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幕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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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3章 幕後黑手

  一切都準備停當,但是,薛顏卻並沒有開始審案,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屏風旁的內侍。

  直到屏風後之人擺了擺手,內侍走上前來,道了一句。

  「薛諫議,貴人說可以開始了。」

  於是,薛顏這才直起身子,手中驚堂木一拍,伴隨著三班衙役『威武』的聲音,頓時讓堂外的百姓議論聲也停了下來。

  「堂下何人,為何敲響鳴冤鼓,狀告何事?」

  馬興江站在底下,看著都快哭了。

  敲鳴冤鼓是他想的嗎?

  他tm不想啊!

  畏畏縮縮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屏風,這位馬衙內此刻簡直欲哭無淚。

  如果說,之前他還只是猜測的話,那麼,見到剛剛薛顏在外頭跪拜的樣子,

  再看看現在的這陣仗,這位『貴人』的身份,哪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到了此刻,馬興江的腸子都已經悔青了。

  但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到了這個地步,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開口了。

  「回大官人的話,小人馬興江,要狀告-————-狀告交子錢莊的掌柜的,告他不肯按照約定,將小人的一萬貫交子照實兌付。」

  說著話,馬衙內哭喪著臉,拿出剛剛內侍塞給他的訴狀遞了上去。

  薛顏拿過來看過之後,交給一旁的書吏,又道。

  「被告何在?」

  於是,便有一個四十多歲,留著鬍鬚的中年人上前,拱手道。

  「回大官人,小人劉繼業,是錢莊今日輪值的掌柜,這位公子今日拿來的交子,便是小人查驗的。」

  交子錢莊的規模很大,所以,除了陳壽這個大掌柜之外,還有四個輪值的掌柜。

  一般情況下,這些掌柜的,都是二人同時輪值,遇到重大的事務,需要二人同時審核,再報大掌柜才能批准。

  按理來說,一萬貫的交子,是應該驚動陳壽的,可問題是,還沒等報上去,

  就查出來這交子是假的。

  於是,也就沒有必要報什麼大掌柜了,因為,在馬興江鬧事之後,就已經一桿子直接捅到宮裡去了—·—

  這案子並不複雜,但是,流程還是要走的。

  薛顏讓人將那些交子,包括錢莊送來的,由馬興江簽字的帳本拿上來,看過之後,道。

  「劉繼業,你說這些交子都是假的,可有證據?」

  「回大官人的話,自然是有的。」

  於是,這位劉掌柜拿出一張交子,然後又從衙役那討來一張假交子,放在空中對比了一下,提高聲音,道。

  「大官人,這兩張交子,一張是真的,一張是假的,真假辨認起來並不難。」

  「真的這張,紙質細膩厚實,花押清楚,但是,這張假的紙質粗糙,花押雜亂。」

  「除此之外·..」

  將兩張交子放在一起,劉繼業不僅展示給了薛顏,更是展示給了在場的一眾百姓。

  隨後,他開始不斷地科普,到底應該如何辨認真假交子。

  足足說了小半盞茶的時間,劉繼業才住口,道。

  「大官人,我們錢莊素來童叟無欺,絕不會幹欺騙存錢的勾當,這真假交子,行內之人一認便知,絕非我一家之言,還望大官人明察。」

  這事本就是簡單明了,沒有什麼可糾纏的。

  要不是有貴人吩咐,薛顏簡直連開堂都懶得開。

  當下,眼瞧著劉繼業停了下來,他便依著流程繼續往下,問道。

  「馬興江,劉繼業說,這些交子都是假的,並且拿出了辨認的方法,你如何解釋?」

  一旁的馬衙內等這句話等了好久了。

  聽到薛顏終於開口發問,煎熬到現在的他連忙開口,道。

  「大官人明鑑,小人一時不察,收了假交子,又豬油蒙了心,在錢莊廝鬧,

