,他們能不把握住嗎,罷了,罷了,這或許就是那所謂的孽緣吧。
李奇嘆了口氣,道:「這事等那些混蛋回來再說,我今日找你是有其它的事。」
南博萬道:「什麼事?」
「你立刻調集京城內所有的人,去給我調查一群來自大食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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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