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冊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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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6章 冊封

  皇后娘娘有喜了。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朝堂。

  按理來說,只是有喜而已,並不是皇子降生,所以,並不值得什麼大驚小怪的。

  畢竟,在這個時代,哪怕是皇室,能夠平安出生且長大的概率也不高。

  對於外朝來說,至少在皇子滿五六歲之前,都不值得引起太大的注意。

  可這只是常理而言。

  架不住如今的這位官家,已經成婚好幾年了呀!

  如果說前些年,因為年歲還小,太后娘娘管得嚴也就罷了。

  可如今官家早就已經成年親政了,這後宮當中遲遲沒有什麼動靜,連半個皇嗣都無,這怎麼能不讓朝堂上的大臣們擔憂呢?

  現下宮中傳出了好消息,至少證明皇帝和皇后都身體康健,這才是最值得高興的事。

  當然,高興之餘,朝堂上下在經歷了之前官制改革之後,新政的推行明顯更加順利了許多。

  由樞密院牽頭,中書和三衙配合,正式開始對整個大宋的禁軍體系,發動了一輪新的改革-—

  與此同時,西夏的興慶府,王宮當中。

  夏帶著使節,站在大殿的正中央。

  在他的下首,是西夏的一眾貴族大臣,不過,卻獨獨不見如今党項之主元昊。

  眼瞧著時間越發近了,夏眉頭微皺,不由有些不悅。

  此次,他作為大宋的旌節官告使,前來為元昊賜封,代表的是大宋朝廷。

  作為大宋的附屬部族,儘管党項幾乎獨立,但是,君臣之禮還是要守的。

  今日乃是宣讀冊封詔書的日子,可結果元昊卻如此遷延,著實是讓他有些生氣。

  目光掃過殿中的這些貴族,夏又不由冷哼了一聲,

  要知道,作為大宋的臣屬,自然當用大宋禮儀,但是如今,這些貴族不僅穿著的都是党項服飾,而且,個個都禿髮穿耳,一派胡俗。

  「元昊呢?為何還沒有到?」

  等的實在有些不耐煩,夏便對一旁的侍者問道。

  後者正欲回答,卻見外間傳來一陣樂聲,隨後,殿中的這些党項貴族紛紛轉身,跪伏於地。

  緊接著,夏便見到,殿門外走進來一個白衣窄衫,內襯紅里,垂紅結綬氈冠的年輕男子。

  「參見國主。」

  殿中眾臣齊齊開口,其聲震天,讓夏的臉色越發變得有些難看。

  不出意外的話,此人便是元昊。

  夏作為大宋的上邦使臣,自然不必對元昊行禮,相反的,按照道理而言,應該是元昊來到他的身邊行禮。

  然而,元昊卻顯然沒有這個意思。

  他大步向前,行至大殿的正中央,和夏一左一右,並肩遙對,隨手朝著底下跪拜的大臣一擺,眾人這才起身。

  看著已經臉色沉下來的夏,元昊卻並不在意,堂而皇之的就站在原地,道。

  「貴使,可以宣詔了!」

  夏雖然來之前,就已經聽說過,元昊囂張跋扈,近些年來多有異動。

  但是,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敢這般無禮。

  當下,夏壓著心中的怒意,道。

  「世子,你既是大宋之臣,今日來受大宋冊封,為何不著朝服?」

  「天子制書在上,以禮制,當大禮叩拜,跪謝賜封,緣何站立而事?」

  很顯然,剛剛的那番場面,就是為了擺譜和震。

  如果說,換了別的宋臣前來,或許被這麼一震,也就不敢多說什麼了。

  但是,夏不是一般人,他畢竟是中書的參知政事,位同副相。

  整個大宋朝堂上,除了皇帝和宰相之外,沒幾個比他的地位更高的,自然不會被這點陣仗嚇住。

  如今元昊已經是党項之主,但是,夏卻仍舊堅持以世子來稱呼他。

  於是,殿中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夏,帶著一絲絲的敵意,一股撲面而來的壓力頓時襲來。

  見此狀況,元昊的臉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道。

  「宋使莫怪,依照禮制,我党項不能私造大宋朝服,先父的朝服已經隨棺陪葬,我的朝服因為尺寸不合,裁改的時候,匠人一時失手,將其剪破了,尚未來得及通報大宋作新朝服,所以今日只能以常服接旨。」

  「至於跪拜之禮,不太巧的是,前些日子我外出打獵,摔傷了腿,實在不方便行禮,還請宋使多多包涵。」

  這明顯是在胡說八道。

  而且,找的理由都是最拙劣不堪的理由。

  這明顯是在敷衍,而且,元昊肯定也知道,夏看得出來他在敷衍。

  但是,他有恃無恐!

  夏額頭的青筋一陣陣直跳,冷聲道。

  「既然世子身體不便,那今日看來也不適宜宣詔,還是改日吧。」

  對方都囂張到這個地步了,夏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斃,直接了當的就打算帶著人離開。

  然而,這個時候,元昊卻開口道。

  「宋使可想清楚了,我這腿傷的不輕,沒有個一年半載,恐怕是好不了的。」

  這話明顯是在威脅。

  言下之意,夏如果要走了,那麼,這冊封就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了。

  面對這般威脅,夏的腳步略停了停,轉過身來,掃視了在場的群臣一周,道。

  「本使公務繁忙,此次前來,最多在此地逗留一個月,若是時間過去,世子的病還沒好,朝廷就只能另外派人到此地來了。」

  這顯然也同樣是威脅,

  因為派什麼人來,夏沒說,或許是新的使者,也或許是別的什麼。

  話音落下,元昊的神色肉眼可見的變得難看起來。

  然而,夏卻並沒有再管他,轉身便離開了此處。

  隨著他的離去,殿中變得一片安靜。

  在場的所有人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元昊站在原地,眉頭緊鎖,臉上怒意勃發,恨聲道。

  「先王怯懦,使我大夏如此國富民強,而猶需以臣禮,拜於人也!」

  說罷,他轉身來到上首的王座上坐下,對著底下眾臣吩咐道。

  「不去管這些宋人,就當他們不在興慶府中,孤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就此返回宋境。」

  底下眾臣早已經習慣了元昊的強勢,倒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喏喏應是。

  與此同時,夏已經出了王宮,乘上了朝著住處而去的馬車。

  此時,他身旁的司封員外郎楊告也頗為憂慮,提出了同樣的疑問。

  「相公,党項近年以來勢大,難免跋扈,若是我等就此離去,使得党項同大宋交惡,吾等怕是要背上罵名。」

  夏眉頭緊皺,想起自己來之前官家的囑咐,輕輕搖了搖頭,道。

  「不必擔心,話是我說出去的,不管是出了什麼事,自然有我來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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