  如今小人已經知錯,要打要罰,小人都甘願領受。」

  這話雖是對薛顏說的,但是,馬興江的眼神,卻不住的往屏風那邊瞟著。

  見此狀況,薛顏也沒有立刻下決斷,而是同樣看向了屏風旁的張從訓。

  於是,張從訓對著薛顏欠了欠身,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隨後,便轉身進了屏風後。

  不多時,當他再出來後,便直接走到了大堂上,在薛顏旁站定,對著底下的馬興江道。

  「馬公子,貴人有話,請你如實回答。」

  這話一出,讓馬興江的腿肚子都有些發顫,連忙道。

  「一定一定·—」

  於是,張從訓便問道。

  「貴人問,你這手裡的假交子,是從何而來的?」

  這次出宮,趙禎的目的除了給錢莊立威之外,更重要的,就是追查假交子背後的內幕。

  如今,前者的目的已經基本達成了,那麼自然就只剩下後者了。

  「這——這——」

  然而,奇怪的是,聽到這句問話,原本還認打認罰的馬興江,突然就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於是,張從訓眉頭一皺,輕聲喝道。

  「馬公子,為何不答話?」

  可即便是他如此嚴厲,馬興江還是一臉蹉,不敢開口,不過,目光卻不停的瞟向身後正擠在外頭看熱鬧的一堆老百姓。

  見此狀況,張從訓也意識到不對勁兒,思了片刻,他走下大堂,來到馬興江的身邊,道。

  「公子可是有什麼為難?」

  馬興江這才點了點頭。

  於是,張從訓的心中也閃過一絲疑惑。

  事到如今,這位馬衙內不可能不知道他真正面對的是誰,既然知道,還這麼猶豫,可見,這事兒的確不簡單。

  皺著眉頭,他往前俯了俯身子,道。

  「馬公子,官家親至,不可不如實答話,若是有別的擔心,只對我說便是。」

  這是從最開始到現在,張從訓第一次這麼直白的說出,那名貴人就是官家本人的話。

  雖然說,大家早已經心知肚明。

  但是,說出來和沒說出來,份量終歸是不同的。

  這句話一出,就代表張從訓是真正代表皇帝再問話了。

  見此狀況,馬興江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這才貼近張從訓的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話音落下,張從訓的神色也是一驚。

  當下,也顧不得再問別的,轉身回了屏風之後。

  「什麼?是他?」

  屏風是絲質的,坐在後頭,趙禎也能看清楚前頭發生了什麼,等到張從訓將自己聽到的話轉述過來之後,他也忍不住一陣驚訝。

  他早就猜到,這假交子的背後不簡單,卻不曾想,竟然牽扯到了此人」·

  這般舉動,自然也引起了在場一眾官員的疑慮。

  不過,這個場合,他們也不敢多問。

  於是,沒過多久,張從訓從屏風後出來,重新站到了薛顏旁邊,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問道。

  「馬公子,貴人問,今晨你在錢莊門前鬧事之時,有百姓說,曾見開封府衙役隨從護送,這是怎麼回事?」

  這話一出,大堂上,王判官的臉色頓時一白,求救般的看向了最中間的薛顏。

  但是,這位薛諫議,卻一副正色,半點不為所動。

  開玩笑,他到底是個幹吏,眼下的狀況沒弄清楚十分,也想明白了七分。

  很明顯,這件事情的背後一定還有其他的隱情。

  從剛剛馬興江的表現來看,其中牽扯的人,身份肯定非凡,否則的話,張從訓也不會絕口不再提及此事。

  可問題就在於,官家這麼大張旗鼓的出宮一趟,甚至還鬧到了開封府的大堂,難道說,就為了這麼不疼不癢的懲治一個紈子弟?

  天子一怒,雖然不說流血漂櫓這般誇張的後果,可終歸,還是得有人出來背鍋的。

  原本,這假交子的來源可以承擔,但是,如今的狀況,此事至少眼前不能細查。

  那麼,自然就得是某個徇私枉法,把馬興江提前放走的人,來背這口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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