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圭自從去年被派遣來開封做趙瓔珞私兵的監察使之後,每天好吃好喝地被供著,有些樂不思蜀。
蔣老四吩咐手下們注意顆粒歸倉之後,又找酒友藍圭到了醉芙蓉,兩人一邊吃,一邊閒嘮。
「郡主連太上皇都寵她,我又何必觸她霉頭,跟她過不去呢?有吃有喝有玩,我這個監察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何樂而不為?」
藍圭一邊喝著上好的葡萄美酒,一邊醉眼朦朧地說道。
蔣老四「但都知若被召回臨安,又如何交代?」
「交代?該怎麼交代就怎麼交代,郡主為大宋百姓所擁戴,又率軍大敗金賊,長我大宋志氣,當好好褒獎。」
蔣老四沖他豎了個大拇指,繼續灌他酒,酒足飯飽之後,又命人將藍圭送還他的臨時住所,位於城北小鎮一處不錯的宅邸。
康履一路向北,經過十天的跋涉之後,終於經由大運河從水陸抵達開封城,抵達當天便很識趣地去叩見太上皇趙佶。
表明他此次的來意之後,趙佶連帶他和皇帝趙構又是一頓痛罵,等康履出了垂拱殿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被嚇出來的冷汗給濕透。
「哎!這差事,著實不好做,罷了!且先去戶部,調查一下那沈婉淑的身世,再作決定。」
康履搖搖頭,一甩袖子登上馬車,朝戶部的方向而去。
……
城北,一片百畝的小麥田收穫完畢後,趙瓔珞正和蔣老四等人測算這一片田地的產出。
「郡主,今年果然是個大豐收之年,小麥畝產超過了十石!照這個產量,我們的農戶除了溫飽,一年還能有五六十兩銀子的收入!這……即便是仁宗皇帝時期,也沒有這種好年景啊。」
蔣老四一邊用手撥弄著如小山般的糧食堆,一邊興奮地說道。
「這樣不好麼?」趙瓔珞聞著空氣中的麥香,心情格外舒坦,如今她掌控的田地已經超過了三百萬畝,若每畝收取兩石小麥作為佃租,那麼光這一個夏天,她能收穫六百萬石的小麥!
按照一石小麥二兩半銀子的價格算,她這個夏天賺到了一千五百萬兩白銀!
「好!自然是好!但是,這麼大規模的糧食流入市場,那些糧商們肯定會壓價!農戶們議價能力不強,恐怕會吃大虧,至於我們收的佃租,恐怕也賣不到去年的價格。」
趙瓔珞眉毛一挑,嘴角露出個笑容,「誰說要大規模流入市場了?告訴這些農戶們,他們如果要賣出糧食,可以找我們!我們出的價格比那些糧商們高一貫錢。」
蔣老四一聽郡主要收購糧食,有些呆愣地問道,「郡主,我們自己收的佃租還賣不出去,還要他們這些糧食做什麼?」
「自然是穩定物價咯!那些糧商們不是想要壓價嗎?我就要把價格往上抬。」
她正和蔣老四講解市場原理,信王趙榛騎馬急匆匆趕來,「郡主,臨安那邊派了康履作為兩京巡閱使,到了開封。」
趙瓔珞臉色微變,「康履來開封了?他來做什麼?」
趙榛看了一眼蔣老四,「郡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蔣老四很識趣,「郡主,小人還要安排人手去糧倉那收佃租,先行告退。」
待蔣老四走遠之後,趙榛這才臉色凝重地說道,「據父皇說,他此行是奉了皇兄趙構的命令,前來調查皇姐你的,昨日他已經去了戶部。」
趙瓔珞微微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隨他調查去!他調查不出來什麼!即便調查出什麼了,我也有辦法讓他閉嘴。」
「皇姐還要隱瞞身份?」
趙瓔珞點了點頭,「雖然我如今有一定的勢力,也有父皇作為靠山,可在沒有充足的把握之前,是不會將我真實身份公開的。我在等!」
「等什麼?」
趙瓔珞扭頭看了一眼北方湛藍的天空,「自然是等呂好問等人傳來好消息咯。」
……
【燕京城】
呂好問和李綱兩個老頭作為使節,經過十餘天的跋涉之後,終於在五月二十日抵達燕京。
兩個老頭坐在馬車上,看著略有些破敗的燕京城,唏噓感慨。
「呂大人,幽州不復漢人所有已百年,太祖皇帝曾試圖從遼人那裡收復燕雲十六州,可惜功敗垂成。如今可還有光復的希望?」
呂好問看了一眼李綱,意味深長地說道,「朝廷若還是這個朝廷,別說收復燕雲十六州,即便是保住中原疆土都不容易。若想收復此地,就別指望著官家了。」
李綱嘆了口氣,「官家有才,就是軟弱了些……」
呂好問假裝開玩笑地問道,「如果皇位換一個人呢?換一個英明神武的人,一個能讓你我在有生之年看到此地光復的人,你支持還是不支持?」
李綱見他居然說出如此忤逆的話,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呂大人,此等忤逆之論,萬勿再提,小心招來殺身之禍。」
呂好問哈哈一笑,「老夫,只是一個玩笑,朝堂上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呢?就像這燕京城,雖然歷經百年的滄桑,但依然能保持著漢家風範,這便足夠了。我們作為臣子,盡心盡力輔佐官家,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好。」
二人說話間,進了燕京城,在驛館歇下。
完顏宗翰大敗被俘的消息早在幾天前就傳到了燕京,引來大金國上下議論紛紛!
金太宗完顏晟聽聞自己最喜歡的皇子完顏宗懿被俘,一連幾天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原以為可以讓他去跟隨完顏宗翰沾個軍功,卻沒想到成了俘虜。
一聽說宋國派了使者過來,完顏晟急忙召見。
若按照以往慣例,呂好問和李綱兩人是要下跪覲見金國皇帝,可今歲不同往昔,大宋勝了!故兩個老頭只是躬身行禮意思了一下。
救子心切的完顏晟也沒在禮節上多做計較,開門見山的問道,「今宋金兩國因為齊國的疆土而生齟齬,非朕所望,實乃朝臣們為了軍功而貿然發起戰爭,致令生靈塗炭。貴使既然千里迢迢來燕京,可有什麼要事?」
呂好問見完顏晟將兩國交戰的事情推脫的一乾二淨,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