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大爆炸

  種彥謀還沒來得及在西北好好的看一看,就有快馬從長安來報,說是東京城中發生巨變,讓種彥謀速速回京。

  他不敢怠慢,時間臨近春節,也是快要到開春發兵燕雲的時候了,這種時候任何事情都可以稱得上大事,也是足以影響天下大勢的事情。

  而且在回長安的路上,來人不斷報信,終於是讓種彥謀對東京事變有了完善的認知。

  一直以來縈繞在種彥謀心頭的一個大患,終於迸發了。

  火藥工廠,炸了!

  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種彥謀沒有太過震驚,在著手操辦火藥工廠的時候他就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只不過事情來得太突然,讓他有些措不及防。

  相比起震驚,種彥謀此時更多的是心痛與焦急,他心痛的是那積累的火藥以及正在研發的圖紙等物品,然而這些還不算太重要,讓種彥謀一直提心弔膽的是火藥工廠的一些老工匠有沒有活著出來。

  畢竟東西沒了還可以再造,人一旦沒了,再想培養出能比肩的需要花費的時間是很漫長的,對於現在的局勢來說,如果火藥工人死傷大半,不止是接下來的伐遼之戰會受到很大影響,對於今後研究火槍的進度也會是一個嚴重的打擊。

  而種彥謀焦急的,正是這次爆炸會不會導致東京百姓,以及朝廷官員甚至於官家對於火藥產生牴觸情緒,進而對自己研究火藥的舉措進行排斥,甚至牽連到殖民活動。

  如此一來,他兩年間努力為之奮鬥的一切都將會付之東流!

  情況危急,種彥謀必須回到東京,他沒有作任何停歇,晝夜兼程的南下長安,在長安稍作休息之後,就輕裝上陣東出潼關前往汴梁了。

  路上,種彥謀心中惴惴不安,只想著這次危機能夠平穩度過,避免成為一系列惡性事件的導火索。

  越臨近東京,種彥謀能夠得到的消息也就越發的全面,而且還有後續事件發酵的各方反應。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場爆炸並沒有讓東京的百姓以及各個官員對火藥產生牴觸,反而是在滅火的過程中,許多的動靜百姓參與到了其中,而官家也親自到了現場觀摩,下發撫恤給受到爆炸波及的百姓,並詔令天下,再次重申嚴加管理火藥的命令。

  整個事件從頭到尾都處理的還算妥當,在這其中,吳法天和陳東的表現更是讓種彥謀刮目相看,他沒有選錯人。

  並且,爆炸發生之後,朝堂上下對此事非但沒有出言彈劾,反而表達了關切,就算是童貫鄆王也表示要撫恤百姓,值此舉國大戰即將來臨之時,沒人會再惹出事端。

  知道了這些事情之後,種彥謀的心才算安定下來,感受著身上持續半個多月晝夜奔波而疲憊不堪的軀體,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那是一種危機感逐漸逼近的特殊感覺。

  回到汴京的時候距離種彥謀離開之時已經過去了近月的時間,然而不過是這短短時間內,駙馬府就已經變成了另一番模樣,只見原本還富麗堂皇阡陌連田的駙馬府此刻被削掉了一大塊,之前火藥工廠所在的地方已經轟然倒塌,變成了一片廢墟,現在還有人在上面進行著清理工作。

  而在駙馬府遠處,一片新建的墓地顯然是開工沒多久的樣子,陸陸續續已經有不少墓碑豎起了,如果種彥謀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在此次爆炸中死難的人了。

  和往年不同,已經是十二月底即將春節的東京城外,卻沒有了彼時的熱鬧景象,多出的是漫天飄落的紙錢和晝夜不息的篝火,這是在為死去的人送行。

  種彥謀渡馬而來,一路上表情悲戚,說到底,這場災禍還是因他而起,縱然自己當時身在京兆府,並沒有做任何事情,但身為一家之主,他必須要做出表率。

  來到駙馬府門前,種彥謀下馬環視周圍,駙馬府的僕人臉上也掛著難過神色,他問清了情況之後本想著主持一下事宜,卻發現雖然遭遇如此慘絕人寰的事,但府上卻依然是井井有條,一問才知,這都是吳法天和陳東的手段。

  他沒有多做停留,出了這種事情,第一個要召見他的肯定就是官家了,事實上在來東京的途中種彥謀就收到了發往京兆府的聖旨,即刻召他回京。

  現在回到東京自然是不敢褻慢,在駙馬府上略作看望之後就打馬進入了京城。

  而這一短短的路程中,種彥謀的感觸卻更加的深了,從駙馬府到皇宮的路程肯定比不上從長安到東京,但是道路兩旁的行人注視,竊竊私語卻更讓種彥謀感覺壓力山大,處理不好這件事,恐怕會對自己未來影響甚大。

  一路上他都是少言寡語,直到入了延福宮,與陳暢對過眼色之後他才稍稍寬心一些。

  「陛下!」

  他沒敢托大,進門就是恭敬的作揖低頭,沉聲喊道。

  半晌都沒有聲音,而隨著腳步聲的靠近,種彥謀額頭也忍不住滲出細細汗珠。

  「啪!」一隻柔軟的手掌撫在了他的肩上,種彥謀目光隨之移動,咽下一口唾沫。

  趙佶眼神冷靜,神色淡然的說著:「此去京兆路途遙遠,種彥謀,你辛苦了。」

  種彥謀當即低頭回道:「怎敢妄言辛苦,此乃臣盡忠職守的分內之事,身為陛下之駙馬,禁軍步軍都指揮使,自然要通曉軍務才是,倒是陛下給臣擦屁股,才是辛苦無比,臣謝過陛下!」

  他一番馬屁把趙佶怕的有些錯愕,驚訝之餘不禁咧嘴笑道:「你小子幾日不見話術見長,有沒有代朕問過老相公?」

  趙佶轉過身子,欣然坐下,一臉平淡的昂了昂首,示意種彥謀落座。

  種彥謀邊走邊說,「已代陛下向大爹爹問好,大爹爹年近七十身體卻還算硬朗,不勞陛下費心了。」說著,他的屁股已經坐到了椅子上,不過只有三分之一的屁股坐了上去,其餘的都空著,整個人基本靠腰力在扎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