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祖孫相見

  种師道來到種府門口的時候,看到種府門外停滿了馬車。♙♕  😲✌

  這也難怪。

  种師道沒有通知種彥謀他具體的入京時間,種彥謀也不是那種天天守在城門口等自己家老爺子回來的閒人。

  正好今天各個部門出了帳,正在開上個季度的總結會。

  种師道站在門口的時候,他們正好散會,三三兩兩地從裡邊出來。

  看到种師道,他們也不認得,以為只是個老員外站在種府外邊看熱鬧,並沒有人上前寒暄。

  种師道也覺得自己站在門口有點礙事兒,略略找了個角落,把道讓開。

  等到人都散了,門子才看到种師道,慌得屁滾尿流地上前跪倒:「老爺,您回來了?」

  种師道皺著眉問道:「剛才那些人都是做什麼的?」

  門子愣了愣,才想起來种師道恐怕是不知道京中的情況,便如實稟告:「這些人都是我種家在汴梁城各個產業的管事,今日是來向少爺匯報上個季度情況,並做下個季度計劃的。」

  這麼拗口的話,虧這門子聽得多,居然被他記了下來。

  种師道一聽就沒太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但也不著急蹲在門口聊。

  他擺擺手:「你起來吧。」

  門子磕了個頭,才爬起來:「是。老爺,歡迎回府。」

  种師道看了他一眼,心裡琢磨,這又是什麼吉祥話?

  念頭一轉,他心裡又明白了,這必然是種彥謀鼓搗出來的玩意,便笑了笑,才走進府中。

  种師道的突然回歸,種府里是一陣雞飛狗跳——好在種府上下,從種彥謀到門口的門子都是日常操練慣了的,分分鐘就整理著裝迎了出來。

  种師道也不配合,沒有等他們列隊相迎,直接走到正屋的時候,種彥謀才匆匆趕到:「祖父!」

  種彥謀看到的种師道,穿著一身褐色的薄袍子,身材瘦削,飽經風霜的臉上滿布深深的皺紋,皮膚焦黃,頭上須白皆白,頭戴一頂方巾。唯一的裝飾只有額前的一塊羊脂白玉。但是种師道只是站在那裡,自然而然帶著一種氣勢。

  不怒自威。

  种師道看見好幾年沒見過的種彥謀,一時之間竟不敢認,過了一會兒,才上前扶起種彥謀:「乖孫!這些年苦了你了!」

  穿越過來的種彥謀也不覺得有多苦。

  要論舒服和享受,當然不能和現代比。

  但是橫向比較的話,種彥謀好歹也是大宋頂級紈絝,冬天凍不著夏天熱不著,一日三餐想怎麼吃就怎麼吃,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如果這要覺得是受苦的話,那真該遭雷劈了。

  他搖搖頭道:「祖父在邊關才辛苦,回到家裡,還請祖父放開心懷,洗去征塵,好好休息。」

  种師道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種彥謀,心中喜悅安寧,滿腹的話都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只能憋出一個字:「好,好!」

  種府沒有什麼花哨的東西,也沒有準備什麼儀式。

  种師道回來,先洗了個澡,好生泡了泡,才覺得渾身輕鬆。

  真正出來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是夕陽西下,一輪玉盤般的明月從東天升起。

  明天便是中秋了啊。

  种師道心中滿是感慨。

  除了感慨,他心裡也充滿了安慰。

  從目前來看,他發現種彥謀保持著非常樸素的生活習慣。這讓他比看到種彥謀有出息,更加開心。

  不論是從家裡的陳設,還是從浴室的布置來看,種彥謀遠遠稱不上奢靡。雖然种師道發現,種彥謀可能有點潔癖,每天要洗兩三個澡。

  不過他們這樣的人家,有潔癖遠好過髒兮兮。

  並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問題。

  家裡的胰子很好用,也不知道是哪裡買的。

  浴盆也頗為舒適,种師道同樣見所未見。

  他從來沒有將沐浴當作這麼有趣的事情來做,洗完發現心情還挺不錯。

  种師道回來,種府飯廳是這幾個月以來頭一次啟用——一般種彥謀都在書房解決三餐,並不願意大張旗鼓地啟用飯廳。

  但是种師道回來,就不能讓老爺子蹲書房吃飯,更不能像平時一樣,只吃點簡餐。

  種府今天的菜色比較豐盛,什麼豬肉燉粉條啊,紅燒肉啊,東坡肘子啊,蘑菇燉小雞湯啊,再加上夏日必備的拍黃瓜,種彥謀親手做的醃菜等等。

  种師道在外面哪裡吃得到這麼多菜色,連連問種彥謀,府里是不是換廚子了。

  當然沒有換。

  廚子也是府里老人了,聽說種彥謀要往餐營業發展,自告奮勇出來試驗種彥謀說的各種菜譜,成果斐然。

  現在外面的種家小店是由這位大廚的弟子掌勺,廣得讚譽。

  种師道雖然好好地享了口福,但茂德帝姬和楊紫薇出現在飯廳相陪,讓种師道有喜有憂。

  喜的是兩個准孫媳都長得非常漂亮,性格看起來也不錯,正是當媳婦的好人選。

  憂的是,一個孫媳來自皇家,一個孫媳來自天波府,怎麼看以後都要崩盤。他對自己孫兒的控制能力,表示非常的擔憂。

  吃完了飯,他才匆匆帶著種彥謀來到書房,好生商議。

  「陛下說的茂德帝姬和楊紫薇的事情,是個什麼情況?」

  种師道不繞彎子,開場就直奔主題。

  種彥謀自然不會隱瞞,將之前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和他在信上寫的差別不大。

  种師道這下算是心裡有底。

  「你以後要注意,不要四處勾搭姑娘!」种師道頗有些語重心長:「好在乖孫沒有主動求娶,要不然現在就是我們種家被動了。不過你放心,爺爺我必要和禮部好生商量,將你的婚事做成整個大宋獨一份!也叫人不會小覷了我種家!」

  種彥謀苦笑著應了。

  這事兒他還真沒法出面,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和茂德帝姬、楊紫薇都只能提出意向,具體拿主意,還是得种師道他們長輩出面。

  靜等消息便是。

  正事兒說完,种師道顯然又輕鬆了不少,開口說些閒話:「乖孫,你可知道童貫最近在做何事?」

  種彥謀不以為意地回道:「童貫我記得是去江南查朱勔去了,去了好幾個月了,估計把江南颳了幾層地皮了吧。」

  种師道臉色凝重下來,摸著鬍鬚道:「不對勁,乖孫。陛下說,過幾年,遼國就無能為力了,而且是童貫正在負責此事。」

  種彥謀端著茶杯的手一頓,背上一層白毛汗冒了出來。

  瞞天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