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便是中秋。🌷🐙 ♪♟
种師道和種彥謀默契地沒有再提起昨天夜裡的談話。
他們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种師道覺得此事就是他的責任,與種彥謀聊這個也沒意義。他可不想讓種彥謀上戰場。
種彥謀則是覺得,种師道主要精力都在防範西夏方面,對於遼國這邊,恐怕很難再兼顧,和种師道說這些,反而讓祖父心裡難受。反正他自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就不用再讓祖父煩擾。
雖然種彥謀的靈魂換了個人,祖孫兩個卻前所未有地心心相映。
种師道一大早就出門了。
據他自己說,他得找禮部好好琢磨琢磨,種彥謀現在的婚事該如何辦才合禮。
種彥謀心裡非常抱歉,而茂德帝姬和楊紫薇再怎麼大膽,這時候都漲紅了臉,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种師道雖然忙碌,心裡卻高興,笑呵呵地出了門。
種彥謀今天沒時間修習功課。
晚上有重頭戲。
中秋種府的晚宴將在城西的勾欄里,將劇場裡最大的廳包了場。與此同時,種府廣發請柬,邀請整個汴京城的所有名流參加種府晚宴,只要是稍微有頭有臉的,各行各業的人,一個都沒有落下。
畢竟這個廳非常大,能夠容納幾千觀眾,人數幾乎沒什麼限制。
這讓很多人很意外。
沒有任何人想過包場做晚宴。
而且晚宴的時間也不對,從晚上亥時開始,時間太晚了,沒有人會等到這時候吃飯。
不過換句話說,也沒有什麼人去晚宴是衝著吃食去的。
在晚宴之前先餵飽自己,這已經是一種禮儀了。
也就是說,皇家賜宴結束之後一個時辰,就是種府的晚宴。
這個時間安排就好像在說,我種家給了你們所有人安排的時間。對於勛貴高官來說,赴過皇家晚宴之後,還能去幾處和自己利益相關的晚宴走個過場,並不耽誤最後來種府的晚宴。
具體誰來了誰沒來,種彥謀已經準備好了小本本。來了的不見得是朋友,沒來的十有八九都與種家有隙。
皇家賜宴其實流程很簡單。
皇帝沒有太多興趣在這種場合花太多精力。
他只出現了大概兩刻鐘,和眾臣寒暄了幾句話,讓大家吃好喝好,便帶著后妃們消失在場中,將剩下的時間交給群臣和勛貴們自行解決。
按理來說,主人離開了會場,客人們也可以自行離場。
但是考慮到主人是這片土地上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客人們想要自行其是的時候,心裡得掂量掂量後果。
結果皇家賜宴往往就充斥著各種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種彥謀一臉好笑地看著殿中各種勢力在進行試探和挑撥,群臣和勛貴格格不入,但是又各有聯繫,連在會場裡伺候的太監們,都一個個身上全是戲,有趣極了。
突然,他肩膀被人一拍,回頭一看,卻是高衙內。
「兄弟,別怪哥哥問得難聽,你們種府的晚宴準備得怎樣?哥哥這邊可是全押在你身上了。」
高衙內說得沒錯。
高衙內前幾日得到種彥謀打算大辦晚宴的消息,便和高太尉商量了一番。
高太尉隨即做出非常讓人意外的決斷。
他直接取消了太尉府的晚宴計劃,改為和種府一同舉辦晚宴。
這個決斷相當於高太尉明著公布,高家和種家結成一體,共進退。
更加讓人意外的是,中秋晚宴是種家主場,高太尉此舉不亞於在對外界宣布,他將緊跟種家的腳步,特別是种師道的腳步,在政治上站在一邊。
所以高衙內會有這麼一說,正是因為他知道種府的晚宴完全由種彥謀擔綱策劃組織的。
他們高家付出了這麼多,心裡是真的非常擔心種彥謀搞砸了。
種彥謀笑道:「高兄且將心放進肚子裡,這場晚宴絕對讓你大開眼界!」
高衙內雖然放心了一些,但是更是被種彥謀吊起了胃口,恨不得時間趕緊過去,現在就能去城西的勾欄里,看看種彥謀辦的晚宴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
像高衙內這般想法的人還不少。
但是有些人,顯然是希望能看到種府的笑話。
比如說太子殿下。
他冷笑著跟周圍幾個東宮幕僚說道:「今天種府的晚宴倒也給了我一份請柬,我倒要看看,種府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殿下怕是真能看場好戲了,在勾欄里能弄出什麼好名堂出來?」
「恐怕明天的時候,種家就是汴京城的笑柄了。」
「殿下到時候可以賦詩一首,以紀念種家的笑話。」
太子指著最後說話的人,笑道:「你說得有道理,你們都來幫我參詳一二,好生弄首詩出來,讓那種彥謀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鄆王在距離太子不遠處端著杯子沉吟不語。
他周圍同樣有府里的屬官,小聲問他:「殿下,是否和種家打聲招呼?」
鄆王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才說道:「萬事無外乎隨機應變,我們府里晚宴準備的材料先撤下一半,秘密運至城西勾欄附近。如果事有萬一,我們直接另起爐灶,給種府兜個底。」
鄆王的意思是,如果種府的晚宴出了問題,鄆王就直接派人將各種食材,各種物資直接送進勾欄之中,相當於重新舉辦一場晚宴,無論如何都能中規中矩。以他王府的食材,足夠讓滿座賓客盡興而歸了。
屬官深為震動:「殿下,此事應該提前和種家說明才對,如果沒有萬一,我們豈不是白白浪費?」
鄆王奇怪地看了屬官一眼:「如果平安無事的話,那就是上上大吉,浪費不浪費的,又何足掛齒呢?難道我妹妹的臉面,還比不上那些死物?」
屬官深深地低下頭:「是,殿下!」
除了太子和鄆王,還有一人,饒有興致地拿著請柬,嘴角勾起,帶著淺淺的笑容,對他的伴當笑道:「你說我是該去呢,還是不該去呢?」
「殿下,去也可,不去也可,沒人會怪罪您。」
「那還是去吧。我還想看看我那姐夫到底是何等風采,居然能讓我那姐姐願意和別人共侍一夫。」
現在還是廣平郡王的趙構,心中也升起了濃濃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