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來招降你
【平陽府】
亂世出英雄，金人南下，雖然造成了生靈塗炭，可也給了王善之流崛起的機會。
說起來這個王善原本是個武夫，家境倒還可以，想要考武舉，可偏偏金人一來，斷絕了他的武舉之夢。
王善一怒之下，糾集一群小夥伴開啟了打金人富豪升級之路，四散的流民為了活下去一個個投入了他的麾下，短短兩年時間，他的隊伍就擴展到了十五萬之眾。
人多了，王善的心思就活絡了，打家劫舍有什麼意思，不如打下開封自封個皇帝坐坐。
可就在他準備東下取開封的時候，他的幕僚劉越開始勸他，開封城有個東明郡主，怕是不好惹。
可不好惹的人，如今卻找上門來了！
早上剛吃完飯，門人傳報，說有開封東明郡主來訪，王善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草寇，對方是官封的郡主，明面上兩方算是敵對關係，她來見自己豈不是自投羅網？
可來者是客，總不能不見吧？
「請來！」
稍後，王善就看到了一個幾乎令所有男人都會淪陷的女子進入他的視線。
三十多歲的他一愣，瞬間感覺自己的三妻四妾不香了！如果她是精心烹製的銀耳蓮子羹，那他那些妻妾就是餵給豬的糟糠。
「冒昧來訪，王將軍萬勿見罪！」
「豈敢豈敢！郡主大駕光臨，未曾遠迎，千萬不要怪罪於我。」
賓主一番客套，分賓主坐下後，趙瓔珞略微打量了一下這位歷史上的草寇英雄。
他約莫三十五六歲，身體比岳飛還更壯實，滿臉絡腮鬍子倒有些像三國演義里的張飛，只不過眼睛卻跟綠豆一般小，倒有些滑稽。
王善見她只顧著打量自己，卻不開口，有些按捺不住問道，「不知郡主此次前來平陽，所為何事？」
趙瓔珞這才收回自己的眼神，正色說道，「特來招降將軍。」
聽到她這話，王善和岳飛都是一愣！
王善心想：郡主，你莫不是在耍我？哪有這麼直截了當來說招降的？就不怕我直接將你給扣下？
岳飛心裡也嘀咕，當初你招降王再興還跟他講了一大堆道理做鋪墊，怎麼今日如此率直？就不怕這王善心生歹念，直接拉出去將你給砍了？
王善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好尬笑。
趙瓔珞卻藉機拋出了一個問題，「敢問將軍志在何方？」
王善略一思忖，開口答道，「大丈夫生於亂世，當仗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王將軍身為白身，即便立了不世之功，史書會有記載嗎？」
王善一時語塞，「這……」
趙瓔珞步步進逼，「如今河東、河北大亂，王將軍擁數十萬之眾，據我推測，王將軍似是有意攻下開封城，自立為帝，不知是也不是？」
王善心中一驚，這郡主有點不簡單啊！她居然能推測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這個……這個……」王善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雖然他心裡確實有自立的打算，可真要說出來，底氣還是有些不足。
草莽出身的人，想要衝破心理上的桎梏，需要的勇氣不是一丁半點。
岳飛心裡犯嘀咕，你這麼問他有沒有稱帝的想法，他能答得出來才怪。
最終，王善還是沒能衝破那層防線，「我一介草莽，但求有功於社稷黎民，焉能冒天下之大不韙，自立為帝。」
說完這話，他臉上竟然浮現了些許羞愧之色，大約是覺得自己太沒骨氣了。
趙瓔珞心中一喜，他如果真能當著自己的面說出自立為帝，事倒不好辦了，這說明王善野心勃勃。可是他怯了！只要有讓他懼怕的東西，就容易控制他。
「王將軍可知道王再興？」
王善面色稍緩，「王再興與我關係匪淺，他擁兵數萬，倒也算得上是一方豪傑。」
趙瓔珞淡淡一笑，「如今他和他的三萬人馬已經成了我的私兵！」
王善吃驚地問道，「什麼？這……這怎麼可能？」
「因為他只有跟著我才能立下不世之功，名垂青史！將軍是想像他一樣跟著我，還是像草寇一樣為大宋和金人所不容？」
王善冷笑一聲，當一個小娘子的私兵？憑什麼！勞資好好的當山大王不好麼？
「郡主怕不是高估了自己？你又不是大宋皇帝陛下，又如何許我青史留名？」
這一次，未等趙瓔珞回答，岳飛卻接過了話。
「我是宗澤將軍麾下統制岳飛！」
王善這才注意到趙瓔珞身邊這個相貌不凡的隨從，沒想到他居然是曾在太行山脈幾進幾出，靠著數百人馬數敗金軍的岳飛。
「岳將軍難道也成了郡主的私兵不成？」
「並未，只因郡主有恩於我，故護佑郡主前來招降將軍。將軍聽我一言，如今宗澤老將軍駐守開封，又有郡主接濟糧草，兵精糧足！倘若一旦金人再次南下，豈不是我等建功立業之時？將軍若做了郡主的私兵，大可名正言順地在開封駐紮，而不必被朝廷和金人兩邊討伐。他日若郡主用兵成大事，這功臣榜上又怎麼會少了將軍？」
王善怎麼也沒想到這岳飛居然勸他做趙瓔珞的私兵，而不是勸他投靠宗澤為朝廷效力。
「岳將軍此言似有對大宋不忠之意！將軍此舉可會威脅到臨安朝廷，大宋官家若知曉此事，定會問罪於你。」
岳飛劍眉一動，有些感慨地說道，「岳某身為朝廷武官，自不會背叛大宋，但如今官家偏安於臨安，朝廷被秦檜、汪伯彥、黃潛善之流把持，絲毫無有收復國土之意，置中原數千萬計大宋子民於不顧，著實令岳某心寒。」
岳飛一口氣將最近兩年多趙瓔珞所做的事全盤托出，令王善頗為動容。
「如今東明郡主下安黎民，上謀抗擊金賊，岳某豈有不助郡主之理？」
王善有些黯然，他想起了靖康之變之前自己的豪情壯志，奪武狀元，率天下精兵成天下英雄。可如今落為草寇，功名何在？
他一度有些動搖，想要憑藉這十幾萬人馬投效朝廷換個一官半職，但被還是康王時的趙構給無情拒絕。
於是他就斷了念想，老老實實做他的草寇。
如今趙瓔珞這一來，又攪動起了他內心的漣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