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復燕雲者,王之

  東京城內,狂歡盛宴還在繼續,從燕雲傳來的消息讓整個國家都沸騰了起來,燕雲,燕雲十六州,這個橫曳在大宋朝野上下百多年的痛,如今終於被剔除了,那些個曾經明里暗裡叫囂大宋不是正統王朝的傢伙們現在無話可說了吧?

  擁有燕雲十六州之後,大宋在河北地界的防禦壓力便會大大減少,囤積在河北的數十萬地方禁軍便能抽調出來去攻打西夏,或者就地解散減輕國庫壓力,不過相比起就地解散增加當地矛盾這個辦法,還是把他們徵發為倭國金礦開墾團更為合適。✋👌 ➅➈รĤᑌ𝓧.¢ᗝм 🐟🎉

  「種彥謀這小子,在前線不好好打仗,還有心思給朕寫這些東西,哈哈!」

  趙佶在皇宮之中漫步,手上捧著一張寫滿了密密麻麻小楷的信紙,捋須笑道。

  他一伸手,候在一旁的陳暢就趕忙竄了過來,接過信封一目十行的讀了起來,片刻後,跟著諂媚笑笑。

  「陛下說的是,不過駙馬就算在前線作戰,也能如此心憂陛下,為您分憂解難,可謂是勞苦功高啊!」

  陳暢此時心裡都樂開花了,他能上位不靠別人,只有官家和種彥謀兩人,只要官家寵幸,種彥謀支持,陳暢就能在宮中無人能比,而如今,大宋還算政通人和,土豆的出現更是給了無數的庶民生的希望,官家連日以來都是喜笑顏開,更別說前線戰事連連告捷,種彥謀大功在手,升遷在即,如此好事,對於陳暢來說簡直如同天堂一般,就連馬匹拍的也更順暢了。

  勞苦功高?

  趙佶挑了挑嘴唇,那小子精明的很,勞苦不一定,但功高應該屬實,這一點上趙佶還是很清楚的,有功就得賞,他想到這裡卻不禁發愁了起來,賞是肯定要賞的,不然壞了規矩其他人哪還會賣命?

  只是種彥謀身為武將又是外戚,身份比較特殊敏感,而且在此之前已經立了不少的功勞,一路官職如同坐火箭一般直線上漲,如今奪取幽州確實是無與倫比的大功勞,按理來說應該遵循宋神宗時期的遺訓。

  那就是:「後世子孫,但有能收復全燕之地者,賞以封地,給予王爵!」

  可是對於給種彥謀加封王爵趙佶內心還是頗為抗拒的,要知道當初他的本來意思是派童貫前去收復燕雲,能收復最好,王爵給了也就給了,要知道童貫可是個太監,是沒兒子的,至於童師閔等人,表面上是童貫的兒子,實際上到底是誰的種很難說,這樣一個閹人怎麼可能有反抗的想法?

  再者,跟著太監造反,哈哈,這個頭,古往今來可從沒人起過,所以趙佶很放心。

  可是現在是種彥謀拿下了幽州,燕雲的核心就是幽州,他該如何賞賜種彥謀?

  趙佶停了下來,臉色有些難看,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陰鬱許久,在這寂靜無聲的時刻,周圍跟隨陪侍的宮女太監一眾人皆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誰知道官家又因為什麼生氣了?這時候要做的就是一動也不動,當自己是空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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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暢比較特殊,他皺緊眉頭,看到趙佶的模樣之後沉吟了片刻,隨後輕聲問道:「陛下是不是覺得封賞駙馬太過棘手?」

  趙佶腦袋一動,直接就看了過去,沒說話,但那眼神卻如同刀子一般,他雖然是個文靜的帝王,可帝王該有的心術卻一個不少,不然怎能在蔡京,童貫,高俅等一眾人精的忽悠下活的好好的,還能想換掉誰就換掉誰?

  他的目光讓陳暢有些哆嗦,陳暢眼角低垂,釋放出絕對沒有異心的氣息,隨後繼續說著。

  「奴婢覺得陛下大可不必將用在我等臣子身上的手段對待駙馬,駙馬從宣和二年以來,何曾有過任何不臣之心?他幫助陛下研發武器,鋼鐵,水泥等物,還親自推動南洋殖民和新大陸探索,對朝政向來不問,也就最近才向陛下推舉了幾個人才,可那幾個人不都經過了陛下的考核嗎?」

  陳暢的解釋很是動情,他是實在為自己能遇到種彥謀這麼一個好人而感到幸福,同樣,也對趙佶心疑種彥謀的表現很是不解,他越是動情趙佶就越是猶豫。

  「駙馬明知自己身份特殊,出身將門世家,祖父還在西軍手握重兵,本就受到朝廷的忌憚,可卻義無反顧的迎娶了帝姬,如此深明大義之輩,陛下有何疑心?」

  趙佶默默聽完陳暢的話,眼神之中似有變化,但並未表現出來,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出口,就讓陳暢閉上了嘴,啞口無言。

  「嗯,說的不錯,先下去吧,朕有些乏了。」

  話畢,便凝視了陳暢半晌,然後轉身離開了,只留陳暢一人躬身立在宮內道路上,有些形單影隻的。

  整整一天,陳暢都渾渾噩噩,他心中不知官家是如何想的,只覺得此時此刻對於種彥謀的未來可以說至關重要,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導致種彥謀被猜忌,進而被革職、明升暗降等事情發生。

  而種彥謀又和他陳暢關係緊密,一旦對方出事,自己也自身難保。

  兩相牽扯之下,陳暢心急如焚卻也沒什麼辦法,畢竟這是官家的事情,官家如何想誰也改變不了,只能聽天由命了。

  雲中,晉西北的風吹的正烈,一陣一陣的,將草原上翠瑩瑩的牧草吹得如海浪一般,就在這麼一片祥和寧靜的景色里,忽的從齊腰深的草叢裡鑽出一隊騎手來,他們身上泥漿迸濺,一臉的滄桑模樣,顯然是經歷了一段極為痛苦的行軍才來到的此地。

  為首的一人身形高大魁梧,表情堅毅,好像並沒有因為艱苦的行程而受到任何影響,而也因為有著這麼一根主心骨在,跟在他身後的數百騎手毫無怨言,奮力的催打著馬匹上了高坡。

  這是一片放眼望去看不到邊的高原,遠處儘是碧綠之色,起起伏伏的土丘上同樣如此,沒人,只有天和地,以及天地之間的牧草和他們這幾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