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彥謀的猜想算是大致正確,張迪這支賊兵不是由人指使的話怎麼敢襲擊他?又哪裡來的裝備襲擊?
眼下的情況頗為危急,上百號人手上的弓弩齊發,就算因為時間原因只發射一次就扔進馬兜之中然後拿起武器直接朝種彥謀衝來。
但這可是上百發箭矢,目標卻僅僅是種彥謀他們幾個人,除去落空的一些之後,還是有不少箭只落到了他們身上,儘管每個人都在盡力抵擋,可終究還是有不少箭矢都射中了他們。
不止是種彥謀,就連棒子舞的如同一個風火輪,人在馬上卻和胯下駿馬融為一體的盧俊義身上也中了兩箭,對面這一輪弩箭射擊之後,種彥謀等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掛了彩。
種彥謀盧俊義燕青三人還好,雖然受傷可依舊還能將手上武器舞的滴水不漏,不給張迪等人近身的機會,然而陳亨伯他們卻是已經嚇的手軟腳軟只顧悶頭逃跑了。
這種被即將合圍的情況下,逃跑時要逃跑的,但若是像陳亨伯那樣什麼都沒有就直接沖,恐怕迎接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干!」
從虎口處換來的巨力將種彥謀整個肩膀都震的一抖,他也顧不得額頭流下的汗水即將浸入眼角,兩腿奮力夾緊馬腹,用力蹬起馬鐙全身上下發著力氣,肩膀出力手中長槍猛地朝前一推,將對方壓在自己槍上的長槍推走。
隨後瞳孔緊縮盯緊了那人大開的正門,臉上閃過一絲狠厲表情長槍在手中調轉槍頭,隨著從右手中滑出,深深刺進那人的心口後,種彥謀才吐出一口長氣,眼神朝四周看去。
情況變得更加危急了,因為對方先頭纏上了種彥謀三人,導致在他們掙脫出來之後,敵人已然逼近到了眼前。
這還不算什麼,讓種彥謀大跌眼鏡的反而是這夥人並沒有對即將逃離的陳亨伯等人進行追擊,反而是全部朝他包圍過來。
「好傢夥!看來真的是來搞我的了.」
種彥謀臉上浮現一抹慘笑,心頭亂顫,吞咽著唾沫喃喃說道。
之前他還不是太肯定這伙賊兵到底是不是衝著自己來的,興許是陳亨伯的仇家也說不定。
現在看來,倒真的是明目張胆的要殺了自己,畢竟種彥謀身邊現在就盧俊義和燕青兩人,總不可能是來殺盧俊義的吧?先不說盧俊義廣施仁義,向來奉行的是多交一個朋友多一條路的原則,能和他有深仇大恨的人恐怕整個大宋也找不到幾個。
排除掉這一根本算不上可能的可能後,種彥謀心裡漸漸冰涼起來,對方明顯有備而來,目標又如此準確,就是為了殺他而來。
這種情況下,任他種彥謀生個三頭六臂也活不下來,等楊再興他們趕過來時自己恐怕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行,得衝出去!
他狠下心做了決定,眼睛在四周匆匆掃了幾眼,找到一處空隙還算大的方向後朝盧俊義燕青兩人大吼了一聲。
「盧兄!青子!不要戀戰,快走!」
種彥謀話語速度很快,他話音剛落,正要打馬前進之時,一支箭矢就奪空而來,堪堪的擦過種彥謀的鼻尖。
一股刺痛從鼻端蔓延開來,種彥謀渾身冰涼,背脊滲出滴滴冷汗,他朝著箭矢飛射而來的方向看去,正是那個被他瞄準的賊兵首領,此刻那人正將手上的弓弩朝馬兜里一放,摸出背上的一桿牛角大弓,面無表情的看向種彥謀。
咯噔!
他心中瞬間升起一種被鎖定的感覺,牙關咬緊,但是卻毫無辦法,只得將整個人的身子儘量朝馬背伏去,降低自己被流矢射中的風險。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種彥謀舔了舔從臉頰上流到嘴角的腥咸汗水,心裡急速想著辦法,敵人的攻勢很猛,雖然只是賊寇之流,可以逸待勞精心埋伏的情況下,種彥謀也難以對付。
繼續被敵人圍追堵截的話,他跑不了多遠就會被徹底攔住,到時候,下場一定很慘。
馬蹄四濺,顛簸的馬背上,種彥謀腰間一個東西不斷擊打著他的腰部,他猛地低頭看去,一個被香囊包著的圓鼓鼓東西被他看在眼裡。
「這是.」
他先是眼中疑惑,隨後想到了這是什麼東西,臉上大喜,不由分說的抄起香囊,七手八腳的解開後一個圓筒一樣的東西露了出來,與之一起的還有兩枚燧石。
信號彈!
這是種彥謀進元城之前帶在身上以防萬一的,如果出了什麼事他就可以把這信號彈給點燃,發射到天空上,屆時方圓十幾里都能看清,不過白天的效果可能沒那麼好。
但楊再興他們距離這裡並不遠,莫說十幾里了,頂多只有四五里路的距離。
「嘿嘿!就靠你了!」
他沒有猶豫,低矮著身子將兩枚燧石拿在手中,大手一搓之下就是一個火星迸射出來,但卻很快熄滅了。
急速奔馳的馬背之上,風聲呼嘯,想要在這種情況下點燃一個引子難度也是不小的。
種彥謀急的滿頭大汗,那些賊兵已然追到他身後了,得虧他胯下這匹馬是徽宗御賜的駿馬,不止是肩高五尺的高頭大馬,而且奔跑起來也是飛快無比,雖說在西夏遼朝那裡可能算不上頂級的馬匹,但在大宋,這就是最頂級的那一批了。
而看那些賊兵的馬呢?粗粗掃過大約只有四尺二寸左右,這相差八九寸的差距帶來的可不只是衝擊力的不同,在速度上也是拉開了一大截。
而且種彥謀的馬膘肥體壯,馬腹滾圓滾圓的,從剛才到現在也有幾分鐘的時間了,卻還沒大喘氣,反觀對方騎兵之中已經有不少馬匹開始氣喘吁吁了。
這,就是差距。
不過就算如此,數量一旦到達一定程度也是能堆死種彥謀的,所謂量變引起質變是也。
「刺啦!」
又是一聲石頭摩擦之聲,種彥謀臉上此時已經水光滿面也顧不得擦汗,左手都被火星灼燒的疼痛無比也不敢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