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種彥謀也是心中高興,這盧俊義可是大名府當地家大業大的豪強,他此次北伐燕雲,怎麼就沒想起盧俊義呢?
以盧俊義的仗義,得知種彥謀北上伐遼,定然是會解囊相助的,不過種彥謀也不是那種貪得無厭的人,能多一個人助力怎麼說也是好的。
「盧兄,別來無恙啊!」
種彥謀兩腿一夾馬腹,調轉了方向朝盧俊義處過去,面上揚起一抹笑容,朝他拱手問候道。
盧俊義這人頗為仗義,一手棍棒功夫也是使得滴水不漏,種彥謀與他交手還是宣和二年,現如今他自認為過了這麼長時間,進步飛快,一見到盧俊義,手上頓時就痒痒了。
盧俊義打馬過來發現還真是種彥謀,頓時大喜,先是抱拳大喝一聲:「種兄弟,啊不,該叫駙馬了!哈哈哈哈!」
他想起了之前聽聞的種彥謀在東京大婚消息,恭喜起來,說著自己當時有事沒法去,又責怪了一番種彥謀沒給他下請帖的事情。
兩人邊說邊朝陳亨伯他們那裡聚集,幾人一碰面,陳亨伯等人便露出了笑意,目光在種彥謀和盧俊義兩人身上來回打量著,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陳亨伯笑了笑,指著盧俊義道:「沒想到種賢侄在大名府也有人,這玉麒麟盧公子可是大名府有名的富豪,平日裡最喜歡散財濟人,前幾日本來該一起來元城給你接風洗塵的,沒想到卻是晚了幾天。」
盧俊義有些羞愧,得知種彥謀帶兵北上伐遼,他本該備好酒席盛情招待的,可惜前幾天他在博州一個朋友家做客,沒有在第一時間趕過來,途中有遇到了雨天拖延,到現在才趕到。
他拱著手賠罪,不過這對幾人來說並不算什麼大事,當下笑罵幾聲便翻了過去,隨後在種彥謀的邀請下,盧俊義帶著燕青一起加入了圍獵的隊伍,至於他那一隊隊馬車則朝元城開去了。
那裡是他資助種彥謀大軍的錢糧,雖然不多,但也算是盡他一點綿薄之力,對於這個在大宋最高政治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少年,盧俊義不介意投下屬於他的籌碼。
對方飛黃騰達,他也能跟著受益,就算種彥謀在官場爭鬥中落敗,以他西軍將門子弟和駙馬的身份也不至於一擼到底,再怎麼也能到西軍之中擔任一方將領,這筆生意,怎麼做都不虧。
盧俊義可不只是仗義,光靠仗義吃不飽肚子,他仗義疏財結交各路豪傑,那是為了能讓他家的商隊出門在外不必害怕,就算是遇上了攔路的盜匪也只需要報出盧俊義的名號就能安然無恙。
所謂利益交換,就是如此了。
不過,種彥謀這小子的身手確實不錯,而且做人做事都很有分寸,很對他的胃口。
幾人樂呵呵的朝從樹林之中延伸出來的一條狹窄通道騎去,渾然不知兩邊正埋伏著一夥蓄謀已久的人馬。
「哥哥,該動手了」
張迪身邊,一個小弟沖他低聲急促叫道,聲音帶著一陣充滿熱意的鼻息打在了張迪的臉上,他一恍神,竟有些猶豫起來。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個騎在馬背上跟種彥謀勾肩搭背笑意盎然的交談著的人,正是「玉麒麟」盧俊義了,這個突發情況是張迪沒有想到的。
種彥謀竟然和盧俊義也有交情,看樣子還不是普通的關係,那一架架牛車拉著的可是能比擬給他張迪報酬的錢糧,就算盧俊義慷慨仗義,也不是這麼個慷慨法。
而且盧俊義現在和種彥謀距離太近,如果出手,恐怕會牽扯上對方,這是張迪不願意看到的。
畢竟他曾經也受到過盧俊義的接濟,那時他頗為落魄,因被欺辱怒而殺了一個當地地主的狗腿子,之後被迫背井離鄉,在大名府的時候恰恰是盧俊義幫了他一把,不然張迪現在恐怕不知道躺在那個草窩子裡,化作一攤枯骨了。
現在,他要面對一個讓人難以抉擇的選擇,心中早已亂做了一團。
「哥哥!已經到了!」
身邊人的催促聲更加的高昂了,張迪目光有些閃爍,想起了他現在的決定將影響身後上百號兄弟以及他們背後妻兒老小的生計,不忍在心中默默對盧俊義道了一聲得罪了。
他雙手撐地,看向了前方,透過斑駁的樹影發覺了正在張迪等人面前縱馬前行的種彥謀等人,驀的,張迪一拉韁繩,翻身上馬兩腿狠狠夾住馬腹,厲喝一聲:「弟兄們,給我殺!」
張迪聲音落下,早已準備好的手下們隨即起身上馬,抄起馬刀就四散著朝目標挺近。
這麼近距離的喊聲和人馬嘶鳴之聲不可能再繼續藏住,在張迪他們發出動靜時,種彥謀就猛然一拽韁繩,整個人眉眼緊蹙,緊張的朝四周張望起來,兩隻耳朵也被駭的一動。
「怎麼了?何人在喧鬧?」
陳亨伯調轉馬頭在原地轉圈,威嚴的臉上皺了起來,他沉聲向周圍幾人問道,然而卻沒一個人能回答他。
迎接種彥謀眾人的只有從兩側衝來,手上搖著馬刀長槍,吶喊著的張迪所部兵馬,因為都是騎兵,所以衝出來的時候陣勢頗為兇猛。
有人埋伏我?
一時間,種彥謀心頭大震,片刻後仿佛墜入萬丈深淵一般,在他身邊根本沒有別人,除了剛剛碰巧遇上的盧俊義燕青兩人身手不錯外,就只有陳亨伯與其餘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了。
換做是平時,他們三人堂堂正正的對上周圍這目測上百騎兵,打是肯定打不過的,但總能跑掉。
最讓種彥謀絕望的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很是尷尬,兩側都是茂密的樹林,騎馬根本沖不進去,而前後的道路又被刺客擋住了,想要拼殺出去很是艱難,除非他能堅持到周圍人馬聽到動靜趕來救援。
不然,可能真的要栽在這裡了。
種彥謀腦中思緒飛快,眼珠左右轉動間,手上卻是摸出一支箭矢搭在了弓弦上。