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童貫膽敢這麼做是有底氣的,大宋號稱出雄兵百萬收復燕雲,實際上雖然沒有這麼多,可也有三十七萬之巨。🐉🐸 ➅❾ⓈⓗỮ乂.Ć𝐎𝕞 🐼💙
甚至因為大軍人數太多,擠在一塊地方的話會導致糧食壓力驟增,只能分兵三路,至於種彥謀的那一路兩萬人根本就沒入童貫的眼。
他想的是讓種彥謀攻打平州,以平州崎嶇多山的地形,遙遠的路程來拖延種彥謀的時間,讓其不能過問燕雲主戰場的事,並趁著這段時間在戰局上占據主動,把每個功勞都給牢牢站住,再讓種彥謀去攻打難啃的骨頭,甚至,暗中動些手腳也不是不可以。
二十萬宋軍壓在這裡,對面的遼軍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是每日派些斥候過去挑釁,試圖激怒宋軍主動出擊。
他們來的時候宋軍就已經將涿州城圍成了一個鐵桶,在外圍還造了一圈圍牆,依託設施進行圍城。
這樣的方法讓統帥大軍的耶律大石難以應對,因為根本無從下手。
兩軍從四月初一一直對峙到了四月十日,整整十天時間,而在這十天時間裡,也發生了很多事情。
先是易州方向傳來消息,另有一支宋軍正在猛攻易州,易州守將難以應付,接連派出使者終於是把消息送到了耶律大石這裡。
而在析津城周邊的燕雲腹地,耶律淳大肆招募的士兵已經聚齊,抵達了耶律大石的大營,至此,遼軍兵力暴增到了十萬餘,雖說因為後續的兵馬軍事素質和戰鬥力較之前的要差上不少,但耶律大石和回離保,張琳等人都認為,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
剛開始時,他們被童貫的大軍給鎮住了,覺得宋軍人數太多,不能輕舉妄動,加之對周圍的消息都沒收到,以及自身兵力太少,所以選擇了就地對峙。
而現在,易州軍情已到,後續援軍更是早已摩拳擦掌,繼續在這裡和童貫對峙下去對大多數騎兵的遼軍來說,殊為不利!
涿州易州都處於平原之上,這種地方正適合騎兵作戰,兩軍交戰講究的是揚長避短,耶律大石深知此情,當夜,四月十日遼軍便分兵三萬,繞過涿州以及涿州四周的宋軍,快馬加鞭直接就朝易州過去了。
這三萬人全是騎兵!
而為了掩護這支兵馬,耶律大石留下五萬人在涿州附近游弋,其餘兩萬盡出,目標則是涿州和距離最近的大宋城池之間,那連綿不斷的運糧隊。
涿州到雄州之間有上百里,這百里的路上童貫不可能處處設防,隨行的軍隊又怎能受得住契丹騎兵無休止的騷擾?
此舉一出,童貫便坐蠟了,他招來軍中將領開始商議,目的便是為了應對對方的攻勢。
大營中,燈火通明,童貫坐在首位,下屬的依次是辛興宗,王稟,楊惟中,曲端等人這些人大多都是跟在童貫手下多年的將領,實戰經驗還是很豐富的,畢竟童貫打仗基本都要靠他們,如今伐遼自然也是要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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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貫四下一望,他們都是知道遼軍動靜的,進來卻一句話不說,這不是讓他難堪嗎?
似是注意到了童貫臉色發生的變化,辛興宗眉眼一挑,站了出來拱手說道:「太師,末將覺得應當主動出擊,將滯留在涿水南岸的遼軍驅逐出去,然後掉頭奮力攻打涿州,招降城內守將。」
「易州之事可發信於劉統制,令其一同照辦,目前軍內糧草還足以支撐月余,就算糧道暫時被斷也無妨,可下令讓種相公出兵擊退來犯遼軍,令遼人進退兩難。」
辛興宗不愧為西軍將門,父親辛叔獻早在大觀二年就參與了收復河湟之地的戰爭,在西軍中素有威名,而他的威名也讓童貫注意到了這個老將。
自然而然的,辛叔獻的兒子也子承父業在西軍中擔任軍官,因為父親和童貫的關係,頗為受到童貫的重視。
其在平定方臘的戰鬥中也算立下了功勞,在北伐燕雲的時候可以說是童貫手下第一大將。
辛興宗的兩個兄弟,辛企宗,辛永宗同樣不弱,乃是勝捷軍將領,勝捷軍是童貫的親兵部隊,作為當朝太師,手握京畿二十萬禁軍主帥的親兵,那當然是精銳中的精銳,所以,他的發言當即得到了眾人的重視。
細細品讀之後,童貫對此表示有些莽撞,繼續詢問有沒有什麼穩妥的方法,童貫此次北伐遼國,是抱著務必收復燕雲,拿下王爵之位的決心的,所以要儘可能的穩妥些。
辛興宗尷尬的拱拱手退了下去,其他幾名將領也是一籌莫展,他們覺得這已經足夠穩妥了,還能再怎麼穩妥?
看幾人皆是一副皺眉表情,童貫驟然問起:「能否令种師道提兵北進,伺機與遼軍交戰,我再分兵兩路,一路與涿水遼軍對峙,另一路南下保護糧道?」
童貫話音剛落,就遭到了幾位手下的反駁,無外乎不是分兵太多難以協調,最終難免會被遼軍各個擊破,分兵乃兵家大忌,太師萬萬不可之類的話。
這倒讓童貫有些悻悻,不過他也知道輕重,軍伍之事他最好不要插手,不然只能是好心幫倒忙。
「既然諸位都同意興宗的計策,那就按此行事吧,就怕种師道那老傢伙不肯聽令。」
童貫並非是空穴來風的擔心,擔任熙河蘭湟,秦鳳路經略安撫制置使攻略西北的時候,他就與种師道產生了不和,深知對方在西軍中的勢力,現如今童貫與種彥謀不和,种師道會不會使絆子實在是一個說不準的事情。
就算這是伐遼收復燕雲的天大事情,种師道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如此,可童貫不敢賭,他怕打了敗仗拿不到燕雲,那自然王爵之位也就難以企及,這才是童貫最擔心的。
身為一個宦官,整日裡被朝野上下那些文人士子背地裡明面上閹豎閹豎的叫,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更別說童貫這個滿嘴大鬍子脾氣暴躁的河南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