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太后嘆了口氣,「我若不來,這場面如何收拾?增擇、藍珏你們先下去!這裡有我!一切責任皆由我來承擔。」
「太……太后,這怕是……不妥吧?官家下的詔書,除非官家親自收回,不然……」
元祐太后冷哼一聲,「她的身份可是大宋公主!你跟藍珏想要押解公主不成?」
增擇這才想起太后剛說過的話,她是公主!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退下吧!」
增擇只好和藍珏狼狽不堪地離開紫宸殿。
而此時,宗澤、李綱、岳飛、韓世忠等人還有些懵……
沈婉淑?趙瓔珞?她是公主殿下?這……這怎麼可能?
喝退增擇之後,元祐太后在宮人的攙扶下來到趙瓔珞跟前,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你這孩子,怎麼連我也瞞了下來?要是早知道沈婉淑就是你,這兩年我就不那麼難過了。」
趙瓔珞盈盈一拜,露出個甜甜的笑容,「非是瓔珞有意隱瞞,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故除了呂大人之外,無人知曉我的身份。」
趙瓔珞跟元祐太后熟嗎?自然熟!
元祐太后曾因符咒之事被廢黜,曾長期居住瑤華宮二十多年,趙瓔珞的母親懿肅貴妃曾蒙其多有照拂,便經常帶趙瓔珞去瑤華宮。
瑤華宮是被廢妃嬪出家所居之地,日子清苦。
元祐太后因為有了趙瓔珞的陪伴才終於熬了出來,故這一老一小關係匪淺。
見趙瓔珞親口承認自己的身份,宗澤有些傻眼,他居然認了一個公主當義女!這不是以下犯上嗎?
「老臣不知是公主殿下,冒昧攀親,死罪!死罪!」
韓世忠跟岳飛等人反應過來來後,也雙雙下跪,「末將實不知是公主殿下,以往多有冒犯之處,還望公主殿下寬容一二。」
趙瓔珞急忙令他們起身,「不怪你們,是我隱瞞了身份!」
元祐太后一直等她安撫好眾人之後,才又開口說道,「官家詔書非同兒戲,你若不遵詔,即便身份是公主,也是叛逆之罪!」
趙瓔珞無所謂地攤了攤手,「太后,遵詔的話,我肯定會被官家軟禁,生不如死,若不遵詔,想必官家如今拿我也沒辦法,不如不遵詔好了。」
元祐太后眉頭一皺,「你可知不遵詔的後果?」
「知道,我那皇兄勢必會派兵討伐,但是!我也希望太后勸勸皇兄,他所掌握的大軍連金人都打不過,難道就能打得過我?」
元祐太后嘆了口氣,「皇弟,你的意思呢?」
趙佶心有不滿地說道,「瓔珞依靠種植技術令大宋子民得以溫飽,又率軍大勝金人,令我大宋揚眉吐氣,理應封賞,他如果不收回詔書,是不把我放在眼裡!若要興兵討伐,朕在兩軍最前,看哪個敢上前。」
元祐太后又看了岳飛、韓世忠等人一眼,「你們呢?公主不奉詔是因為她身份在那,性命無憂,你們幾個若不奉詔,恐怕不僅你們的性命不保,甚至會株連九族。」
岳飛凌然說道,「太后,非是臣子不忠,實乃官家賞罰不明,若官家執意不肯收回詔書,岳某那就反了!屆時戰場之上君臣相見,羞愧的不是我岳某,而是官家。」
韓世忠嘴唇一哆嗦,類似岳飛這樣的豪言壯語終究是沒說出來。他很想跟著公主殿下興師北伐,恢復河北之地,但是!他的親人族群又不能不顧。
元祐太后嘆了口氣,「外有強敵威脅,內有君臣分裂,這大宋難道真的要走向末路嗎?」
眾人心情不好,趙瓔珞反而很輕鬆!身份公開之後,她再也沒有身份泄露的擔憂,可以光明正大地利用公主的身份做一些之前做不到的事情。
「太后,這朝堂之事,您還是不操心的好,不過請太后放心,我不會讓整件事發展到讓大宋分裂的地步。」
元祐太后無奈,一方面她是大宋的太后,本應勸趙瓔珞奉詔前往臨安,避免大宋分裂,但另一方面她又摻雜著私人感情,左右為難之際,她搖了搖頭,「罷了!我年歲大了,這朝堂之事,不管也罷。」
說完這句話,元祐太后在從人的攙扶下轉身離開大殿。
目送元祐太后離開後,趙瓔珞旋即把視線轉向了這幾位跟她出生入死的將領身上,「很抱歉瞞了你們這麼久,如今我的身份你們都已經知曉,官家又不容我。我只好逼不得已違抗詔令,至於你們大可不必冒這個風險,所以選擇在你們自己,如果選擇我,那就站到我身邊,他日你們定會青史留名。如果奉詔去往臨安,保全親族的性命,我也不會阻攔。」
趙瓔珞話音剛落,王再興和文博淵立刻站到了她身邊。
「不管你是郡主還是殿下,王再興這一條命都給你!管他什麼忤逆之罪,管他什麼誅九族!」
「文博淵亦是如此!」
岳飛略一遲疑,隨後走上前一步鄭重的說道,「岳飛……亦是如此!」
韓世忠臉上露出羞愧之色,「我雖然不能站在公主殿下那一邊,但若將來兩軍遭遇,我會避而不戰。」
趙瓔珞微微一笑,「很好,有你們在,我更加堅定了要抗爭到底的決心。今日我與諸位相聚於此,便是一條船上的人了。無論前路如何艱險,我們都將共同面對,絕不退縮!」
趙瓔珞此言一出,岳飛等人心中都是一震,旋即開懷大笑,「共同面對!絕不退縮!」
三個老頭見公主殿下準備造反,心情各異。
李綱有些慌亂地說道,「太上皇!公主殿下如真的準備抗拒王師,恐怕會動搖國本,還請太上皇再書信一封前往臨安,勿要同室操戈。」
宗澤心裡則有些忐忑,他是個忠臣,還是大大的忠臣,想讓他支持趙瓔珞抗拒王師,絕無可能。
可就這麼讓她奉詔前往臨安,也非他所願,最終他選擇了沉默。
早有心理準備的呂好問則大踏步走到了趙瓔珞身邊,「大宋之所以屢被外族侵擾,都因為武備不興!如今公主殿下既然能戰而勝之,我願和公主殿下一起,不為別的,只為大宋的子民能重新挺直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